季母看着這心不在焉的遲雙雙,心裡只覺得奇怪,但是並沒有說什麼。
卻纔想到季天佑剛剛已經出去了,不由得提醒道:“雙雙,天佑不在上面。”
遲雙雙卻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
鄔瞳這一晚上睡得太平,可以算是這三個月以來夢做的最少的一次。
有無數個夜晚,她曾夢魘纏身,醒來也是莫曜之正擔憂的眼神。
今天早上醒來,懷抱着的是滿天的陽光,窗外風平浪靜,鳥語花香。
鄔瞳突然覺得,也沒有什麼可想的。
結婚證領了,她知道肯定是在季母不知曉的情況下。未來還有很多艱難的道路要去走,只希望這是生完孩子之後。她給不了孩子完整的家庭,更不想讓這個還沒出生的孩子就跟着她風雨飄搖。
“扣扣扣——”
“進來。”
“問也不問是誰,就放人進來,萬一是壞人怎麼辦?”季天佑一身襯衫西裝褲乾淨利落的走進來,手上提着一份早餐,看到她還睡在牀上,眸子裡只有笑意。
“壞人不會知道我的房間在哪兒。”鄔瞳也覺得日上三竿還睡在牀上確實有些不好意思,便從被窩裡爬起來。
“這麼說,我在你心裡還不是壞人了?”季天佑打趣道,扶着鄔瞳坐起來,換了一個舒適的坐姿。
鄔瞳不置可否,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季天佑的服侍。
其實有些話她依舊難以啓齒,比如季天凌照顧她也好,莫曜之照顧她也好,她始終都覺得只有季天佑照顧她她才更習慣。
這話兒和這感覺始終埋藏在心裡,她覺得恥辱——自己是不是太賤了。
“來,張嘴,吃個東西都能發呆,這三個月沒有我你怎麼活過來的?”季天佑用勺子一邊喂着鄔瞳的飯菜,一邊打趣道。
果真只得到了鄔瞳的一個大白眼,“我還有天凌和曜之他們兩個照顧呢,別把你自己想的那麼重要。”
季天佑突然神色落寞,低聲細語了一句:“我一直都知道,我成爲不了你的唯一。”
鄔瞳想否認,可是看到季天佑這個人安然無恙的模樣,她卻始終覺得不夠解氣,還是硬生生的憋住了想要說的話兒。
“今天可是你新婚燕爾第一天,怎麼不陪你的新娘反而到這兒來了?”鄔瞳吞嚥下了一口飯,說道。
可是吃着吃着她才發現,自己似乎還沒有刷牙呢。這不刷牙不洗臉的模樣,對比季天佑平日裡總乾淨利落的外表,她還真覺得季天佑究竟看上了她哪一點。
從前在外人眼裡也許她還是勤快的,可是如今自從懷了寶寶,身體差,身材腫,人不光懶脾氣還怪了起來,這幅樣子,肯定是討人嫌的吧,鄔瞳在心裡笑道。
他遲早都會厭倦的,不是麼?畢竟家裡還有那麼一個正值好年華的嬌妻,哪裡都能比得上這個已經快要步入黃臉婆那一列的糟糠了。
“我不是來陪了嗎?瞳瞳,還是你覺得我來的還是不夠早?
你放心,今天開始我就住在你隔壁了。”
“咳咳——”鄔瞳差點沒被嘴裡的這口飯給嗆死,“我說的是遲雙雙,你又跟我打什麼馬虎眼。”
季天佑有些不爽的幫鄔瞳拍着背,“在我心裡,我的新娘只有一個,就是現在太陽曬了屁股還沒起牀的大懶蟲。”
鄔瞳推了推季天佑,“你又罵我!”
“罵是愛。”某人恬不知恥的說道。
“等等,你剛剛說什麼?住我隔壁?”鄔瞳不可置信的看着季天佑,眼珠子幾乎都要蹬出來了。鄔瞳瞭解季天佑,他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人,這次——但願只是個玩笑話!
“我剛搬完家,就趕來你這裡了,要不吃完飯去我家看看,嗯?”季天佑將最後一勺飯放進鄔瞳已經因爲吃驚而張的大大的嘴巴里,邀請道。
鄔瞳搖了搖頭,“你到底想幹什麼?”
季天佑揉了揉眉心,“這是我的新房。”
“誰要跟你住那兒!”鄔瞳下意識的反駁了一句。
季天佑卻突然沉默,只心疼的看着鄔瞳。
鄔瞳恍然大悟,這新房恐怕真的是爲他和遲雙雙準備的。
“瞳瞳,在孩子出生前,我一定讓你名正言順。別難過好嗎?只有這樣做,我纔能有藉口搬得出來,才能在你的旁邊時時刻刻的照顧你。”季天佑將鄔瞳的手拉到脣邊,說道。
他跟季母說自己和遲雙雙既然結婚了再住在季宅也不合適,所以纔有藉口搬出來。只要脫離季母的視線,遲雙雙那裡他知道她也不會干涉他什麼的。
“其實你不用管我的,這幾個月,我生活的挺好的。”鄔瞳強忍住心裡的落寞,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
“可是我難過,我心痛,我真的沒有臉當一個父親。在寶寶還在你肚子裡的時候,我卻陪在其他女人的身邊。”這三個月季母幾乎說是暗中監視他都不爲過,也就是這三個月他強忍住心裡的慾望狠下心來不去見瞳瞳,他才換來了季母的暫時信任。
“沒事的。”鄔瞳也許介意,但是並不在意了。
“要不要起牀去看看?”
面對季天佑期待的眼神,鄔瞳終於還是選擇點頭。
“威尼斯”旁邊原來就是一棟棟複式小樓,比起季宅的奢華自然是小巫見大巫,不過住起來也是別有一番情調的。
之前季天凌擔心自己住在酒吧裡委屈,還想過就買這附近的一棟樓呢,結果還是被自己攔下來了。卻沒想到,風水輪流轉,這會兒季天佑倒成了新的主人。
鄔瞳沒有想到,再見遲雙雙竟然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遲雙雙正捧着花瓶在佈置着他們的新婚小家,看到鄔瞳走進來,先是一愣,隨後便是一笑。
“瞳瞳過來了啊,我今天正好買了很多菜,等會兒一定要留下來吃飯哦。”遲雙雙笑道,眉眼中竟然還真的有爲人妻子的溫婉。
鄔瞳恍惚間覺得,這可能就是他們幾十年後的情景,她孤家寡人回到這座城市
,在某一個街角重新看到了故人。
做客的感覺原來是這樣,鄔瞳笑着點了點頭,“你們若是想喝酒,隨時到威尼斯去。”
“嗯,瞳瞳,你趕緊坐吧,別累着肚子裡的孩子。”遲雙雙穿着一雙拖鞋,還特意爲鄔瞳搬過來椅子。
鄔瞳坐下來,看着周圍清新的佈置,天藍色的窗簾,窗臺上擺放着的仙人掌,這小家的感覺表現的淋漓盡致,她突然有些羨慕。
原來這纔是一個家的感覺,新婚夫妻都是這樣吧。可是爲何這曾經她和季天佑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過這樣讓人羨慕的時光呢,究竟是人不對,還是時間不對。
只要有一個不對,那恐怕都是緣分的事情。
遲雙雙忙完客廳裡的佈置竟然直接去廚房了,隨後便傳來了油菜下鍋的聲音,鄔瞳記得,曾經遲雙雙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更別提這做飯她到現在都不會做的事情了。
“雙雙現在也會做飯了?”鄔瞳問道。
季天佑正在擺弄鄔瞳的頭髮,聽到鄔瞳的問題這纔回道:“嗯,跟李嫂學的,說是我只吃得慣李嫂的飯菜,怕我搬出來沒胃口,其實沒必要的,你也知道我自己的廚藝有多好,是嗎?”季天佑附身便偷了個香。
鄔瞳的心裡卻很不舒服,還是女人心裡的嫉妒心在作祟吧。
“她真的很愛你,天佑,爲什麼你就一點都不感動?”鄔瞳突然有些可憐遲雙雙起來,撇開其他的都不看,她對季天佑的愛甚至比自己的都還要深。
而季天佑究竟鐵石心腸到了什麼地步,纔會這樣把一個女人對他的付出始終看成理所當然,甚至不屑一顧。
“愛不等於感動。”季天佑輕聲嘆道,瞳瞳原來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愛的真正意義。
鄔瞳恍然大悟,這也許也是她爲何始終愛不了季天凌的原因吧。
“瞳瞳,你愛吃什麼菜?”遲雙雙已經做好了幾個菜正往桌子上端,看到季天佑摟着鄔瞳親密的模樣,竟然也只是視而不見,仍然恢復平常的問道。
鄔瞳不禁恍然,三個月真的磨掉遲雙雙的性子了麼。哪怕有機會讓她難堪的,遲雙雙卻並沒有什麼動作。
“你們吃什麼我就吃什麼吧,沒事兒的。”鄔瞳說道。
這一個結了婚沒領證,一個領了證沒辦婚禮,都是新娘,季天佑只覺得突然有些頭疼。
他在心裡對兩個女人都有愧疚。
“天佑,家裡米竟然沒有買。”遲雙雙突然跑出來不好意思的說道。
季天佑連忙起身,道:“沒事兒,附近就有超市,我去買吧,你們在這兒等我會。”
季天佑拿着車鑰匙便出去了,鄔瞳坐在原處,看着遲雙雙,突然說道:“你有什麼事情就說吧。”
遲雙雙卻一臉茫然的看着鄔瞳,“瞳瞳,我沒什麼事兒啊。”
鄔瞳有些尷尬,原來如今是她小人之心了。
“我記得你之前叫天佑是叫季哥哥的。”鄔瞳突然低眉,感慨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