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瞳還是繼續敲了敲門,道:“那個——天佑,能讓我進去一下嗎?”
“還有什麼事情?”
季天佑這反常的樣子,讓鄔瞳心裡更是不安,於是鄔瞳也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她直接轉開了門,就衝了進去。
季天佑正坐在書桌旁,輕輕揉着眉心,似乎很疲倦的樣子,看到她推門而入,眼睛裡閃過了些許驚訝。
鄔瞳眼尖的發現桌子上有一個溫度計,連忙就想去拿,卻被季天佑提前一步拿到了手裡。
“你給我看看!”鄔瞳說道。
“沒什麼好看的。”季天佑回道。
“沒什麼好看的爲什麼不能給我看?”鄔瞳不放過的說道。
季天佑卻突然看着她,“你直接闖進來我的房間,就是爲了看東西?”
鄔瞳一下子被問住了,好吧,她承認,在這個男人面前,自己似乎從來就沒討到過什麼贏處,每次也都是她撒嬌耍賴,獲得的所謂勝利。
可是如今——撒嬌耍賴,似乎沒有身份和理由去做了。
於是,被他一句話堵得徹底。
“你給我看看!給我看看!”鄔瞳也不讓步,也不正面回答他的話兒,一直說道,就像急哭了一樣。
季天佑微微嘆了口氣:“還是一個模樣。”
鄔瞳不由得一愣,他話裡的意思自己似乎聽出來了。
好吧——她承認自己有些時候幼稚無賴的比季天凌還厲害!
好像某隻小奶寶的無賴基因就是從她這裡遺傳過來的。
趁季天佑一個不注意,鄔瞳眼疾手快的直接從他手裡把溫度計搶了過來,季天佑想拿回來已經來不及了。
“三十八點五度!你已經發燒了!”鄔瞳驚慌失措的看着季天佑,說道。
季天佑把溫度計從鄔瞳手裡拿了回來,說道:“沒什麼事兒的。”
“你吃藥了嗎?”鄔瞳問道。
季天佑卻並沒有回答她,而是突然擡眼看着她,只不過眸子裡似乎看不出來悲喜,卻讓鄔瞳心裡更加慌亂。
“你快說啊!看我幹什麼!”她又不是藥,看一下就能退燒?
季天佑卻突然說道:“你頭髮長長了不少,還換髮型了。”
長長的波浪卷,瓜子臉掩蓋在裡面就像一個瓷娃娃。
鄔瞳一下子被帶歪了,拉了拉頭髮,笑道:“是啊,大冬天這樣蓋下來還能保暖——”
季天佑心裡不禁一陣汗顏,好像也就這傻丫頭可以破天荒的在別人面前說頭髮是用來保暖的。
季天佑還是淡漠的點了點頭,“還有事兒嗎?”
靠!差點又被他帶走了!鄔瞳想着不是要回到剛剛的正題嗎?
“你趕緊吃藥!我去幫你倒水!”鄔瞳說道,就要去找醫藥箱。
季天佑卻突然拉住她的手,鄔瞳心裡輕顫。
好久——沒碰觸到了,這溫度高的嚇人,卻也燙得陌生。
“不用了——”說完卻又開始咳嗽起來。
鄔瞳連忙甩開他的手,就倒了一杯水過來,季天佑的咳嗽停止,她才鬆了口氣,“看來是重感冒
了,還發燒,這兩天好好休息吧。”
鄔瞳嘆了口氣,說道。
連忙從找出來的醫藥箱裡拿出了幾顆退燒藥,放在手心裡,遞給季天佑。
“吃吧,吃下去就會好的,好好睡一覺。”
季天佑看着她手心裡的藥,沉默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接了過來。
“謝謝。”他客氣的說道。
“不用謝。”她除了同樣客氣的迴應,似乎也無話可說了。
看到季天佑把藥吃了下去,她才放心。
正想着要不要就這樣走的時候,季天凌卻在樓下開始喊她。
“我在這兒呢!”鄔瞳迴應道。
季天凌便往樓上走來,看到鄔瞳就站在季天佑的旁邊,面前還有一個醫藥箱,不禁問道:“怎麼了?”
“你哥生病了,發燒了呢,還咳嗽。”鄔瞳解釋道。
季天凌看了看溫度計,連忙說道:“哥,你沒事兒吧?要不要去醫院?去的話我送你。”
季天佑搖了搖頭:“沒事,已經吃過藥了,你們下去玩吧。”
鄔瞳卻有些猶豫的開口問道:“你是這兩天就要走了嗎?”
季天佑擡眼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爲什麼突然這樣問。
卻還是點了點頭:“差不多吧,不過——”
“不過什麼?”
“媽要回來了,剛剛打過來的電話,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們。我會把媽接回來先。”季天佑說道。
而鄔瞳已經有些不可置信的退後了一步,她承認,她很害怕季母。
季天凌連忙扶住了她,“瞳瞳,別怕,媽說過已經不會再過問我們之間的事情了的。”
“可是你離家四年,可都是因爲我。”鄔瞳看着季天凌,說道。
這在外面的四年,季天凌心裡其實也並不好受吧。
季天佑聽到這話兒,也微微低着頭,不說一句話兒。
是啊,四五年的時間,就這樣一晃而過。
“什麼時候回來?”季天凌問道。
“二十九號,元旦前兩天。”季天佑回道。
“嗯,我們到時候一起去接媽吧。”季天凌回道。
鄔瞳心裡卻已經亂的厲害,如果季母此番回來是要拆散他們的,她應該如何抉擇?
她知道季天凌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自己的,可是這也是她最害怕的一點,她不希望對她好的人跟家裡人決裂。
季母對她從來就沒有好感。
“你們先出去吧,我休息一會兒。”季天佑的臉色很蒼白,他有些疲倦的說道。
季天凌和鄔瞳當然也看得出來,點了點頭便出去了。
下樓的時候,季天凌卻猶豫着要不要說。
鄔瞳看到季天凌滿臉心事的模樣,不由得問道:“天凌,到底什麼事情?有什麼就說哦,你知道我不喜歡你吞吞吐吐的樣子。”
季天凌嘆了口氣,說道:“瞳瞳,你之前一直不允許我在你面前提哥的事情,但是我覺得有一件事情必須要跟你說,儘管——”
“儘管什麼?”鄔瞳看到季天凌這幅欲言又止的模樣,心
裡更加不安。
“儘管這會讓你對我媽更加沒有好感。”季天凌有些糾結的說道。
對季母——她好像一直有的都是恐懼而已,然而到底都是長輩,好感與否都不重要了。
“說吧。”
季天凌的記憶突然拉回到了久遠的一天,正是茵茵出生的日子。
“你生茵茵那天難產,醫院裡甚至下達了保大還是保小的通知書。”季天凌有些擔憂的看着鄔瞳。
鄔瞳的心裡已經一緊,沒想到自己竟然還經歷過這樣一刻,只不過自己那時候都始終躺在病牀上,並不知道生孩子的這一天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我媽甚至用性命威脅我哥讓他保小——是我哥,跪在我媽面前,甚至保證以後都不能和你在一起,和雙雙結婚,我媽才答應的。”季天凌知道這件事情如果一說出來,想必在鄔瞳心裡對季母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了。
但是,這其中可以解開很多誤會——季天凌只想光明正大的和哥哥競爭,其中的事情,沒有道理再瞞着瞳瞳。
而這幾年,從離開葉海的那一天開始,鄔瞳便已經不允許他再在她面前提起來任何關於季天佑的事情。
但是這件事,他終於還是說了,一直壓在心裡徘徊不去。
鄔瞳沒想到竟然還會有這樣一件事情——
“所以,我到底還是欠了他的,對不對。”
他曾經爲自己做下這麼多,跪——她從來沒有看見過那個男人下跪的模樣,可是竟然可以爲了她在醫院裡就這樣。
鄔瞳只覺得心裡一陣翻騰,過往的記憶就像是一部可笑的片影,片片灑落在她的面前。
“瞳瞳,別難過,我說過,只要你開心就好。”季天凌把鄔瞳擁在懷裡,柔聲說道。
這一刻,他知道她離自己又遠了一些了。
鄔瞳只覺得心裡很亂。
卻突然覺得腿上有些癢癢的,低頭一看,原來是小奶寶正抓着他們兩個人的腿,擡頭看着他們。
“媽咪,叔叔,陪寶寶玩好不好呀——”
季茵茵瞪着大眼睛看着他們,可憐的寶寶媽咪爹地都不陪她了唔。
鄔瞳蹲下來,將小奶寶從地上抱起來,才發現她的手冰冷的厲害:“看看你,玩多久時間雪了?手這麼冷,等會兒也跟你爹地一樣生病了怎麼辦?”
才說完,外面卻響起來季萱草的聲音:“天凌爹爹,你快出來啊!這個煙花我們不敢放!”
鄔瞳連忙說道:“你先出去陪他們玩吧。”
季天凌點了點頭,便出去了。
小奶寶卻看着鄔瞳,問道:“媽咪,爹地生病了咩?”
鄔瞳點了點頭:“你爹地,真的太累了。”
從來都是把什麼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卻什麼都不說,從來沒有見過一個這麼傻的人。
終究,還只是捨不得她爲難罷了,感情的事情從來都沒有誰欠誰的,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
“媽咪帶寶寶去看看爹地好咩?”小奶寶哀求的眼神看着鄔瞳,問道。
鄔瞳點了點頭,就抱着小奶寶往樓上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