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他都看得心疼。
因爲這場付出心的愛,結局肯定是沒有回報的。
他都知道的事情,這個傻兄弟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嘆了口氣,轉過身去,等着他吃好。
還沒有五分鐘,桌子上的飯菜便被掃了一半,季天凌擦了擦嘴,便直接拉着他就出去。
“我們趕緊的。”他說道,已經坐上了駕駛室的位置。
卻被聶少軒拽了下來:“我知道路我來開,我怕你帶着我一起死在路上。”聶少軒說道,話裡毒,其實都是對季天凌的關心。
他擔憂的看着失魂落魄的季天凌,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也只希望鄔瞳真的可以沒事吧,不然這傻兄弟的下半輩子只怕真的不能想象了。
聶少軒憑着記憶還是找到了當年的那座工廠,畢竟幾年過去了,他看到熟悉的位置時,某根手指還是猛的一疼——那感覺畢生難忘吧。
可是如果讓他重新選擇一次,他不會後悔。
感情啊,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
今生能遇見仙仙,算是用了他全部的好運氣吧。
不是狗屎運!這不能配上他的女神!
“給我過來。”季天凌看到聶少軒竟然還在那裡發呆,立馬就把他拉了回來,然後張望周圍。
“我們之前打真人CS的時候,用的那個戰術叫什麼來着?”季天凌在聶少軒耳邊輕輕問道。
畢竟他們不想驚動任何人,如果瞳瞳真的被困在這裡,打草驚蛇只怕會讓衛珺做出更喪心病狂的舉動。
聶少軒在黑暗裡看不清楚季天凌的表情,可是能感覺到他是認真的,“你沒搞錯吧?我們那會兒連女人都不知道怎麼上,你跟我扯那時候的事情幹什麼?不想救你女人了?”
“去你妹的!老子認真的!”季天凌低聲吼道:“等我想想……”
聶少軒不禁翻了個白眼,突然反應過來:“你是說這裡暗處可能會有人?”
“你終於有救了,你要是再反應不過來,我一腳把你踹回去。”季天凌說道。
十六七歲的時候,他們那會兒最喜歡逃課來打真人CS,基本也就選在這種廢棄的工廠裡。
不過這座工廠,他們還真沒什麼記憶,應該是近幾年不用的。
“你往那邊,我這邊。”季天凌和聶少軒這麼多年的情誼在那裡,默契肯定是不用說的。
聶少軒默默點了點頭。
果真,一個拐角,看到了監控器。
人倒沒有看到。
季天凌心裡一涼,看來人就在這裡沒錯了。
兩人碰頭。
“我找到了這個。”聶少軒把手裡的東西攤開來。
季天凌真想一巴掌抽死他,“你怎麼給拆了!”
他的大哥誒!
“不能拆啊?哦,那我再裝回去。”
卻被季天凌一把拉了回來,“算了吧,估計衛珺明天看監控的時候就能發現我們來了。”
“那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去找人?”
季天凌看了看周圍,烏漆墨黑的,也不敢打手電筒——
“你還記不記得這裡的構造?”季天凌突然問道。
聶少軒搖了搖頭,卻突然聽到了聲響,兩個人十分默契的撒腿就跑。
直接跑到了車子上。
“跑什麼?”聶少軒問道,難道天凌對鄔瞳其實是不怎麼上心的
?
“你跑什麼?”季天凌看着聶少軒反問道。
“廢話,被人發現了不跑啊!誰知道對面是個什麼鳥。”聶少軒沒好氣的說道。
“我在回想構造,以及爲什麼衛珺會選在這裡,我更奇怪的是,這裡都已經暴露了,她就不怕我們真的找過來嗎?”
這些事情都沒弄明白之前,他怎麼會打草驚蛇,不然受苦的只有瞳瞳。
聶少軒沉靜下來,也覺得季天凌說的話很有道理,“我們之前也只是在那裡,我覺得這個廢棄工廠到底有什麼奧秘,應該問問仙仙,她之前——”
季天凌點了點頭,“還有一個人。”
“誰?”
“清婉。”季天凌說道,可是當時警察來的時候,去的也就是旁邊一個小倉庫,衛珺會傻到放在同樣的地方?
“白天的時候再來一次?”聶少軒問道。
季天凌搖了搖頭:“我來就好了。”
“不信任我啊!我怎麼也可以給你做做打手啊!”
季天凌卻突然很認真的說道:“我想明白了。”
也就是剛剛,他把所有的邏輯都梳理了一遍,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什麼?”
“衛珺的目的是我,所以她纔沒有避諱的用同樣的地方。”他笑了笑:“是我就好辦了。”
她想要什麼,都給她好了。
“那我們直接報警啊!”聶少軒看到季天凌的這幅表情,不禁有些驚慌,天凌不會要去做什麼啥事兒吧?
“這次不一樣,就是衛珺什麼都不說,我就能知道她這次真的是豁出去了,她要報復的是我,所以她傷害的是瞳瞳。”
因爲這個女人在自己心裡比他自己都還重要,傷害她——確實讓他更痛苦。
“那你——”
“明天我一個人來,少軒,你答應我一件事情。”季天凌突然說道。
“你說,我都答應你。”聶少軒心裡有些不安,因爲季天凌說話的感覺就好像在交代遺言一樣的。
“如果我回不來了,阿慧,你幫我照顧好,還有,明天的事情別跟任何人說。”季天凌說道,看到聶少軒的表情驟然變化,他又緊接着說道:“這只是最壞的打算,你幫我這最後一次,可以嗎?”
沉默了許久,這最後一次的幫忙,竟然是讓他選擇作爲旁觀者,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兄弟去送死。
他終於還是點了點頭:“你一切小心。”
凌晨三點。
鄔瞳是在一陣狗吠聲中驚醒的,她才睜開眼,便看到衛珺站在她的面前。
身後還有兩隻大狼狗。
她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那狗的目光兇狠。
殺人?分屍?狗吃掉屍塊?
無數的電影情節在鄔瞳的腦海裡一一鋪展開來,而衛珺,此時此刻,穿着一件白色睡衣,披頭散髮,臉上妝容慘淡,十分嚇人,就這樣站在她的面前,目光空洞。
如果衛珺再不說話,鄔瞳甚至以爲她是不是在夢遊。
夢遊殺人可是有可能不承擔法律責任的啊,她可不要這樣被殺掉!鄔瞳心裡哀怨的想着。
好在,衛珺還會說話。
她卻突然坐在了地上,和她平視着。
“你知不知道,剛剛天凌來了。”衛珺突然說道。
這熟悉的名字聽到也彷彿跟見到了季天凌在自己面前一般,鄔瞳心裡一喜。
卻沒想到衛珺馬上說道:“可是他看到我就跑。”
衛珺臉上的表情古怪,鄔瞳也不知道衛珺到底對季天凌是恨還是愛,恐怕更多的是怨吧。
“這三個月,我們白天在一起,晚上在一起,我恨不得時時刻刻跟他在一塊,可是這兩天,身邊一下子沒了他,我連吃飯都不會了。”衛珺坐在她對面,說話平靜的就像和一個許久不見的老朋友寒暄一樣。
“真的好不習慣,剛剛看到他站在那裡,雖然周圍沒有燈,雖然我看不清楚那人的臉,可是我知道,肯定是他,單憑感覺,就能一下子感覺出來。”衛珺臉上甚至帶着自豪說道。
“就像我突然醒了一樣,我就覺得他是不是在門外——我摸着門,悄悄走到他面前,生怕驚嚇到了他,他就沒了——”
鄔瞳突然顫抖起來,因爲她能感覺到,這個女人——好像瘋了。
“你知不知道,其實我早就猜到了天凌跟我在一起,不是愛我,也一直都想着離開我,可是——他一次一次的溫柔,還是讓我像吸毒似的難以自拔,我自欺欺人,告訴自己,沒準這都是真的呢?”衛珺突然笑了笑:“我愛他。”
目光卻突然狠辣了起來:“可是,他卻喜歡你,他跟你在一起五年,跟我只有三個月,我到頭來,還是比你少了那麼多!”
鄔瞳不敢說一句話,生怕這女人會做出來什麼瘋狂的舉動。
衛珺似乎是感覺到了鄔瞳的恐懼,她突然笑了笑“怕你晚上害怕,我特地給你帶來了兩個朋友。”
衛珺的目光落在後面的兩隻大狼狗身上,大狼狗的眼睛發出幽深的光芒。
“不——不要。”她驚恐的搖着頭。
衛珺卻突然虛了一聲,說道:“它們倆最討厭人大喊大叫了,所以如果天凌真的能找到這裡,也只有一種情況——你扯着嗓子喊救命啊——救命啊——”
衛珺模仿的惟妙惟肖,像個小丑。
“你知不知道你喊救命的下場是什麼?我殺了這兩隻畜生的很多同類,專門讓他們訓練成一聽到你的聲音就變得焦躁瘋狂,你但凡說一句話,這兩隻狗會咬死你。”
衛珺冷笑了一聲,突然把耳機塞到鄔瞳的耳朵裡,鄔瞳心裡一震,這裡面果然是她各種說話的錄音。
她此時此刻終於不再掩飾自己心裡的恐懼,這個女人——真的太喪心病狂了!
“哦,對了,我記得如果瘋狗殺了人,主人頂多出出喪禮費和所謂的什麼補償金啊,我想這我還是有辦法的,別看我公司倒了,可是我的身子還在,那些個男人還是願意爲我花錢的。”
衛珺的話兒說的恬不知恥,可是她自己卻渾然不覺。
鄔瞳知道,衛珺如今什麼都做得出來。
可是——訓練狗有這樣的能力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難道——她早就想這樣折磨自己嗎?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鄔瞳問道。
“嗯?”衛珺看着她。
鄔瞳的目光落在那兩條狗上,她怕狗真的瘋狂,幾乎都是用氣息說話。
“不早不晚,三個月。”衛珺看着她,笑道,似乎在有意表明什麼。
這就是衛珺爲自己留的後路吧,她其實從來都不相信季天凌,可是她選擇以身涉險的原因恐怕還是——她捨不得。
捨不得一個這麼好的機會,能和天凌在一起。
哪怕,結局是她可以想象到的,比如現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