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住手,你當真不在乎這女人生死嗎?!”
山伯的手死死捏着第五韻的後頸,整個人幾乎完全縮在第五韻身後,他怕了,感受到王延身上的凌厲劍意,再想到之前看不清軌跡的那一劍,山伯沒有絲毫把握接下王延的劍,他寄希望拿捏住第五韻讓王延投鼠忌器,他相信王延既然會回來必然與第五韻有很深的羈絆,不可能不顧第五韻的性命。Δ』8Δ1中文』Δ網
只是下一瞬,山伯的雙眼就被劍光佈滿。
吟...
落沙輕嘯之間,就見王延從周家二鬼身旁一掠而過,緊跟着他雙腳一蹬,上身前傾,整個人就是平地而起,如虎撲一般身形瞬間橫於半空,下一瞬,王延腰身用力一旋,整個人如同那巨蟒般快旋轉起來,而隨着他身形轉動,他手上的落沙化現出一道道劍光,不過呼吸之間,十數道旋轉不定的劍光就是朝着第五韻而去。
王延這一劍和當初在書劍莊與那閻生相鬥時所用的元應劍法第二式‘劍出無回’很是相似,可又大有不同,他實際上是以劍出無回這式劍招爲載體,融入了自身劍意以及對於虛實相生的理解,再加之此前在林中觀遠古遺種交鋒所生出的感悟,出劍時與劍出無回並無不同,可等到劍光展開,這一劍的玄妙自現。
山伯看着激射而來的十幾道旋轉劍光,他根本分辨不出劍鋒真正所在,隨着劍嘯聲越來越近,山伯心中大懼,他再不多想,一把鬆開第五韻隨即將其朝前一推,與此同時,他腳下疾點便是想要抽身飛退。
然而山伯身形剛動,就見浩浩劍光倏爾消失,王延手中的落沙只餘半截劍身,下一瞬,山伯身子輕輕一顫,雙目圓瞪,眼中滿是不解,概因那消失的半截劍鋒卻是從第五韻喉間一穿而過後,洞入了他下顎之下喉結之上的地方。
“你...”
山伯看着王延不明白其爲何會使出如此無情的一劍,然而王延根本不想聽他多說一個字,飄身落地的瞬間,持劍之手一抖,劍鋒攪動之間第五韻和山伯的喉嚨上登時多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殷紅的鮮血瞬間飆射而出。
隨着鮮血噴濺,山伯和第五韻眼中的神采迅黯淡,生命的氣息悄然遠離,王延緩緩收回了劍看向軟倒在地的第五韻。第五韻滿足的閉上了眼,從頭到尾兩人沒有說一句話,可一切盡在之前的眼神交匯之中。
曾經,王延以爲自己會因爲情感的羈絆而對相熟的玩家留手,可李墨的死與第五韻的決然讓他明白,生與死是不可逾越的鴻溝,李墨永遠的離開了,而第五韻還會回來,那麼以身爲劍爲李墨報仇又有何不可?
不過眼下血還未乾,仇還未盡,殺戮仍在繼續,慘叫與悲呼充斥着整個打穀場,故而王延沒有絲毫耽擱,轉過身看向那些聽到山伯命令後對村民舉起屠刀的黑水賊衆。
這些人沉浸在殺戮之中,極少有人注意到王延這邊兔起鶻落般的變化,唯獨周家二鬼呆呆的站在一旁,他實在無法相信王延一劍殺了他大哥後,竟然連有蘊胎期修爲的山伯同樣被其一劍了結,儘管他知道山伯在蘊胎期中屬於吊車尾的存在,但畢竟是貨真價實的蘊胎期高手,就這麼被一劍殺了?這他嗎是從哪裡跑出來的怪物!
踏。
王延一步踏出,腳步聲傳入周家二鬼耳中後登時如同炸響了驚雷,這傢伙瞬間回過神來,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對着王延磕頭,道:“王爺爺,我錯了,我是被那陳文遠矇騙纔會跟着前來,我此前可是沒有濫殺無辜啊。
求爺爺放我一命,我知道陳文遠的好多秘密,這個白面書生將當初與爺爺同去刺殺康建民的李雲揚關在後院中日日折磨,只爲逼問公孫家密庫所在,還有陳文遠這些年攢下不少金銀,這傢伙將這些錢都藏在啓明樓內,還有還有...”
這周家二鬼口中如連珠炮般說出這番話,眼見王延走近他嘴中更是越說越急,只是不等他說完,王延左手併成劍指,迅快的朝前身上連點數下,這傢伙口中話音登時一止。
王延並未殺周家二鬼,只是用出了血劍指截脈封穴的手段將之暫時制住,從此人的表現來看,陳文遠此番應是沒跟來,如此一來,一場殺局已然消弭,王延所要做的不過是殺盡剩下的黑水賊衆,不過此人貪生怕死,什麼都往外說,王延準備暫時留着他,以便等下詢問些消息。
周家二鬼雖是被點了穴不能動彈,但這傢伙的眼神一鬆,待眼角餘光看到王延的身影衝入打穀場中後,這傢伙長長出了口氣,隨後其不由瞟向了一旁兄長的屍身,他的眼中沒什麼悲痛,唯一有的只是濃濃的後怕之色。
唰。
打穀場上,王延身形若飛,劍光四散之間,每一劍最少都會帶走一條人命,王延沒有絲毫留情的放手狠殺,不過十幾息間,場中的黑水賊大半倒伏在血泊之中,剩餘的十餘名黑水賊終於是反應過來,眼見山伯身死,剩餘的周家二鬼跪在地上,這些人哪還不明白形勢已然翻轉,當即四散奔逃,只是王延卻不容這些人走脫,將踏雲步催動到極致後,一一追上了這些人。
待得最後一名黑水賊死在劍下,王延走回了打穀場內,儘管他只花了很少時間便擊殺了周家大鬼和山伯,但是二三十名黑水賊衆的肆意殺戮依舊讓山下村的村民幾近死絕,放眼看去,打穀場上滿是伏屍,不斷溢開的血水在四周火光的映耀下顯得那般刺眼。
茉莉...
王延心臟狠狠抽搐了下,他沒有看到一個活人,也不見白茉莉的身影,他循着記憶朝白茉莉此前所在的位置走去,不待他走近,白茉莉那張蒼白的臉便映入他眼中,這個乖巧的丫頭閉着眼好似睡着了一般,但她的腦袋枕在血水中,絲已然被浸成血色,她的身上半壓着一名婦人,那是她的母親,一柄鋼刀從她母親的背心插入又從前心穿出,最終透入了她的腹間。
王延就這樣靜靜的看着白茉莉一動不動,他知道白茉莉或許還有口氣,因爲鋼刀還未取出,她的腹間只是少量的滲血,可一旦拔出鋼刀,白茉莉很快就會徹底死去,更重要的那刀鋒深入的程度只怕已然將白茉莉的臟器捅破,縱然止的住血,卻也救不了她。
王延的十指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可除此外他什麼都做不了,就在他茫然躊躇的時候,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你想救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