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隨着魏橫山打開最後一個黑色小匣子,看着匣中放置之物,王延眉頭不由微微皺起,之所以如此,概因這匣中之物看上去像極了一顆乾枯的桃核兒,表面坑坑窪窪,沒有一絲奇異之處。??? ?
段鶴男也將目光投來,一番打量後似乎沒看出名堂,魏橫山見此便將此物從匣中取出,道:“此物乃是我前些年無意中所得,起初並不知是何物,只是此物每當入夜後便會透出一股寒涼之氣,方纔將之收藏起來。
直到不久之前,一個機緣巧合下,我才曉得此物竟是冥元果的果核!”
“冥元果?!”
段鶴男眉頭一挑,顯得有些吃驚,繼而又道:“可是在升龍大會上出現過的冥元果?”
天元聖島每三十年開啓一次登龍臺,而在登龍臺開啓之前則會舉行升龍大會,名列潛龍榜的絕頂強者便要通過升龍大會爭奪十個進入登龍臺的名額,除此外,一些當世大派的掌門,長老等也會受邀作爲旁觀見證者,故而關於升龍大會的一些細節自是漸漸流傳出來。
而冥元果曾經在升龍大會上作爲優勝者的獎勵出現過,傳聞此果當中蘊含些微精純的水行靈力,普通武者食用後若是與自身修煉的內功相合,內力就將更加精純渾厚,足可抵抱元期絕頂強者的數年苦修之功。
王延自是不清楚這些,不過段鶴男卻是沒有絲毫隱瞞之意,待得魏橫山給出肯定的迴應後,他便將有關冥元果的傳聞一一道出,說到最後,段鶴男淡淡道:“若是冥元果那自是珍貴至極,但僅僅一個別人吃剩下的果核兒,卻不過雞肋而已。”
“段兄,話不是這麼說,此物作爲果核兒,加之尤有活力,若是能找到相應的培育之法,說不得...”
魏橫山一番話說的自己雙眼是灼灼生光,只是不待他話說完,段鶴男一聲嗤笑道:“培育?這邊荒五州的天地靈機早就斷絕,清濁二氣交纏,沒有絲毫靈氣可言,正是因此,自三百年前萬劍宗覆滅後,邊荒五州再無先天大能的蹤跡,只因爲先天大能無靈氣滋養,只會逐漸讓靈識蒙塵,人尚且如此,何況靈花靈草。
如此環境下即便有培育之法,又如何能栽種出先天靈物?魏橫山,你堂堂一宗掌門,說出這番話也不怕讓人笑掉大牙,莫非你以爲我段鶴男連這些都不知道?”
段鶴男這番嘲弄之言當真是說的魏橫山顏面無光,不過王延在意的卻是段師兄話中透露出來的信息,他到此時方知先天大能從邊荒五州絕跡的真正原因,結合無相感元洞虛真經中的內容,王延不禁對這方世界的認識更深了一分。
魏橫山老臉通紅,不過他尤自強辯道:“的確如段兄所言,橫山有些異想天開了,不過此物尤有活力,就證明果核兒之中應當殘存了一絲水行靈力,這一絲水行靈力對於抱元氣強者自是不算什麼,可對於蘊胎期武者卻不無小補,應是能抵數月苦修內功的功夫。”
“說的輕巧,這果核兒並非果肉,想要抽取當中的水行靈力非得特殊的法門不可,若非如此此物豈會留到現在?”
段鶴男一言點出其中關鍵,魏橫山不知該如何回答,不曾想就在這時,王延卻道:“我就選此物吧。”
王延看着魏橫山手中果核兒目光中透出一絲熾熱,他萬萬沒想到本以爲要苦苦尋覓之物竟是就這般出現在跟前。
武者講陰陽,其實是一個比較籠統的說法,至於五行,非得進階先天,勾連內外,體察天地後方才能明辨五行。若是王延不曾看過無相感元洞虛真經,自是不知陰陽五行之間的關聯,即便現在他也只是理解泛泛,但他至少曉得這所謂的‘水行靈力’應當是一種先天至陰之氣,故而這果核兒正是他要蘊結清虛劍胎所缺之物,如此一來,王延自是不能放過。
魏橫山和段鶴男皆是沒想到王延會選此物,段鶴男眼中現出不解之色,但也未有多說什麼,魏橫山卻是一臉喜色,連忙將手中之物如燙手山芋般遞給王延,繼而忙不迭的看向段鶴男,道:“段兄,此事可算了結?”
段鶴男沒有回答,卻將目光投向顧曉月,道:“師妹,你也過來選一件吧。”
顧曉月似乎早有預料,隨即笑臉吟吟的走上前朝着段鶴男一禮道:“師妹先謝過師兄。”
說完,顧曉月的目光就在那照雪名劍和聚神丹上來回流轉似乎猶豫不定,過了半晌,顧曉月方纔最終選定了照雪名劍,待將此劍取到手中,顧曉月笑顏如花歡喜得緊。
待得顧曉月退下後,段鶴男大袖一攬將剩下兩物捲入手中,繼而放入腰囊之內,這纔對着魏橫山道:“將魏合川帶過來。”
聽到這話,魏橫山臉色一變,他對段鶴男有所瞭解,知道段鶴男如此說分明是還要糾纏的意思,他登時‘噌’的一下站起身道:“段兄,橫山自認已夠誠意,段兄爲何還這般不依不饒?”
段鶴男也站起身,冷冷道:“魏橫山,此間事究竟如何你心知肚明,你雲間派在天馬集受到重創,是王延出手幫你們翻轉形勢拿回產業,甚至一舉將黑水賊的勢力趕出天馬集,而你們卻過河拆橋,在明知他是傲劍山莊弟子身份的情況下,竟然指鹿爲馬設下殺局。
你們這樣做,何曾將我們傲劍山莊有一丁點放在眼中?我段鶴男來此,便是要爲宗門討回威嚴,但若無你自中轉圜,你子必死;若你無誠意,我必破他氣海,挑斷他手筋腳筋;而如今你的誠意我看到了,但爲宗門威嚴計,還需小懲大誡!”
段鶴男的態度強硬至極,說出的話更是霸道,眼見如此,魏橫山軟了下來,幾乎哀求道:“段兄,難道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
噌!
段鶴男沒有回答,只是拔出長劍以作迴應,魏橫山見此彷彿全身力氣被抽空一般,如一灘爛泥倒回椅子上,繼而垂着頭一擺手道:“將合川帶過來。”
不多時,年方十四的魏合川被帶入大殿之內,此子早就被嚇得魂不附體,渾渾噩噩的走到魏橫山和段鶴男身前,段鶴男淡淡道:“魏合川你可知錯?”
魏合川登時如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見此,段鶴男手腕一抖,一道劍光當空閃過,下一瞬,就見一截斷指混同血水當空飄落,魏合川抱着自己的右手痛苦的慘叫起來。
“合川!”
魏橫山連忙搶身而出,隨即在魏合川身上連點數下止住傷勢,段鶴男見此淡淡道:“魏合川設計暗害我傲劍山莊弟子,挑釁我宗門威嚴,念其年幼,削其一指以作懲戒。除他之外,昨晚參與圍殺王延之人,長老一名,弟子二十人,日落前將人頭送來,如此,一干事便算了結,魏掌門可聽明白了?”
魏橫山頭也不擡,只是點了點頭,而殿內的一干雲間派內門長老卻長出一口氣,這些個人精早就看出段鶴男此番是要殺雞儆猴,將雲間派作爲典型,重塑傲劍山莊在北地的威嚴,故而他們是深怕段鶴男吃幹抹淨後翻臉不認人,再大開殺戒,那雲間派真的就有滅門之憂。至於魏合川被斷去一指,又哪有人在意,反倒是不少人心中動起了鬼心思,畢竟宗門不是帝王家,掌門可不一定是父子傳承的。
關於這些個長老的心思,無論王延還是段鶴男都不會在意,在目睹了段鶴男一番手段後,王延方纔明白何爲‘霸道’,先是敲骨吸髓,而後又當着雲間派掌門和一干長老的面坐地分贓,最後還將掌門親子在衆目睽睽之下斷去一指。
眼見這一切,王延才真正明白什麼是實力帶來的底氣,也才真正明白傲劍山莊四個字的分量!
段鶴男一番話以及魏橫山的表態,便算是對昨夜圍殺之事做出了結,段鶴男收劍歸鞘,擡眼環視了殿中傲劍山莊弟子一眼,最後道:“何爲江湖?這便是江湖,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只要咱們傲劍山莊內的拜劍山還在,我們傲劍山莊就是南越州這汪江湖中最大的魚!
王延雖只是雜役弟子,但他也是這條大魚上的一塊魚鱗,又豈容他人隨意刮下?
而爲了維護宗門威嚴,咱們這些門中弟子在內自當努力修煉,不負門中的栽培;在外行走江湖便要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切不可墮了宗門名頭,即便遇上強敵不可力敵,明知必死也要決死一搏,如此,我傲劍山莊的威嚴方纔能長存!
你等都明白了嗎?”
“明白!”
殿中一干傲劍山莊弟子包括王延在內都是齊聲迴應,聲浪震天,這一刻,王延方纔真切感受到何謂宗門榮耀,第一次明白什麼叫與有榮焉。
聽得一衆弟子的回答,段鶴男滿意的點了點頭,繼而一擺手道:“你們都退下吧,今日我們暫且在雲間派住下,你們出去後自有人領你們前往住處,但你等記住,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踏出房門一步,都給我老老實實的修煉。”
聽着如此古怪的命令,王延自是覺得奇怪,怎麼好端端的段師兄要將他們一干弟子禁足?顧曉月也面有疑色,不過段師兄在衆人心中威望已是極高,無人敢有異義,顧曉月帶頭領命後,王延便隨着一干師兄往殿外走去,只是將要出殿之時,王延卻聽段師兄對魏橫山,道:“告訴楊元,今夜子時我在城頭等他,若他敢不至,我段鶴男自當提劍殺入他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