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到地上這些曾經可以擦過的血的痕跡,她還是害怕得不行,才收回去的眼淚,差點又要掉下來。
有傭人來敲門,說給她送東西進來,嚇得她,趕忙又用那塊毯子將那些血紅的痕跡蓋住。
在這個家裡呆的時間其實並不算太久,也能大概猜到若被人看到這些痕跡的後果。
她心裡又驚又怕,但只要想到那個男人可能出了什麼事情,腦海中第一個閃現的念頭,還是要幫他。
不管他們的感情情歸何處,又不管他們是不是非要把彼此弄得傷痕累累才能罷休。她總歸是想看見他好的,沒有傷便沒有成全,她說過會放他和他喜歡的人永永遠遠在一起,但在那之前,她一定會狠狠傷他一次,藉以撫平自己內心的創傷,再看着他好好的,認認真真地去幸福。
傭人推了門進來,她翻身就縮進被子裡,等着傭人將一杯熱奶送進來,放在牀頭。
她假意端了牛奶去喝,外面便又進來一個收拾屋子的,尋了髒衣服去洗,又簡單地規整了一下屋裡的東西,待到要去挪那牀邊的地毯,放回原來的位置,蘇欣怡便趕忙讓她們先去打掃洗手間,說自己待會想要洗澡,讓她們趕緊進去收拾收拾。
兩個傭人都進了去,她靜靜喝了一會,反手就將手中的牛奶杯摔在那塊地毯上。
傭人聽到聲音慌忙回了頭,她就俯在牀邊伸手去撿杯子,用透明的玻璃片順着自己左手的手臂劃下去,霎時便弄得滿地是血。
兩名傭人驚叫了,趕忙向外奔去,一個慌忙去拿藥箱,另外一個尋了毛巾裹住她的手,慌忙給她止血。
顧一峰等了好一陣也不見她出來,只好擅自進去,出現在門口的時候,蘇欣怡已經臉色慘白的俯在牀邊,雙眼無神,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他快步過去接過其中一名傭人拿來的藥箱給她止血纏繃帶,然後又讓另一名傭人收拾殘局,他必須要快點帶她去看看傷口有沒有大問題,他發現自己真是小看了她,每次都能玩出新的花樣,折騰的本事一流,才一會兒時間就搞出了狀況。
“姐,你這是幹嘛?你不作要死啊,跟神經病在一起太久了,你也變得不正常了,不是說進來接小寶,怎麼跑上來幹傻事了?”
劃傷是意外,她沒想過要傷害自己,只想要探尋真相,剛纔那一瞬間她只想要遮掩現場,危機關頭她不惜用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她吃痛皺了眉,側頭就看到牀旁邊的顧一峰,鎮定的說:“一峰,你怎麼來了?我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如果沒事,那咱們現在就走可以嗎?”
蘇欣怡挑了眉看他:“你在外面等一下,我還有點事情跟葉阿姨說。”
“姐,還有什麼事情?你手受傷了。”
蘇欣怡清楚,她的傷算不上什麼,只是皮外傷,現在的她滿腦子是關於葉天浩的身體,他怎麼出血了,會不會有什麼大事情。
“讓你在外面等就在外面等嘛,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跟葉阿姨商量。”
顧一峰只得無奈的搖頭,他不安的說:“那你可別搞什麼幺蛾子,如果你捨不得葉天浩隨時可以回來,不要尋死覓活。”
蘇欣怡一陣苦笑,她可不是因爲葉天浩尋短見,不過現在的她並不想解釋。
傭人繼續收拾屋子,挪回那張地毯的時候,爲着某些混合的痕跡驚叫了一聲。
顧一峰已經走到門口,回頭的時候還是看到那張地毯下的一切,牛奶和鮮血混合的痕跡。
蘇欣怡淡淡斜了斜眼睛看他,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告訴他自己會沒事的。
顧一峰輕輕皺了皺眉,到底什麼都沒有說,她這個姐姐他們家欠她太多,他只有任由着她,慣着她。
看着她如此折騰自己,心裡不由得難過,卻還得耐心的哄她,誰叫她是自己姐姐,而且又是有身孕的女人,今天還險些辦了件壞事,因爲姐姐在電話裡說不想要這個孩子,他便自作主張說做掉,幸好醫生有詢問,否則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姐姐。
想着這些頭疼的事情顧一峰快步的走了出去,曾經的他有些任性妄爲,一夜之間顧家的擔子都落在他身上,好在韓影子不離不棄在身邊。
待顧一峰離開後,蘇欣怡迫不及待的跑進葉母的房間,來不及敲門,着急的問:“阿姨,我問你個事情?天浩身體怎麼樣?”
葉母正悠閒的看書,行色匆匆的蘇欣怡令她不滿,沒好氣的說:“你到底想說什麼?昨天晚上你們的事情別以爲我不知道,我兒子對你怎麼樣?你還不知足?他身體怎麼樣應該問你,你別太過分,男人過度透支不好。你要真愛他就悠着點。”
蘇欣怡本意想找葉母瞭解狀況,哪知她和說得讓人情堪,她索性直接的問:“葉阿姨,我是想知道天浩過去有沒有犯過大病。”
“你纔有病,我兒子好好的,從來不生病,就是遇到你後變了一個人,都是你這個狐狸精,可惜我那麼教你,沒想到你會辜負他。”
蘇欣怡被她的話嗆得說不出話,她尷尬的垂下頭,有些諾諾的說:“那個,我想帶小寶回顧家住幾天。”
葉母毫不思考的拒絕:“不行,我不能沒有小寶。”
“葉阿姨,只是幾天時間,我帶她回去看看她外婆,過幾天就把她送回來。”
葉母放下手中的書,站了起來,朝她走過去:“蘇欣怡,你到底還要怎樣?難道天浩對你還不夠好?你知道他在我面前怎麼說麼?他說這輩子非你不娶。”
不想跟她爭執,蘇欣怡只有閉嘴不回答,現在她關心的仍然是葉天浩的身體,蘇小寶在葉家她倒也放心,反正她有專人伺候,以前還會擔心許術術,也不知葉天浩把她弄到什麼地方去了,現在她再也不用擔心有後續的麻煩了。
“說啊,你怎麼不說話,別以爲我這個老太婆耳朵不好使,昨天你們兩吵架,我可都聽見了。”葉母很着急,有些激動的發問。
蘇欣怡吞吞吐吐的說:“葉阿姨,也沒什麼,我們就是說話大聲了點兒。”
葉母突然一改先前的態度,有些哀求的說:“欣怡,你們不要鬧了好不好?難道我現在對你還不夠好麼?”葉母的手有一些顫抖,她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樣在乎兒子的感受,以前總是試圖阻攔,知道兒子不可自拔,她也就妥協了,她真的希望她們可以好好在一起,她再也不阻攔了。
她是恨他,可她現在絕不可能不顧及葉母的心,就算她們沒有以後她還是小寶的奶奶,而且葉母對她的態度讓她很寬慰。
恨不恨都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就算真的不愛了,她也不忍心辜負葉母的一片苦心。
然,她們的關係豈是她說了算,至今不理解爲什麼葉天浩見了吳月一面回來會提出分手,當她真的接受分手的時候,他又開始耍潑。
“葉阿姨,謝謝你,我跟天浩的事情很複雜,現在不是我要跟他分手,是他要跟我分手,我想他還是不能割捨前一段感情,她們要在一起,我就成全她們。”靠在葉母懷裡的這一刻,她會覺得自己有多捨不得離開這個家,可不管她有多不捨都應該走。
“我不相信,不相信,一定是你騙我,天浩怎麼可能會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他有多愛你不用別人,我自己可以感知,他從來沒有對別人像對你那麼好。”葉母疑惑的看着她,像看外星人一樣,她不相信葉天浩會對她提出分手的事。
“是真的,我沒有騙你,所以我會暫時離開一陣,也許是永遠,既然兩人心不在一起,也就沒有必要在繼續下去了。”
葉母拉着她的手,慢慢的走了出來,院子裡一陣陣風吹來有花的清香,她語重心長的說:“欣怡,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你確定天浩在說這些話他沒有喝酒?”
蘇欣怡搖了搖頭,“沒有喝酒,我可以確定,我總有一種感覺,他是見了吳月才做的這樣的決定,他說要給我驚喜,回來卻是提出分手的事,別說你難以接受,我現在也想不明白,不過,我會勸自己答應她的請求。”
葉母微微鬆開了一些與她的懷抱,牽着她的手,在小花園裡散步,“爲什麼這麼說?真是因爲他見了吳月才提出分手?”
“是的,我也累了,不想在糾纏下去,他想分手就分手吧,說不定因爲這樣,我的人生能簡單很多。”蘇欣怡的心微微抽疼了一下,她與葉天浩恩恩怨怨,其實並沒有想將周圍的人扯進來,尤其是小寶還有葉母。
“葉阿姨,對不起。”蘇欣怡低了頭,又擒了幾滴眼淚。
她現在突然明白之前在一本書上看到的一句話:“愛上他以後,心卻越來越疼,身體也越來越輕,道德底線也越來越不明;愛上了他,漸漸開始不知道到底要的是什麼。愛着他會心痛,不愛他亦會心疼,愛也不對不愛亦不行,左右爲難會讓自己的淚流個不停。”
她現在就是陷在這些囫圇的境地裡,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她故意讓所有人以爲自己已經流掉了孩子,就是想帶着這個“意外”離開,把“意外”當成他送給自己最後的“禮物”,從此以後回到顧家,大家都可以倖幸福福快快樂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