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揚把手一擺,說道:“不須多禮。”
令蘇爾還客氣了一句,方纔起身,年輕道人直接就站了起來,把臉轉過旁邊,不情願之色更濃。
應揚嘆息一聲,說道:“九寒魔君必須死!此也是爲了救玄胎天,億萬生靈……”
令蘇爾臉上肌肉動了動,低聲說道:“姑母說,她要玄胎天成道!”
應揚頓了一頓,說道:“那就不提億萬生靈了。”
年輕道人臉色更是不屑,嘴角崛起老高,活像是有人欠了他錢,八輩子沒還。
應揚也是一臉無奈。
比他更無奈的是,峨眉的數百弟子,他們被應揚一句“我是你們老祖!”震在當場,早就不知該如何反應。
要說不是,應揚的峨眉道法,須真做不得假。
尤其是這位峨眉出身的道人,是實打實的道君,就算前面兩位道君,也明顯以他爲尊,這就算是假老祖,都得認成真的。
大師兄嘴裡有些發苦,暗暗忖道:“我就是個金丹寶寶,怎麼就要應付這等大場面?”
他這邊思忖還未落,就有一道聲音傳來,叫道:“玄德見過揚師叔!”
應揚瞧了玄德一眼,神色頗覆雜,淡淡說道:“峨眉在你手裡,不如在我手裡。”
玄德呵呵一笑,說道:“老祖早就說過,讓我來玄胎天傳道!”
應揚淡淡說道:“玄胎天,你韓師叔要了。”
玄德呵呵笑問道:“哪裡是揚師叔伉儷不要的?”
應揚一時間,也有些無語。
他也是遲疑良久,才說道:“玄胎天也不差峨眉開個宗派。”
玄德這才又復一禮,他和應揚都知道,峨眉在縹緲天這一脈,以後就從陰定休這一支,轉入了楊道人的這一支,玄德只能在玄胎天開枝散葉,傳自己老祖的道統。
玄德心底也嗟吁,但這等事,也沒得法子。
應揚環顧左右,笑道:“你在玄胎天,倒也收了好些徒弟。這些年輕人,派不得用場,就暫且留在此處,我們先去玄胎天罷。”
玄德叫道:“只要進入玄胎天,就會被九寒魔君感知,送來符印,揚師叔和兩位師兄,可容我做個手段……”
應揚一擺手,說道:“不須!憑我手段,九寒感知不得。”
玄德也只能相信這位二祖。
四人各自施展法力,進了玄胎天,果然不見有符印飛來,玄德這才略略送了一口氣,暗暗忖道:“果然不愧是楊祖,便連九寒魔君都不能感應到。”
玄德帶了三位道君,迴歸了自家的洞天。
正在閉關的小賊魔,就忽然吃了一驚,顧不得自己道法還未煉成,急忙出來觀瞧,卻見得應揚帶了令蘇爾,和一個年輕道人來在,三人盡皆爲道君之姿
不由得心頭震撼,久久不知該如何說話。
令蘇爾伸手一招,王崇急忙過了去,他知道這個身份,也沒得隱瞞了。
令蘇爾卻沒拆穿,只是淡淡說道:“你今後跟着我。”
王崇還能說什麼?
令師都把大腿光溜溜的伸了過來,他還能不抱嗎?
王崇乖乖的侍立在令蘇爾身邊,瞧了一眼應揚,再看了一眼年輕道人,心底頓時就猜測出來,這位年輕道人的身份。
沒錯!
這位年輕道人,就是太上魔宗的大長老,當年楊道人的第二個兒子,如今的天恨魔君楊琊。
王崇也不知道,心頭該如何做想,只是暗暗忖道:“韓無垢含辛茹苦,養大了三個孩子,楊道人卻轉世之後,風流快活,弄了白蓮花童子……”
“這要是他們家的事兒,也就罷了,但偏偏……老子特麼的就是奸宄……”
“應揚和白蓮花童子的姦情,老子是一手操辦啊!”
王崇一想到此節,就心底發苦,這不是得罪了韓無垢,是得罪了韓無垢全家。
這家子,不是一個道君,是一窩子道君。
王崇這會兒,忽然想到了陰定休,暗暗忖道:“這位陰定休老祖,是如何在楊道人,韓無垢這一家的威迫之下,修成劫仙,還留下了道統?”
“能夠做成如此大事兒,陰定休當真非同小可。”
“若不是我胡亂插手,此世楊家絕沒這般風光……”
王崇心頭胡思亂想,也沒注意到,應揚深深的瞧了他好一會兒,天恨魔君也狠狠的瞧了他好一會兒。
待得小賊魔反應過來,看到應揚的目光,就嚇了一跳,他又看到了天恨磨盡的眼神,就忽然明白過來,令蘇爾爲啥叫他來身邊。
這個師父……是真能救命啊!
天恨魔君自然不會對應揚如何,說不定也不好意思衝白蓮花童子這小媽下手,但殺起他這個禍根來,卻絕不會有什麼手軟。
王崇心頭冰涼,老老實實躲在令蘇爾身後。
他這會兒是真覺得,第八衰不好過。
特麼在一位道君的眼皮子底下,想要保住天符化身,哪裡是容易的事兒?
“老子這第七衰,第八衰,第九衰……當真是一衰勝過一衰,比修煉小劫經還要精彩。”
玄葉和歐陽圖,自然早就應了出來,只是兩師徒都覺得氣氛尷尬,故而也沒好開口。
玄葉還是稍稍等了一會兒,覺得似乎可以說話了,這纔開口問道:“這位可是揚師叔?”
玄葉雖然不知道應揚是楊道人轉世,但當年也見過楊道人,此人一身峨眉道法,又是道君之姿,還能是誰?
除非是轉世大能,誰可能在他離開縹緲天,這纔沒幾百年,就能成就道君?
應揚呵呵一笑,說道:“原來是小葉子!當初我就跟陰定休說,你比較有出息,但是他卻總說,你這輩子命數不好,只能護住你一縷元神,免得道化,絕了來世。”
“如今你不是還不錯。”
玄葉搖了搖頭,說道:“我老師說的不錯,若非是另有機緣巧合,得了一部分靈圖經,我如今的確要修來世了。”
應揚也知道這一段公案,呵呵笑道:“總也是你的機緣。”
玄葉如今,也只差半步,就能晉升道君,故而也知道,自己師父陰定休當年,所作所爲,的確是對他最好的一種。只是後來,這世界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