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話一落英,所有人立刻看向了唐小宛。
誰都知道,剛剛這個嬌貴的世子妃還要請御醫呢。
雖然,請御醫的話是皇后親口說的,唐小宛從沒有這個打算。
皇后抿了抿脣,繼續問道:“除了寧王世子妃,旁人都沒有刺傷手指嗎?”
平津候夫人回道:“回稟娘娘,我們都無遠行的丈夫需牽掛,是以不會分心,傷到手指。”
衆人再次鬨笑,點頭稱是。
皇后點頭,朝麗貴妃看了一眼後,便正視前面,吩咐宮人道:“將寧王世子妃拿下!”
鬨笑的衆人立刻噤聲,紛紛側頭看着唐小宛這邊,有人不明所以,有人則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唐小宛在宮女靠近她之前便跪下,仰頭直視上面的皇后,“妾身愚鈍,不知犯了什麼錯惹皇后娘娘不開心。”
皇后冷笑一聲:“本宮沒想到,你膽子竟如此大。寧王妃,你來告訴她。”
寧王妃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道:“小宛,母妃一直覺得你是個聰明伶俐的好孩子,卻不想你做事如此糊塗,竟敢在繡帕上繡金龍,難道你不知,金龍乃陛下專用麼?”
寧王妃話音一落,下方的人全都驚訝地捂住了嘴巴,睜大眼睛看着唐小宛。
這這這……這何止是糊塗啊,這簡直是膽大包天!
難道,只是因爲世子不在西郊,她就想繡一條帕子供陛下使用?
如果真是這樣,哪有不僅是膽大包天了,這簡直是不知羞恥啊!
且不說皇后和貴妃都在,且都親自繡了帕子給陛下,即使皇后和貴妃沒有繡帕子,那也輪不到她一個侄媳婦來繡啊。因爲誰都知道,帕子是用絲線織成,送異性手帕,寓意爲思念。也就是說,女子繡絲帕只能送給自己的丈夫,哪有送給自己伯父的道理?
唐小宛敢在繡帕上繡金龍,豈不是表明,她想……勾引皇帝!
也難怪皇后會生氣了。
“可憐寧王世子才離京不到一天,世子妃居然做出如此……如此不知廉恥的舉動,簡直讓人噁心,也不知世子知道了,會不會覺得寒心?”
“就是啊,更可笑的是,大婚還不到一個月,就發生這種事,娶了這種女人,恐怕寧王世子的腸子都要悔青了。”
“住口!”唐小宛怒喝一句,在殿上跪得筆直,態度不卑不亢,面對皇后,道:“娘娘,妾身還是不明白,爲何娘娘一口咬定,那條繡了金龍的帕子是我的?”
皇后冷笑道:“你這意思,是本宮冤枉了你不成?”
她伸手取過寧王妃手裡的繡帕來,提着一個角展開,道:“你且看看,這上面的血跡不是你的,還會有誰?本宮方纔問過,這大殿之中除了你,並無他人刺破了手指。”
皇后一怒之下,將繡帕扔了下來。分量不足的月白色帕子只在空中飄了飄,便落在前頭的丞相夫人腳下。旁邊有位夫人將帕子撿了起來遞給丞相夫人。
接過來瞧了瞧,丞相夫人伸手撫摸着絲帕上的繡線,嘴角勾着一抹淺笑,朝唐小宛瞧了一眼。
唐小宛道:“皇后娘娘,單憑一絲血跡,就能說明這繡帕是我繡的嗎?比賽開始之時,娘娘曾補充了一句,不可在繡帕上做任何記號,也不能繡上名字以保公正。所有人都知我手指出血,我卻將血抹在繡帕上,來讓所有人知道這方帕子是我繡的?”
“極有可能。”丞相夫人露出一口略黃的牙,笑道:“據臣妾看來,這方繡帕的手工極好,又將這條五爪金龍繡的是活靈活現,寧王世子妃想得皇后娘娘的嘉獎,特意做上了記號也未可知。”
斜睨了她一眼,唐小宛道:“如果我真有這麼多的心機,那爲何沒有料到現在的情景?”
“誰知道呢。”丞相夫人淡淡地道,轉手將繡帕遞給了別人。
已有兩個宮女從後扭住了唐小宛的手臂,欲將她拖下去,她甩了兩下,卻沒能甩開兩人的鉗制,便對上座的人道:“皇后娘娘,這條金龍並非是我所繡,如果娘娘只憑着上面的一點血跡便說是我繡的,我並不服氣。娘娘是一國之母,難道要在這麼多人面前落下話柄嗎?”
“放肆,你說本宮處事不明?”
唐小宛道:“如果皇后娘娘沒有充足的證據證明這塊繡帕上的金龍是出自我之手,卻要處置我,那我就是這個
意思。”
平津候夫人呵斥道:“皇后娘娘掌管後宮十多年來,行事從未有偏頗,豈容你信口詆譭?”
語氣緩了緩,又對皇后道:“娘娘,臣妾記得當時帕子是人手一塊,不如娘娘讓所有人領自己的帕子,若是有誰沒領到……”她看向唐小宛,“便能說明這塊帕子就是那人繡的。”
唐小宛握緊了手,平津候夫人能說出這番話來,只能說明她交上去的那個錦囊已經被人拿走了。
皇后詢問衆位夫人的意思,她們自然同意。一則已經快到午時了,二則出了這麼大的事,誰都想擺脫自己的嫌疑。
麗貴妃和寧王妃負責將收上來的帕子分發下去,只要衆位夫人說對自己的帕子繡的是什麼,用了哪幾色的絲線,說對之後便可將自己的拿走,很快,三四十多塊帕子都被人拿走了,麗貴妃的手裡並沒有剩下來的。
所有人手裡都有一方月白色的繡帕,當然,除了唐小宛。
見狀,立刻有人將剛傳到手裡的繡金龍帕子扔了,舉着自己手裡的道:“這一塊纔是臣妾繡的。”
繡帕上的金龍張牙舞爪,龍氣騰騰,原本是最高貴的象徵,此刻卻被人棄如敝履,扔在了地上。
大部分的婦人都退後了許多,生怕和它扯上什麼關係。看了看那塊沒人認領的,又瞧了瞧還跪在地上手裡空無一物的唐小宛,皆明白了。
“唐小宛,你還有什麼話說?”皇后喝道。
唐小宛苦笑:“我繡的是一個黃色的平安符,我將它裝進錦囊裡去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它會不見了。”
平津候夫人冷笑道:“你休想狡辯,在場有三十六人,唯你沒拿到帕子,你還敢說這條金龍不是你繡的?”
丞相夫人面色平靜地走過去,將地上的帕子撿了起來,拍了拍灰,問唐小宛:“我一直沒弄明白,你爲何要在金龍旁邊繡上幾片綠葉呢?”
“不是我繡的,我不知道。”
皇后義正詞嚴地道:“這些小事也不需知道了,寧王世子妃藐視陛下天威……”
“娘娘請慢,”突然有人嚷道:“這不是藐視陛下天威,是要謀……謀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