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淑怡看着陸淑靜臉上的表情,心像是紮了一根鋒利無比的刺,疼的難受。
前世的她脾氣太暴躁。
尤其是陸淑靜和陸文傑出生以後,她總覺得母親所有的愛都給了他們姐弟二人,忽略了她的存在。
正因如此,她對陸淑靜本能的帶了幾分怨恨和嫉妒,凡事要和她爭個你短我長。
儘管陸淑靜比她小了整整四歲,本該是她去呵護幼妹的,可她卻總是找機會欺負陸淑靜……
這也給那些有心之人制造了矛盾點,好像總是有人挑撥她們姊妹之間的感情。
陸淑怡咬了咬脣,有些心酸難過
“你這孩子,看見你姐姐來了,怎麼也不叫姐姐。”楊氏疼惜的摸了摸陸淑靜的頭。
陸淑靜怯怯的拿眼角偷偷看了一眼陸淑怡,猶豫了半響,正要開口。
“妹妹。”陸淑怡先開口喊了一句。
她彎着眼睛,笑容綻放。
陸淑靜微微一愣。
她看着這個無比燦爛的笑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楊氏。
楊氏知道她們姊妹們愛鬧脾氣,不由給了一個鼓勵的眼神。
陸淑靜咬了咬脣,這才喊了一聲:“三姐姐。”
楊氏滿意的點了點頭,高興的笑了起來。
陸淑怡也揚起了脣角,端了桌上的一盞冰鎮梅子湯,有些討好道:“你喝嗎?可涼了。”
“你們女孩子就是麻煩。”陸文傑突兀的揹着手說了一句,旋即衝陸淑怡咧着嘴笑了笑,露出了兩顆好看的小虎牙:“三姐,你怎麼來了?”
陸淑怡看着面前完好無缺的小人兒,忽閃着大眼睛,天真無邪的樣子。
她驀然眼眶就有些發酸。
還好,她重活了一世,這一世她絕不再糊塗。
陸淑怡斂了情緒,笑看着陸文傑:“瞧你,都成了小花貓了,過來姐姐給你擦擦。”
陸文傑的乳母忙捧了熱帕子過來。
陸文傑也很乖巧的讓陸淑怡擦了臉:“還是大姐好。”
陸淑怡看着陸文傑天真的小臉,雖然笑着,可眼睛卻酸的厲害。
楊氏忍不住笑了起來:“當然了,你們可是一個娘肚子裡爬出來的,本來就同氣連枝,彼此關愛我瞧着也喜歡。”
陸淑靜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陸淑怡一眼。
陸淑怡仍舊笑着,拉着陸文傑的小手,讓陸文傑坐在了她身旁:“舅舅呢?怎麼不見舅舅?”
陸淑怡眼風掃過門口,並不見有人進來。
她心裡有些發急。
“是啊,你們的舅舅呢?”楊氏皺起了眉頭,目光落在了跟着陸淑靜的胡嬤嬤身上。
胡嬤嬤是楊氏的貼身嬤嬤,辦事妥貼,由她跟着兩個孩子,楊氏也放心。
胡嬤嬤擡眸看一眼楊氏,面露難色:“少爺他……”
楊氏心道不好,她這個兒子沒有一天讓人省心的,天天都要給你找點事兒出來。
今兒打鬧,明兒又拐了誰家的公子去喝酒。
真是操碎了心。
“這又是怎麼了?”楊氏聲音變的格外無奈,眼神也有些黯淡。
都說年輕的時候要靠男人撐門面,老了要靠兒子壯門頭。
可現在倒好,她處處要爲這個兒子煩心。
陸淑怡心也揪着。
前世吳成去鬥雞,是斷了一條腿後才被人擡回來的。
楊氏爲此哭的死去活來,也無暇再顧及女兒的病。
“奴婢也不知道他去幹什麼,只是有人叫他,他就跟着走了。”胡嬤嬤抿了抿脣,也頗爲苦惱:“少爺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誰都攔不住啊。”
楊氏一聽急了,皺着眉追問道:“誰喊的他?”
胡嬤嬤一臉苦瓜相,支支吾吾道:“奴婢也不知道是誰喊少爺,只說是去玩一圈兒就回來。喊少爺的那個人,奴婢先前也沒見過。”
陸淑怡聽着心裡不由一沉。
前世她只知道舅舅的腿被打折了,卻不知道舅舅竟然是被人喊去鬥雞的。
她還以爲是舅舅自己要去呢!
她有些懊悔,前世的她還真是活的糊里糊塗的,只一個情字當命看……
到底是誰叫了她舅舅去鬥雞呢?
這會不會是個布好的局?
陸淑怡心頭一冷,端着那盞冰鎮梅子湯,一口一口的喂陸文傑吃。
“外祖母,那您還跟着我回去嗎?”
陸淑怡看着陸文傑喝完了最後一口梅子湯,方放了空碗盞,眨着大眼睛看着楊氏。
楊氏心裡發急,又問胡嬤嬤:“可知道他去了哪裡?”
胡嬤嬤苦哈哈的搖了搖頭。
楊氏一巴掌拍在了桌上,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個不省心的孽障,真是氣死了。”一面說一面捶着胸口。
陸淑靜很體貼的伸出小手替楊氏撫着胸口,安慰道:“外祖母,您別動氣。”
陸淑怡握了握手裡的帕子,她知道吳成在什麼地方。
前世吳成是從五道口的程家大院裡擡出來的。
五道口程家大院本來住着一戶姓程的商戶,後來這宅子的主人不知怎麼得就染了賭|癮,不過三五年功夫就將祖上基業敗壞了個一乾二淨。
程家落敗,程家大院成了賭|坊的地盤。
這裡面設了賭|坊,還有唱曲的名伶,鬥雞的,走馬的都有。
那些名門望族的公子哥兒們,也是時不時偷偷溜出來去程家大院消遣。
陸淑怡不動聲色安靜的看了楊氏一眼:“外祖母,上次我來看您,我聽舅舅說有什麼程家……程家大院什麼的,可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