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啓盛擦擦我的眼淚,言語中也帶着一絲哭腔的說:“咱們都這麼長時間沒見了,你說好端端的驚喜怎麼就變成驚嚇了呢。”
我看着他那副心軟的模樣,頓時也氣不出來了。我把眼淚擦乾,眼眶通紅,還是第一次被他氣到流眼淚。真的就是不知覺的,眼淚就鑽了出來,完全不受自己的想法的控制。
不知道爲什麼,每次和霍啓盛鬧翻的時候,我總是想哄着他,我說:“其實也挺驚喜的,霍啓盛。謝謝你一直在爲我們之間的事情在努力,我知道,如果有更好的方法你也不想這麼做,現在我們手裡有音頻,可以拿去威脅景雄,你把事情查清楚了再找沈煜算賬可以嗎。”
霍啓盛搖了搖頭,嘆息着說:“光有音頻沒有用的,這玩意到時候人家說你僞造的怎麼辦?再說了,即便這是一條路,過早的暴露我們所擁有的籌碼,也只會給我們引來殺身之禍,還是要等待個合適的時機才行。”
霍啓盛不比沈煜,難得心思縝密一回,我也不便再去多說什麼了,所以我試探性的問:“那麼,文叔的死……”
霍啓盛看向我,眼神裡即便有無法掩蓋的失落,卻最終決定彼此各退一步。不知道他是真的那麼想,還是故意這麼對我說的,他說:“文叔的死,我會查清楚真相的,但如果,他真的是被沈煜所害……”
“那我一定不會攔你。”我目光堅定的回道,因爲如果真的是沈煜乾的話,我還護着他就顯得我太那個什麼了,畢竟那已經就是私人恩怨了,不管兇手是誰,這筆帳都是要算的,我只是,不相信那個人是沈煜。
他聽到我這麼說之後。便不再說什麼了,然後他伸手撫撫我的頭,語氣溫柔的說道:“咱們兩口子以後咱不吵架了好嗎?”
“嗯。”我心裡有些酸的應着。
“那把飯吃了再走,好不好。”
“當然了,這麼貴的飯,不吃了多可惜,我纔不要你當冤大頭。”
霍啓盛對着我咧嘴笑笑,我也衝他眯眯眼,剛剛的爭吵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互相說個對不起,就雨過天晴,這樣的關係,真好。
他又把服務員給叫了進來,讓他們把菜熱熱,重上。服務員給他整的一個頭兩個大,誠惶誠恐的,他說什麼都回應好好好。
“沒關係,就吃那個好了,要不然又要等好長時間。”我一看太麻煩就這麼說着,其實我是真的餓了,只想早點開動。
霍啓盛把牛排給我切小塊,澆上黑椒,要餵我,我配合着吃了一口。就自己吃自己的,全然不顧在一旁黑着臉的霍啓盛,這傻子八成也在等着我喂他呢。
霍啓盛一臉不樂意的看着我,撒着嬌說:“陳桑你怎麼這麼好意思,你男人要是今天吃不到你喂的這口,寧可絕食,餓死!”
“好好好,餵你就是,你可千萬別死啊。”我配合着餵了他一口,霍啓盛得意洋洋的像是得到了父母誇獎的孩子,我突然接一句:“畢竟你死了太浪費土地了。”
他氣的咬牙切齒。
我不知道這頓飯他花了多少錢,但只這一份牛排就吃的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的感覺。我真的是一個對生活質量要求不高的女人,能夠吃飽就已經足夠。
空氣的溫度已經開始隨着季節降了下來,一出門,霍啓盛就給我披上了外套,還詩興大發的吟詩一首:“一場秋雨一場涼,小爺懷裡摟姑娘,你要問她叫神莫,爺的馬子叫陳桑。”
我看着他一副流氓詩人的模樣,雞皮疙瘩直往外鑽,他還問我寫的怎麼樣,我沒有對這首詩做出任何評價。
他把我送到了景家樓下,拍拍我的肩膀。對我說:“桑桑,沈煜的事情是我故意嚇唬你的,他就算真的坐了牢,也會有人保他,他後臺硬着呢,而且夏優肯定會救他的。到時候,也好探探她的虛實。”
我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不想跟他在這裡探究夏優到底對沈煜是不是真心,我把衣服重新披到他的身上,拉了拉:“那你也別亂想。”
“我一個大男人,除了想和你用各種姿勢睡覺。別的都什麼都不會亂想。”
“晚安!”
我沒有理會他的笑話,對他直接說了一句晚安,轉身就走。霍啓盛卻彎腰,含住了我的耳垂,聲音裡帶着些許的歡快:“我好興奮,興奮到就算前面有多大的局。我都不想管了。”
“不行,少班主要每一步都走的穩,才能轉正。”
他聞言,起身,漆黑的夜裡,看着我笑的像個小孩:“少夫人晚安。”
回到景家的那一刻,我看着他們所有的人,總感覺有種做了什麼事,被戳穿了一般的感覺,像個賊一樣被他們盯着,但我明明什麼都沒做啊。
錄音筆我已經交給了霍啓盛,由他保存我更放心一些。
我和他們打了一個照面。就進了自己的房間,這些天,總覺得景然和韓青兩母女,安靜的有些反常。
入夜以後,我無法睡着,雖然閉着眼睛。但是頭腦卻異常的清醒,我聽到韓青的房間傳來了開門的聲音,腳步踢踏踢踏的從我房間前面經過。
此時也已經深了,即便是上洗手間,他們臥室也有一個啊,沒必要出來,而且今天景雄不在家,那麼出來的,一定是韓青了。
我想起她的夢遊症,於是連鞋都沒穿,就下了地。
把門打開了一條縫,果然看到了韓青,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那模樣,像是在和誰說話一樣,不由把我給嚇個半死。
但我還是寒着膽跟了過去,夜燈打在她的臉上,看起來慘白慘白的。
聽說和夢遊的人是可以對話的。那麼我今天就要試上一試。
那天,景雄就是用我媽威脅我,退出霍啓盛和景然之間的事情,所以我纔會讓霍啓盛先離開,按理說景雄是愛着我媽的,爲什麼會拿出我媽當籌碼呢,我決定一探究竟。
我朝韓青走了過去,坐在了她的身邊,她嘴巴里咕咕囔囔的說這話,大致內容和那天差不多。
她說:“徐月嬌,你怎麼沒有死,你要回來報復我。報復我……”
我一聽,血液瞬間逆流而上,彷彿隱藏的真相被她一句話,便吐了一半。
“報復你什麼。”我小聲的說,怕吵醒了她。
她聽到我的聲音之後,小小的抖了一下,好像很害怕的樣子,嘴巴里含糊不清的重複着:“報復我,報復我……”
“報復你什麼?!”我再次問道,語氣不由得急迫了幾分,韓青像是被我的語氣給嚇到了,哆哆嗦嗦的搖頭,說她不知道,她不知道。
然後她便頭也不回的上樓,脖子朝下掉着,看起來特別的詭異,我心想,反正景雄也不在。乾脆跟上去,看看她到底要說什麼。
於是我便跟着韓青上了樓,她在牀邊坐下,我就坐在了她的旁邊,這是我第一次進到他們的房間,匆匆的掃了兩眼。沒有過多的打量。
韓青依舊重複着說她不知道,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着她的眼神和之前在下面的時候不太一樣了。
我看她守口如瓶,問不出什麼,於是直接用我媽的語氣,衝她說道:“韓青,說出來,你當初,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我不知道!”
她衝我吼了一句,忽然間一陣凌厲的風擦過耳邊,只見一把刀子朝我揮了過來,我條件反射的閃躲,整個人倒在了牀上,牀被被韓青用刀劃出了一個大口子!
這一刀倘若扎到我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她能看到我。
在這個想法鑽入腦海中的剎那間,我忽然明白了過來,其實韓青,在我剛纔和她說話的時間就醒了。然後,往袖口裡藏了一把水果刀!
假借夢遊,對我行兇。
就在這時,她又是一刀下來,我一個閃躲,手直接從她剛剛割出的口子裡滑了進去。
這一滑。我只感覺透着幾層布摸到了一個東西,嶄新的,像紙一樣的。
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