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菲奧娜的心裡,法師的天賦是由資質和智慧兩者組成,資質是身體條件、智慧則是領悟和學習能力...兩者都具備的人非常少。
歷史上最出色的天才是人類法師夏風,他在神話、上古時代也能成爲傳奇,更不用說這個凡人時代。這位絕世天才在一百年前被接納到天空聖殿,八十年前就說着‘這裡已經沒有知識’離開了。
數千年的魔法積累,竟然在短短二十年被一個人類掌握,這份天賦無人能及。
離開天空聖殿的夏風留在他的祖國,八十年間未曾全力出手。天空聖殿謠言說夏風已經點燃了神火,他隨手就能殺死立於世界頂端的守護聖獸。
所以自夏風以後,菲奧娜已經一百年沒有如此在意一個天才的孩子了。
一百年...
即便在她漫長的生命中,一百依然是個值得注意的數字...夏寒的突然出現讓她發現時間的快速和短暫。
蘋果是菲奧娜讓人從外面運給鳳凰的食物,夏寒‘偶然’的出手引起了她的注意...或許不僅是她,天空聖殿的其它兩個領主也注意到了夏寒。
九歲的孩子,幾秒十幾次施展三階法術:霜凍之風——這是天才。
然而這樣的天才百年難遇,卻也不是沒有。夏寒在三個領主眼中最奇特的不是這個,而是他身邊魔力的減少。
天空聖殿培育了無數法師,也因此在很多地方設置魔法裝置以便議會和三領主更好發掘未來的法師種子,夏寒施法的區域剛好就在範圍內。
菲奧娜不知道其它兩個領主會怎麼思考夏寒的奇特,但她作爲精靈公主卻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她所在的魔法種族精靈族,無論是上古之前還是現在,他們的生活都享受着魔法如空氣一般的滋潤,魔法帝國更是被魔力之泉的力量覆蓋全境。
而在這數千年中,很多精靈可以從外界空氣中吸收稀少的魔力,這是一種進化趨勢,而且總有一天會讓精靈擺脫凡人種族的身份。
所以在發現夏寒周圍的魔力減少後,菲奧娜立刻聯想到了——夏寒是因爲施法耗費法力而吸收周圍的魔力,而且從能被探測來看,這股魔力不低。
九歲的身體能夠吸收龐大的魔力,夏寒...或許是他們精靈一族從未出現的提前進化者!
“所以...你要收我爲徒?”
晚宴過後,夏寒聽完解釋不禁有些驚訝——菲奧娜雖然以精靈爲出發點,但她的推測和真相幾乎相差無幾。
“對。”菲奧娜目光柔和:“不願意嗎?”
她看向夏寒的眼神就像一個充滿期待的長輩。
“我要是不願意會怎麼樣?”夏寒有些心動,但他同時又覺得待在如此強大的法師身邊也有許多不利。
“我不勉強,但即便你不想跟隨我,其他領主也會對你拋出橄欖枝。”菲奧娜微微一笑:“你是精靈,但他們對天才可是相當執着。”
這話讓夏寒皺起了眉頭:精靈公主是在用其它兩個領主威脅他?
“不過...”菲奧娜笑容不減,她隨後打消了夏寒的懷疑:“你可以聽聽他們提供的條件再向我報告,我會盡量比他們做的更好。”
她的態度比夏寒見過的所有人都好,而且...像菲奧娜這樣會把對他的猜測,用公平的話講出來的人很是難得。
至少,夏寒不用擔心他變成小白鼠。
“不用去找他們了,我會跟隨你學習。”想過幾種可能性,夏寒卻是提前做出了選擇:他不想被另外兩個領主再審覈一遍,而且菲奧娜沒有惡意。
但是順便,夏寒也提出了要求。
他要求寬裕的自由,以及拒絕菲奧娜無理要求的權利。在此基礎上,他會聽從菲奧娜一些合理的命令和任務,換取法師的教導以及圖書館通行權。
“......”
這種要求實話說非常得寸進尺、主客不分。然而菲奧娜在思考片刻後奇蹟般答應了,除了一點。
“我不能太優待你,這樣...我會給你一些任務和指標,你自由選擇,但只有完成任務爲聖殿取得利益才能獲得圖書館閱覽的資格。”
真理圖書館上下層次分明,一階法師的圖書館沒有太多限制,但法師們想要升級就必須做出貢獻。夏寒在木船上看到的那幾個帶領孩子前來天空聖殿的法師,正是爲了尋求圖書館更深的知識才去尋找的新生代。
“我明白了。”
夏寒沒有理由拒絕,菲奧娜答應他的條件已經很是難得了。
精靈公主如此寬容,夏寒自然不能太過分。
————
山陲鎮,羣山包圍的小鎮。
這天夜裡,小鎮的酒館聚集着辛苦一天在喝酒的農民,他們扯開嗓子大笑談論女人和豐收的獵物,熱鬧又喧譁。
酒館後門,一個漆黑瘦小的女孩提着載滿垃圾的木桶,吃力的倒向水溝。
“小姐姐...丁香小姐姐...”
朦朧而黑暗的灌木叢中響起了呼喚,一個圓鼓鼓的小身子賊頭賊腦的冒出頭,向女孩招了招手。
“阿呆?”女孩一愣,放下木桶跑過去:“我說過你比較大...但你怎麼來了?”
“小姐姐就是小姐姐,我揹着老師悄悄過來...”灌木叢中冒出一個約莫十幾歲、憨厚的小胖子,他從身後窸窸窣窣的拿出一本筆記遞給女孩:“小姐姐,這本筆記給你,我把二階的法術都抄在了上面。”
女孩一驚,連忙把手在身上抹了抹,這才小心的接過筆記。
“小姐姐,我過幾天要和老師迴天空聖殿,可能要很久纔會回來。”小胖子語氣有些失落,但他很快又打起精神:“不過我的功績達標了,我會去三階書庫把更多法術抄回來。”
“嗯。”女孩寶貴的把筆記塞在了衣服下面:“謝謝你,阿呆。”
有了這本筆記,她就能學會更多的法術——變得更強了。
雖然她並不知道爲什麼自己要變強,但卻有個夢一直在折磨她。
在那無數纏繞、交織、看不到邊際的荊棘叢中...有一個籠子、一隻雪白的鷹...這真是一個奇怪而又讓人悲傷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