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5書 偏科
從長時間昏迷甦醒過來的可憐艾達，並沒有表現出她昏倒前的那種恐懼。灰魔女將她那個有些遲鈍，有些失去神采的眼神看子啊眼裡，確定這傢伙的記憶被自己篡改成功了。她現在的眼神，是典型的腦袋不清楚的眼神。
艾達起來之後表示自己沒事，稍微看了一下自己的所在地——一張大牀上；又看了一下自己身處的環境——自己的主人加兩個漂亮女孩。
她心情沉重的將這個狀況誤以爲什麼**的活動，已經做好了脫衣服的準備了。
周書這兩天發泄得挺頻繁的，心態上已然是恢復了正常。雖說不至於心靜止水，也達不到每次結束之後的那種賢者狀態，不過現在的他在這種狀態下連一點歪心思都沒有，之前的那些事情對他來說相當於心理疾病一般。
艾達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妥的行爲，跟米達莉和灰魔女一樣，坐在牀上躲着雨，完全不知道該幹一些什麼。
“對了，我差點忘了……”
出於無聊，米達莉抓出了那顆周書送給她，讓她研究確切用途的魔法道具，那顆紅色小珠子。
“啊，那個……”艾達見到珠子害羞得驚叫一聲。
周書不是很希望灰魔女在艾達的跟前拿出這東西，這小東西可是塞在艾達裡面很長時間的……他知道艾達大概是誤會了什麼，用一個擡手動作讓她閉嘴。他可不想通過這種方式，暴露出自己是個在牀上很有情趣的人。
可憐的灰魔女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端着這顆東西來回打量，“材料看起來像是玉，有個顯微鏡就好了，可以看看這東西表面結構，我竟然忘記帶了。”
她這麼自言自語的說着。伸出舌頭去舔了一下這個東西，感受一下溫度。艾達在一邊看着是各種害羞，見到這個漂亮的，會飛的女魔法師舔那顆塞在自己裡面的小珠子，她覺得自己……有些想要了……
周書見到灰魔女的動作，也是一巴掌拍在臉上。剛剛還有些平靜的心情又複雜了起來。
“我說灰魔女，你能不能換點更魔法的方式檢查這東西？”周書可不打算讓灰魔女繼續嘗味道，天知道她會不會把真相給嚐出來。
“呃，好吧。”灰魔女攤了攤手，開始嘗試將魔力注入其中。周書就知道艾達看到這兒東西震起來肯定又要想歪，往艾達那邊看過去，果然，她的臉色和眼神突然變得很古怪。
就在灰魔女準備掏出專業一些的測量設備時，一旁的艾達突然大聲尖叫起來。灰魔女和米達莉看向艾達。皺着眉毛面帶責備神色。
要知道她們現在可是在牀上待着呢，外面還有一大堆的殺鷹人傭兵。這一男三女拉着簾子在牀上發出這種聲音，還不得叫人誤會了啊？
周書抓着艾達的手，對她的反應感到很奇怪。艾達看起來一點嬌羞樣子也沒有，神情不像是被這跳彈給弄害羞了，看起來更像是被什麼東西嚇到。她現在是眼睛大睜，瞳孔收縮，表情驚懼。
“天吶。你怎麼了？！”
周書和灰魔女同時被艾達的表情嚇到了，周書是出於關心。灰魔女是出於心虛。在灰魔女看來，艾達現在這個樣子，和她看到漿果鎮慘狀時候的樣子是一模一樣的。
‘記憶魔法失敗了？’灰魔女不確定，明明剛纔還是好好的來着。很快艾達眼淚從眼眶裡彪了出來，然後大哭着大喊‘爸爸、媽媽’。
周書一個勁的納悶，以爲艾達這是煩惱了鄉愁什麼。那也不至於這麼突然的就想家了吧？灰魔女在一邊面色平靜的思考着，頂着手裡那個正在震動的小珠子。
她之前才從阿留沙那裡聽說，說是這個世界的魔法文明發展得很偏科。在基礎魔法學尚未發展，對魔法本身的認知相當有限，卻莫名其妙的擁有超高程度的魔法消除文明。
這話在艾達身上的記憶篡改失效後。立刻縈繞在灰魔女的腦袋裡。
“不會這麼巧吧？”她盯着手裡的東西，此時這珠子已經停止了震動，但是艾達仍舊是那個鬼德行。
“怎麼了，在說什麼？”一旁對艾達毫不關心的米達莉聽到灰魔女的喃喃自語。灰魔女說的是家鄉話，也就是俄語，米達莉自然是聽不懂的。“沒什麼，沒什麼。”她抿着嘴，說了謊。
“哦。”米達莉就不是個有好奇心的人，也沒多想。
灰魔女懷疑，手裡這個周書給自己的珠子，和耀石一樣，是一種能夠讓魔法消弭的道具。和耀石那種直接將魔法在三維度空間全面禁止的狀態不同，這一顆珠子，貌似能將魔法效果在一瞬間驅散……
魔法這個東西，與物理學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是通過高維度力量對第三維度世界造成影響的學問。
也就是說，魔法這個東西實際上相當科學，有跡可循，擁有自己的一套行爲邏輯。灰魔女現在要試試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確，給自己的身體偷偷摸摸的施加了一個遲鈍術。
遲鈍術的作用只是單純的去除痛覺而已，讓人體變得麻木。她搞定之後用力握緊拳頭，用指甲去刺手心。術法成功，沒有任何痛覺。
接着她給那小珠子注入魔力讓它生效。再去刺手心……“會疼……”
灰魔女現在算是懂了，這珠子的來歷周書和她說過，用金幣跟一鎮民買的，那鎮民講這東西是祖傳。
不管是不是珠串祖傳，灰魔女確定漿果鎮的鎮明已經死得七七八八了，她看到最慘的那一家，家裡小孩被丟到鐵桶裡燒成了一坨粘在一起，艾達就是看了這個之後發瘋的。
面對現在仍然瘋狂的艾達，灰魔女將珠子收了起來。
她不準備把這個東西交給周書，雖說魔女們待朋友義氣，但不代表魔女們不會佔小便宜，而且這個便宜非常有吸引力。
耀石的作用機制魔法界就一直搞不清楚。現在耀石被毀，無從調查，這一領域的基礎魔法理論無法進步。如果自己能夠通過研究這紅色小珠子搞定這部分的理論……
灰魔女這個學霸一直以來都限制於魔力天賦的問題，被人嘲笑。如果她能交出一份基礎理論論文，到時候她便能夠成爲名滿天下的大學者，這是她夢寐以求的。
出於私慾。灰魔女忍着狂喜，跟周書坦白了自己修改艾達記憶的事情。
“那傢伙見到了很可怕的事情，我怕她精神狀態惡化，怕她發瘋，就稍微修改了一下她的記憶。結果我技術不過關，貌似是魔法失效了。”
灰魔女的話半真半假，這種東西最難識破。周書聽說了漿果鎮的情況，心情很難受。
“我的慷慨，爲那些人帶來了滅頂之災？”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了。在幫助楊希的過程中，周書令楊希失去了正常人的生活，遭遇了可怕的事情。他本以爲自己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也是在一個完全沒想到的地方重蹈覆轍。
米達莉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翻着白眼用食指戳着周書的胸口數落他，“我都說了白月國一點都不太平，到處都是山賊，你自己不是也被綠葉團找過麻煩嗎？怎麼這麼沒常識。竟然把金塊就那麼堂而皇之的分給那種小鎮！”
米達莉表示，那些金塊。都夠買下半個鎮子的了。盜賊團的人對不動產沒興趣，可要是能夠輕鬆攜帶的金塊，他們可就不會客氣了。
周書就沒在這個世界正經花過金塊，以前倒是兌換過銀幣，一枚金幣就能夠兌換到很多，由此可見這個世界的貴金屬那是相當的貴重。把好幾口袋金子隨意給人。他承認自己這麼做的時候是在臭顯擺，是自己那無聊的虛榮心在作祟，自己是個沒有品味的暴發戶，在炫耀自己的錢財，用錢財來貶低他人人格……
他這一次受到的打擊相當沉重。正如灰魔女所料。灰魔女太瞭解周書這個傢伙了，平時的監視和注意一點都沒浪費，全都轉化成了對他這個人的理解。
“其實也不能都怪你……”灰魔女出言安慰着，她知道沒用，不過剛剛a了人家周書的魔法道具，她心裡有些過意不去，需要利用這種安慰讓自己的罪惡感消除一些。
周書一直認爲自己是個品行還算不錯的年輕人，就算犯錯，犯得也都是成龍說的那種‘每個男人都會犯的錯’。
今天的事情讓他開啓了自我批評模式，神經質的自我貶低。
“這是正常現象。”米達莉揮揮手，表示隨周書去就好，不用管他。米達莉在成爲有錢人之後，也經歷過這種階段。雖說她沒因此害死過什麼人，卻是同樣檢討過自己的暴發戶行爲。她沒花多長時間，就從自我鄙視的情緒中掙脫出來，因爲這東西真的沒什麼可數落的。
在米達莉成爲暴發戶的初期，她做過向貧民區撒錢的事情。她當時帶着高傲的心理，卻是做出了體貼謙卑憐憫的神情，將裝在一個箱子裡的銀幣嘩啦啦倒在地上，堆成小山，然後發給趕過來領錢的窮苦人家。
她很喜歡看那些窮人對着自己的錢露出貪婪目光的樣子，很享受那些窮人在銀幣面前表現出的呆板目光。有些人對一地的銀幣露出出鄙視的神色，米達莉知道他們這是在努力將自己和那些普通窮人區分開，那些鄙視的人並不是裝模作樣的自己，而是對錢財心動的自己。
這種散財的行爲後來被幾個千人長聯名制止了，因爲殺鷹人內部有人在竄閒話，說是軍團長把錢丟給外人也不丟給自家兄弟。
傭兵這種東西，都是抱着幹一票大的然後回家結婚的目的加入進來的，所以身爲軍團長不能讓他們有錢，那樣他們就會回家結婚去了。
不過她也知道，自己這是杞人憂天。那幫傢伙拿到賣命錢之後不是拿去喝酒找女人，就是隨手賭博輸掉了，根本就攢不下買地娶老婆的錢。不過爲了團隊和諧，米達莉還是放棄了那種略帶羞辱成分在裡面的假慈善。
之後她想了一下，覺得當時的自己很噁心。很是心煩了一陣。她決定需要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那些，於是她就換了一種方式來處理手中多出來的錢財，這才成爲了周書歸來初見她時的那個購物狂。
現在周書遇到了米達莉當初同樣的那種自我厭惡情緒，估計沒個三五天是恢復不了了，卻是沒什麼大礙。
灰魔女倒是沒有過自我厭惡的那種心路歷程。魔女這種東西神經大條，沒有那麼細膩的心思。她有些愧疚的拍了拍周書的肩膀，提議道：“要不然，我們去幫艾達報仇吧。”
“報仇？”周書聽到這兩個字兩眼放光，“對，報仇！”
米達莉聳聳肩，心道‘轉移注意力的東西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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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達瘋了一樣的激烈情緒釋放並沒有持續多久，灰魔女表示，自己要再試一次記憶篡改魔法。這樣有助於艾達這個孩子的心理健康。
於是乎，她那出了自己口袋裡所有的魔力藥劑一口氣飲光，將魔法施展出來。
把昏睡中的艾達丟給一個千人長照看，周書、灰魔女和湊熱鬧的米達莉一起飛去了已經面目全非的漿果鎮。
這會夏季陣雨已經停止了，太陽透過洗刷乾淨的空氣，顯得更加熾熱，地面沒多久就從泥濘變得乾燥，漿果鎮那邊因爲房屋被燒燬。更是到處都颳起了灰塵。
此時正有一隊白月城守軍來到被團滅的漿果鎮調查情況，周書隨便吃了顆增強聽力的糖。聽到了他們的推斷。
據說白月城附近的盜賊集團雖然多，但是膽敢做出洗劫村鎮這種事的只有一個。周書從調查事件的軍官口中聽說了那盜賊團老窩的方向，在灰魔女的幫助下飛到那附近，很快就通過召喚之書確定了他們的大致範圍。
那是一條看起來很普通的村子，其中有好幾個等級超低，跟愛麗絲愛麗兒姐妹差不多的魔力擁有者。這一點符合白月城軍官口中對盜賊團首領們的形容。
周書手裡有頭金牛，他從天上，將這牛丟到村子正中央，很快就把一村子人給吸引了過來。
灰魔女在天上飛着，已經開始準備丟魔法了。她魔力今天用得有些超額。現在還得帶着人飛，也只能丟丟火球意思意思，其他東西完全搓不出來。
“不用了，我來吧。”周書盯着那些一看就不像正經村人的傢伙，從他們之中幾人腰間的空間道具認定，他們應該是盜賊團無疑。
這一羣人見到從天而降的巨大金牛，已經完全被這驚喜弄得失去了理智，圍着金牛手舞足蹈的鬼叫。這些盜賊聽到動靜，慢慢聚集到一處，很快金牛附近就圍滿了人。
周書見人齊了，隨手召喚出火龍將這幫人圍住，慢慢將他們燒烤致死。
“殺人狂……”米達莉輕輕唸了這麼一句，滿臉溫柔的看着一邊哭，一邊殺人的周書。知道這傢伙大概又成長了，應該很快就能湊出漿果鎮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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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書第一次在殺人的時候哭了，他對那些盜賊下手很果斷，沒有半分留他們活口的心思。但他卻在哭，只是單純的因爲想哭而哭，沒有爲什麼，只是心情不好而已。
能夠坦率的釋放情感，灰魔女覺得周書越來越像男巫了，那些傢伙都是些很神經質人，喜怒無常，有時候看到小鳥撞到玻璃上死掉都要大哭一場。不過那些都是很厲害的人，正因爲能夠坦率的面對自己，所以他們能夠把更多的精神專注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上去。
隔天，周書在艾達醒來之後，確定了她的記憶確實ok，被完美改造得什麼都不記得了。
“你這二把刀，不會再出問題了吧？”周書皺着眉，一臉不信任的看着灰魔女。
“放心。”灰魔女很色情的拍着自己的胸，看起來跟揉差不多。“我有百分百把握，上次那是失誤！”
周書聞言‘嗯’了一聲，選擇相信，隨後和米達莉與艾達告別，自己跟灰魔女直飛瀚海城。
艾達交給米達莉照顧，殺鷹人這麼多人，就算是全程揹着艾達行軍估計也沒問題。他已經不想再見到這個讓自己不爽的女人，那會使他有負罪感。
在天上跟灰魔女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整天，兩人來到了瀚海城。他們在空中見到了一望無際的，被海水吐出來的陸地。這廣袤的陸地滿是各種怪異的石頭，完全是石灘。沒有植物，有許多人揹着行李在石灘上走着，似乎是在追趕一去不回的海岸線。
瀚海城郊外一處，停着數量衆多的木船，大的有三根桅杆三層高，小的就是普通公園的那種小船。
周書幾乎看見了這些船的主人愁眉苦臉的樣子，本來瀚海城是一座沿海城市，漁業發達，現在則是成爲了背靠荒灘的國境最邊緣城鎮。不過他倒不爲這些船的擁有者感到難過，因爲這些船上都畫着寇馳商社的標誌，是他伊爾家的產業。
周書和灰魔女，到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