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特倫德再一次陷入了不安,諸夏的外交函在坎撒有取代威廷皇室之心時送達,引發了烏斯廷斯家族又一次的針對王黨的清洗。
每逢政治清洗,總是免不了打擊異己的戲碼,這也導致了,除了那些王黨早就準備好犧牲掉的棋子,也有很多並未牽涉到外交函一事中的貴族也被波及,這些被清洗的對象當然不甘心束手待斃,於是,這些日子以來,奧特倫德的人們經常在城中某處貴族宅邸聽聞戰鬥的聲音。
然後,“反叛者”們的屍體被掛到了顯眼處示衆震懾,城中的奴隸商行也多了很多被破家的婦孺,雖然很多人都被有關聯的朋友、親人救了出來,但這一場場殺戮和傾軋造成的悲傷、仇恨,卻慢慢積蓄着。
原本平靜的帝都,又一次飄蕩起了鮮血的味道。
“這些貴族殺起自己人來還真是不手軟呢。”黑暗的陰影中,人們總是喜歡討論某些“上等人”的八卦,而在希雅教徒們來說,看到貴族們自相殘殺,更是舒心無比。
希雅神教中大多數教徒都是出身於昔日被剝削,被壓迫的底層,這些人對貴族、富豪抱着天然的敵視,而貴族、富豪中固然有好心厚道的,但作爲一個壓迫、剝削底層人民的統治階級,其本身就身負剝削和壓迫的原罪,更何況,大部分貴族、富豪階層,本身的醜事從來不曾少過,那些希雅教衆對其當然是“一視同仁”,全無好感。
而出身底層的人,雖然有不少樸實善良的,但各色猥瑣小人,甚至是邪惡之徒,卻也不少,現在。貴族們的政治清洗中,失敗者破家喪命,對於這些手上多少都有些人命,甚至藉着起義的戰火幹過不少傷天害理之事的希雅教衆來說,哪裡會有同情心這種東西?
“廢話,貴族們要是不夠狠,能逼反神教?”接過話題的人隨即淫笑道:“不過,貴族們對自己這麼狠,也是好事啊,哥幾個。湊個份子,去奴隸商行買個貴族妞回來玩玩怎麼樣?”
“得了吧,就別做夢了,那些貴族妞不僅價格貴得要死,還得有門路才能買得到,甚至於,你買到了還有人來找你麻煩,你當那些貴族的關係網是假的啊?早就有關係戶保出去了好麼,就算那些主要成員死絕種。沒人罩的倒黴鬼,也有大把有錢佬砸錢買,就哥幾個,能湊得出那份閒錢?”
“不就是個妞嗎?難道是鑲金邊的不成?哥幾個身家也不算少吧?我就不信了。來奧特倫德之前,抄沒那些貴族、富豪家的時候,哥幾個不往自己腰包裡揣些!”
“哈?你說笑吧?神教軍裡可不許藏私,發現了就是死罪。哥們兒幾個都是拿賞錢的,哪裡敢貪沒戰利?難道說你不是神教軍出來的?”
“額,還真不是。以前跟着半條山大哥混的,半年前入了教,才被派到這兒來。”
“切,原來是土匪。”
“喂喂喂,土匪怎麼了?還不是一樣砍那些貴族的腦袋?我跟你們說,跟着半條山大哥的時候,我們那隊伍風光極了,半座山的範圍內,沒人敢對我們說個不字,尤其是打下那片地域的貴族城堡的時候,嘿嘿……”
正在一衆希雅神教奧特倫德據點的無聊教衆追憶往昔的時候,身後一個聲音沉聲道:“在開故事會嗎?都沒事做了?”
一衆希雅教衆趕緊起身,來人可是奧特倫德的負責人之一,斐拉揚祭師。
“哪能啊,祭師大人,我們這不是憶苦思甜嘛。”有人討好地說着。
斐拉揚還是知道這些人的德性的,雖說不少人是堅定的神教信徒,自律而堅韌,可神教底子差,攤子大,真正的核心人手就不足了,在神國建立後,大規模收編各路土匪、海盜什麼的,更是增加了隊伍的複雜性,奧特倫德情報點雖然重要,可這處分據點還是比較外圍的,只是這一次任務緊,不得不調動他們了。
想到任務,斐拉揚嘆了口氣,要用到這些人,可不能就剛剛的話題對他們進行處罰了,便避重就輕,冷哼一聲:“下次注意點,神教是爲了反抗暴政,解放窮苦人而掀起起義的,可不是爲了你們的私人利益,現在過過嘴癮沒關係,真的出了岔子,可有教規處置。”
衆人立時大聲應是。
“那麼,祭師,這次您前來,是有任務分派給我們吧?”這個據點的負責人見斐拉揚不再計較剛剛的事情,趕緊轉移話題:“請祭師閣下放心,我們保證完成任務。”
斐拉揚點點頭:“我相信你們,這一次任務可是事關重大,不得有失……各位聽令。”
就在奧特倫德的暗影之中,希雅神教的力量開始運作起來,而威廷當局,由於政治清洗的緣故,人心惶惶,卻是被分散了注意力,加上王黨的掩護,終於平安保密到了行動之日。
被選定的這一天是威廷皇室的出遊日,在這一天,威廷帝國的皇帝和皇室代表,以及貴族們將會獲得長達十天的悠長假期,前往皇室莊園進行圍獵、宴會和封賞典禮,以示帝國安定,國泰民安。
雖然這年頭威廷帝國麻煩不斷,但這重要的儀式還是能起到一定的安定人心作用的,至少,代表着皇帝和貴族們對於局勢還“盡在掌控”,即便是再不循例尊禮的坎撒,也要注意影響,在成功奪國之前,將這儀式進行下去。
參與出遊的人羣甚衆,整個奧特倫德自然也就比較混亂,畢竟,有份參加出遊者,若非王侯貴族,就是公卿大臣的親屬家將,又或在朝堂有些名氣的賢士雅達,其身邊多少都有侍從和各類保安隊伍,加上護衛皇帝的皇家騎士團全體出動,頓時使得參與人數超過萬餘。
這還不算完,到了城外,還有奧特倫德駐軍中的大半等待着,那可是接近十萬的大軍!
這種複雜的情況下,想要混進去,還是比較有機會的,更別說這次有內應,於是,希雅神教的教衆神不知,鬼不覺地滲透到了這支龐大隊伍裡,就像是一滴水進入了一片海洋般,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