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諾通過世界之種進行召喚,但凡成功,總是會有三枚令咒作爲契約的一部分被植入被召喚者的體內,這是作爲最後一道安全閥,也是作爲履行召喚契約條件的重要約束,雖然這三枚令咒的效力其實是有極限的,但不可否認的是,由於是深達靈魂層面的存在,這效力極限的上限還蠻高。
當巨猿攻城的時候,艾諾並不是非常緊張,這也是原因之一。
可他並不知道,這會兒巨猿的神性人格已經將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哈哈哈哈,笑話,那三枚令咒早就已經被我隔絕,即便那召喚者在我面前,也拿我沒轍!”魔性人格一驚之後,卻是猖狂笑了起來,令咒?他早有準備!
令咒無法根除,除非達到了極高的高度,比如,達到某個神權的極點,也就是接近“道”的地步,真正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誰讓世界之種是深悉世界根源的存在呢?而這個程度的存在,在華夏諸神中也是罕見,譬如鴻鈞、女媧、太上老君這類超然存在。
但齊天大聖孫悟空肯定不在這個範圍之內,而齊天大聖孫悟空的暗分身就更加不可能了。
所以,令咒才能成爲艾諾制約被召喚者的重要手段。
可不能根除,耍些手段,將其效力削弱卻是可以的,尤其艾諾本人力量階位不高,對世界法則的理解還沒有透徹,無法將世界之種力量完全發揮的時候,魔性人格就是看到了這一點,纔會敢於艾諾就在城中的時候,也露面張狂。
神性人格聞言冷笑了起來:“你的確早有準備,可你是不是將我給忘記了?”
就在這時,魔性人格感覺到,由於聖潔之光而實力大增的神性人格。此時竟然在侵入本體內某個角落,不由惶恐起來:“你是白癡嗎?將那些令咒解放,是嫌我們太過自由,還是你奴性深重?”
魔性人格立時分出力量,阻止神性人格對他原先設置的破解,這麼一來,巨猿體外的神性鎖鏈頓時大盛。
“奴性?你錯了,我這麼做,只是爲了更多人的自由,”神性人格和魔性人格開始了在靈魂深處的又一輪爭奪。
“胡扯!你是沒有一個主人就不舒服纔對!”魔性人格咬牙切齒:“你不喜自由。我喜歡啊!你不能干涉我的自由!”
“那你干涉他人的自由又怎麼算?”神性人格反擊:“自由是有限度的,可不是你這樣的肆無忌憚!在你的‘自由’之下,已經有了多少犧牲者?你又造了多少冤孽!”
“呸,那只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魔性人格大怒。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既然已經開啓靈智,又豈能不知生命誠可貴?”神性人格爭辯。
魔性人格狂笑起來:“上天有好生之德?這樣騙小孩子的話語,也虧你講得如此堂皇啊!那你們可曾記得,花果山千千萬萬猴子猴孫的悲慘亡命?你們可曾記得。人世間橫行妖物的來歷?你們可曾記得,巡天使對萬物的殺戮?你們可曾記得,天宮和西土,那讓人憎惡的腐朽和黑幕?如果這也算是好生之德。生命誠可貴,爲何這世間還有魔的存在?無邊樂土不是早就降臨了嗎?”
魔性人格的張狂笑聲中,神性人格漠然不語,半天才嘆息一聲:“你所言。盡皆是那世間的另一面之黑暗,而在光明面,卻不是這樣的。畢竟,你乃是暗分身,而非光明正體,有積怨是正常……”
“呸!”魔性人格大大地呸了一聲:“憑什麼我就是暗分身,就要承擔這一切的惡,經歷一切的醜陋?就這樣,你還說,這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嗎?這分明是不公!而我老孫,就是要捅碎這不公的世界!”
話語剛罷,魔性人格驟然間強大了起來,一瞬間又將神性人格給壓迫到了靈魂的角落:“看着吧,我帶給這個世界的,纔是最爲真實的景象,那虛構的光明,那虛僞的正義,那虛無的公平,都不如一切歸元的混沌來得真實和完美!”
癲狂的話語中,魔性人格在靈魂中的力量愈發強大起來,神性人格這個時候才發現,不知道何時,蘭頓城中的聖潔之光已經黯淡了不少,缺少了神性之光的壓制,魔性人格又一次恢復了強大。
“我會讓這天,重新靠近地!我會讓這地,重新包囊天!這生生死死,苦惱煩悶的世界啊,迎來死亡,迎來新生吧!哈哈哈哈哈!”狂笑聲中,魔性人格再次掌控了巨猿軀體,發出聲聲咆哮,如同海浪,震動天穹:“首先,就從那束縛着我的靈魂的召喚者開始吧!”
怒吼聲中,黑暗巨猿身上的魔性氣息愈發濃烈,揮動那如同山嶽的大手,不斷捶擊蘭頓城城防護罩,更是發出了無數黑紅色的魔性之彈,轟擊虛懸於空的聖潔之光光柱和光柱中的大天使,雖然聖潔光柱中的大天使奮力抵擋,卻終究在人們驚恐的叫聲中,持續黯淡下去,最終,在魔猿的強大攻勢下化成了一片虛影,消失無蹤,而那聖潔光柱,也碎成了片片光屑,如同飄雪,蕩落人間。
蘭頓城大教堂廣場,看着鐵面提督昂賽提身上光芒趨於消失,八階親衛長和地區主教等人都是面色黯淡,當昂賽提最終因爲元氣耗盡,竟是隨着光柱一起化作光屑的時候,諸人更是悲傷地哭泣了起來。
地區主教是第一個恢復過來的人,一來,聖潔光柱的效果消失了,二來,他同鐵面提督的交情畢竟比較淺,三來,威脅臨頭,作爲此處地位最高,年紀最大的人,有這份責任來引導大家:“大家不要哭泣了,現在看來,蘭頓城終究是不保了,可我們也不能讓提督大人的犧牲白費。”
“主教閣下,您說怎麼做?”八階親衛長其實也是個鐵血人物,輕易不會傷感,但這一回,聖潔光柱的影響太大了,在這一刻,他的確是滿心正氣,要做些什麼的。
“引導蘭頓人民……撤離吧,這個時候,讓越多的人留下性命,越是能讓提督大人安息。”要是平常,地區主教會說的定是“我們逃吧”,蘭頓人民根本不在考慮之中,但不得不說,昂賽提提督的犧牲,以及聖潔光柱的懺悔,還是有很大觸動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