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灌的日子過得挺悲催的,誰讓她處於老祖宗荀彧的眼皮子底下呢?雖說看上去荀彧和藹可親得很,但實際上嘛……你能指望一個封建老古董貴族開明到民主時代那般嗎?連艾諾都要在荀彧的“諍言勸誡”中頭疼不已,就更別說荀灌了。
這從荀灌嫁給艾諾的新婚之夜,居然因爲脫離了荀彧管教,從而喜極而泣就看得出來,生性活潑的元氣娘被老古董爺爺約束得多麼悲慘,看漫畫?玩遊戲?想挨訓三個小時嗎?
不過,成爲國王的王妃也不是就此自由了,更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雖然艾諾挺支持荀灌自己的愛好,可荀灌還是要擔心祖爺爺發現啊,因此麼,一切“不務正業”的嗜好還是要偷偷進行。
這也是艾諾非常蛋疼的情況,國王什麼的,真心不是那麼好當的啊,所謂“天家無私事”這種可惡的侵犯隱私權利的情況,着實讓艾諾深惡痛絕,這大概也是他着力蒐集文明聖物,意圖快點兒將文明升級,過渡到更高級社會形態的原因之一。
尼瑪,貴族啊,國王啊,皇帝啊,世家門閥啊,寡頭資本家啊什麼的都去shi啊,這種階級分野純粹是虐人的同時進行自虐啊。
就在艾諾悲憫地拍拍荀灌的肩膀,一副“我理解你”的模樣,使得元氣娘白了他兩眼的時候,蘭頓城的城防保護罩終於在巨猿的魔性攻擊下搖搖欲墜,那忽明忽暗的變動,無不說明蘭頓城即將被剝開保護的外殼,直面血與火。
而那黑色巨猿則雙目血紅更甚,“嗚嗷”聲中,最後一擊即將落下。
就在這時,一道彷彿從天際傳來的聖歌在城中響起,貫通天地的神聖光輝在大天使的虛影下逐漸散播開來。被神聖光輝照耀的城防護罩頓時恢復了活力,甚至變得更加堅韌,如同浪濤的神聖光輝浪潮更是席捲了黑色巨猿,如同沾染上燃燒的火焰,黑色巨猿痛苦嚎叫了起來。
艾諾等人面面相覷,剛剛還一副危城模樣,怎麼忽然間逆轉了?
“是輝光之主。”艾薇妲妮爾的聲音解決了艾諾等人的疑惑。
原來,又是神靈插手了凡間的鬥爭麼?
“不,不對,這是……有人進行生命獻祭換來的神蹟!”艾薇妲妮爾驚歎不已:“原來這個時代也有如此聖潔的英雄人物啊!”
生命獻祭。是最爲純淨、最爲無私的人才能夠進行的一種與神的交易,獻出生命的同時,換得神蹟的降臨,在艾薇妲妮爾所處的那個黑暗年代,無數此等聖潔之人的獻祭,才換得了黑暗中的曙光。
畢竟,神靈力量的降世不是那麼容易的,雖說很多時候,神靈都標榜着神愛世人。但歸根到底,還是信仰力量收支平衡下的神愛世人,否則,那麼多神話故事中。神靈給予凡人“考驗”是爲了什麼呢?那可不僅僅是驗證凡人的心性啊。
而現在,在物慾橫流的時代,居然還有這樣傾盡一切,進行奉獻的人嗎?
艾諾等人驚詫不已的時候。“鐵面提督”昂賽提的八階親衛長已經是淚流滿面。
在蘭頓城的中央,除了總督府等政府重要機構和作爲蘭頓城最後堡壘的城中堡,就是宏偉的諸神教會蘭頓城大教堂了。
在這個恢宏的宗教建築中。有一個巨大的諸神廣場,聳立着諸位神靈的神像和諸神教會歷史上的傑出聖徒,在他們的注視下,前來教堂的人們都會有一種“神明在上”的敬畏感,而現在,在這廣場的中央,卻是一名虔誠祈禱的中年貴族,而他的身上,則散發着無比神聖璀璨的光輝,貫通天地,在那光輝之中,更是有巨大的天使光影,彷彿在庇護蘭頓城一般,張開懷抱,展開翅膀,播撒着瑩瑩光輝。
可是,旁觀的諸人知道,這一切都是有着巨大代價的,當蘭頓城轉危爲安之時,恐怕就是那位祈禱着的鐵面提督榮登光輝之主身側之日。
那是以生命的代價換來的神靈庇護。
“提督大人,您又何必啊!”八階親衛長痛哭流涕,雖然他一向聽聞這位昔日的貴族院議長,號稱“鐵面”的大貴族品性高潔,卻終究是沒有親自見識過,但今日的生命獻祭,卻是震撼了他的心靈,原來,貴族中雖然多有渣滓,卻也是有聖潔之人的。
這一刻,在神明的光耀之下,八階親衛長對昂賽提充滿崇敬之心。
到是他身邊的蘭頓城地區主教面色有些不自然,彷彿身上長滿了蝨子一樣,不停顫動着。
這其實也難怪,鐵面提督昂賽提身上的光柱有個名目,叫做“聖潔之光”,乃是一種針對邪惡、魔性、人性陰暗面等方面的懺悔之光,正是用來審慎人心善惡的重要神威,即便是蘭頓城的地區主教,也多少有着私心和心底陰暗面,被這種神光近距離照耀,當然心生不安之極。
而且,這還算蘭頓城地區主教平日裡作惡不多,尚存不少善心的緣故,要是一些滿心邪惡之徒,恐怕很快就會在這神光之下回想起諸多邪惡罪過,從而在神光的懺悔作用下產生人格衝突,變成白癡了,而這神光也就是對上了齊天大聖暗分身這樣的存在,若是一般魔物,就會化爲飛灰。
可這神光對蘭頓城地區主教這樣的人物,好處也是明擺着的,經過近距離的神光洗禮,他的神術修爲肯定能更上一層樓了,而對這蘭頓城普通百姓也有一些奇特作用,像是懺悔了自身過往罪過,能因爲心中變得坦然而消解很大的心理壓力。
可以預見地是,蘭頓城若是此次事件能熬過去,能變成一片純善之地。
這就是神靈的威能了。
那蘭頓城諸神教會地區主教更是心中嘆息,這位鐵面提督這麼一獻祭,怕是諸神教會從此又多了一名聖徒了,同時,忍住心中不適,望向了城關之處,心中想着,那充斥魔性的可怕巨猿,在這煌煌神威之下應該也會退避三舍了吧?
可看過去之後,這位地區主教的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
聖潔之光照耀之下,那巨猿身上黑霧蒸騰,發出痛苦嚎叫,可出人意料的是,它既沒有惶惶然逃離,也沒有被刺激地發狂,反而一片黑暗魔性氣息之中,升起了一點白芒,地區主教看得分明,那是神性之光!
這魔性之獸,緣何又有神性在身?
地區主教大惑不解,這一切實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自然更加不清楚,齊天大聖暗分身這會兒心中又在進行天人交戰。
“可惡,爲什麼這區區彈丸之地,居然還有這麼強烈的神性爆發!”黑暗人格在巨猿識海中咆哮着,它現在在神光照耀下無比痛苦,雖然因爲它本身的強大,並不會因此消失,卻的確是實力在不斷衰減着,現在它只希望這神性光芒快點兒消失。
而神性人格這會兒卻是大鬆一口氣,在月圓之夜,由於月亮的刺激,魔性人格會大大強化,而這個暗分身本來就以魔性爲主,神性是極爲衰弱的,神性人格根本無法阻止魔性人格在巨猿化後出來興風作浪。
可現在,忽然爆發的神性之光不僅削弱了魔性人格,還使得神性人格得到了強化,當然要暗呼僥倖了,不由意氣風發:“住手吧,你已經沒有機會了,速速斂歸識海,讓渡身體的控制權吧。”
“呸,想得美!”魔性人格被神光刺激得要發狂,但還沒有陷入理智崩潰,相反,在痛苦中,反而思緒極爲清晰:“這神光雖然讓我很不舒服,可想降服我卻還早得很!別忘了,今天可是月圓之夜!月華精華使我能力倍增,能夠抵消相當的神光威能!而且,我可是有火眼金睛的,我看到了,這神光只是凡人獻祭得來,哈,你應該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吝嗇的神靈吶,哪裡會那麼慷慨地一直賦予這塊土地以神恩庇護?當那凡人油盡燈枯之際,就是我重奪優勢之時!”
神性人格對此無比憂慮起來。
的確,聖潔之光雖然有強烈的滌盪魔氣效果,可畢竟不是蘭頓城本身的神威,而是通過鐵面提督的生命獻祭換來的,當鐵面提督昂賽提油盡燈枯,即便光輝之主想繼續庇護,都沒了辦法,那時候,鐵面提督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他的靈魂也將歸入輝光之主的神國,那輝光之主就失去了施展神力的媒介,還怎麼繼續維持聖潔之光呢?
“我會阻止你!”神性人格終究是不想放棄,加緊汲取聖潔之光的神力,而在黑暗巨猿身上,就顯示成了一圈圈白光鎖鏈將巨猿捆縛起來:“而且,我還有後着!”
感受到身上的神性鎖鏈越困越緊,魔性人格暴跳如雷,但這會兒神性人格說有後着,魔性人格還是不由笑了:“哈,後着?什麼後着?在這裡,你能找到觀世音還是請得到如來佛祖?是能擡來太上老君,還是能讓玉帝老兒來救場?”
神性人格說道:“都不是,但你不要忘了,那三枚令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