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華夏文明的精神內核,不得不提到儒學的影響。
人常說,儒生酸腐,連帶着儒學也被認爲是酸腐之學,因爲在人們心中,儒學講究仁,講究禮,更講究“忍”,乃至於提到中國古代史,就將種種問題歸咎到儒學上去,認爲是儒學的軟弱性帶給了民族種種苦難和動亂,因爲儒學就是個烏龜學說,一天到晚“忍”,以至於堂堂中國,三番五次被外族欺凌,甚至還有元清被外族統治的歷史,身爲中國最古老的擁有者,原住民,漢人們實在覺得沒面子。
但是,卻很少有人真正去讀一讀儒學經典,尤其是被視爲聖人之說的《論語》,如果讀過,當會知道一句被統治者千年曲解,只取一半的話語——或曰:“以德報怨何如?”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儒學講究忍?笑話,儒學的確講究仁恕,因爲這是在發揚人性善的一面,儒學也的確講究禮,因爲這是在維護秩序,但儒學絕對不是講究無原則的“忍”的學說,相反,剛烈、耿直、有仇必報,纔是儒學提倡的。
之所以會有儒學是軟弱的酸腐之學的錯覺,並不能完全歸咎於儒家學說的時代侷限性,更應該歸咎於統治者,歸咎於迷戀權力,充滿官本位思想的讀書人,歸咎於爲了一己之利,大力宣揚漢奸思想的既得利益者,因爲,正是他們曲解着真正的儒家學說。
能講出“微管仲,吾等披髮左衽矣”的人,會將“華夏入夷狄則爲夷狄,夷狄入華夏則華夏”曲解爲崇尚漢文明的異族統治者也具備統治本民族的合法性,這麼無恥的漢奸釋義麼?提倡以直報怨,有仇報仇的人,會提倡唾面自乾,認賊作父麼?
很顯然,有問題的並不完全是儒學,更多的是不孝後人,所以,漢唐儒生尚有血性剛強,就有了漢唐雄風,宋明儒生蠅營狗苟,這纔有了蒙滿入主中原,更有蒙滿時期的儒生,跪添異族統治者,這纔有了犬儒,甚至於這等犬儒遺毒到了今日還在影響着後人,一批懷念“我大清”,爲那條沒割斷的辮子洗地粉墨不亦樂乎的傢伙們,就愈加敗壞儒學的名聲了。
艾諾不是儒生,對於儒家學說的瞭解也不算深入,但他自從知道了“以德報怨”是句屁話之後,崇尚的就是以德報德,以怨抱怨,有恩必償,有仇必報!
現在,他是領主,卻有一羣王八蛋闖入了他的領地,燒殺擄掠,你讓他忍?
忍!你!媽!逼!
憤怒的艾諾現在心中迴響着的只有一句話,一句震懾了中國周邊千多年,展現了華夏文明核心的一句話——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是的,就是這樣的一種精神,讓匈奴消散,就是這樣的一種精神,打得突厥灰飛煙滅,同樣是這種精神,大明有了永樂巡邊,瓦解了北元,正是這樣的精神,這樣的意念,使得歷史上但凡給華夏,給漢人帶來屈辱和慘痛的異族,基本上全都沒有好下場,不是奔逃,就是族滅消融,乃至於世界大變,不興屠族滅種,而崇尚民主共和,各族和睦的近現代,在滿清倒臺後,昔日騎在漢人脖子上的滿人們,依舊嚇得改名換姓,不敢以滿人身份現世。
至於到了新中國,重新冒出來一股崇尚辮子朝的歪風,倒也大抵上和多數已然經過抗日、反蔣、WENGE等多重洗禮,真正認同自己是中國一員的滿族同胞無關,多是一些別有用心或譁衆取寵之輩,以及無知之徒在進行醜陋的表演或混淆,其中滿蒙漢回維等各族都有,根本上來說,是一羣對漢族核心精神畏懼如虎,巴不得使之消亡的敗類,而逆向主義的興起,也大抵是這幫人的興風作浪,他們秉持着奴才思想和不勞而獲的企圖,妄圖通過出賣同胞的利益換得自身的榮華富貴。
艾諾不是逆向主義者,所以,他的反應是憤怒和反擊,並且貫徹得很徹底。
“我要這幫王八蛋死無葬身之地!”臉色鐵青的艾諾轉過身,向衆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沒有了年輕人的青澀,沒有了平日老好人的形象,沒有了昔日的開朗陽光,像是一朵沉沉的烏雲,將陰霾布撒四方。
匹夫一怒,尚且血流五步,何況掌握着一個不斷強大的領地,還有無數奇人異士爲他所用的領主?
“敬請放心。”衆人鄭重一禮,違逆此時的艾諾並不是一個好主意,何況此處之輩,皆爲英豪?對於入侵者的暴行,他們可不齒於“理解”、“寬恕”、“炎黃領太弱,被侵犯是活該”之類的腦殘自虐奇葩理論。
尤其荀彧,作爲儒家著名先賢荀子的後人,絲毫沒有儒家學者的仁恕,在步出戰略地圖室後,下達的指令讓艾薇妲妮爾等人腦後有點發涼。
“這羣入侵者想必不會是最後一批,以其肆虐之酷烈,無疑是貪婪成性之輩,後來者也不會好到哪裡,我們有必要展示一下威懾力,殺雞給猴看,等抓住他們後,就將他們的頭顱築成京觀,旁書罪狀,以示警示好了。”
京觀,乃是一種古而有之,彰顯武功的玩意兒,是將敵方屍體堆疊夯築,成爲金字塔一般形狀的築物,無數骸骨堆疊,是很血腥、可怖的場景,往往會讓敵方破膽,但也算是一種野蠻的表現。
只是,荀彧的回答卻也簡單:“你與人能夠溝通講理,你與禽獸能夠溝通講理嗎?所以,對待人,便以人之禮待之,對待非人惡徒,便以待禽獸之道馴之,以暴易暴固然野蠻,可有時候,不先野蠻一些,卻是無法講究文明的,那便不得不爲了。”
說完,荀彧卻是嘆息了一聲,轉身離去。
而想到之前那些劫掠襄陽的惡徒所爲,絲毫沒有文明接觸的意圖,完全是赤裸裸的強盜行徑,其他衆人也便釋然了,尤其是在場諸位都有過類似經歷,朱璉經歷的靖康之恥,蠻族女真何曾講過文明?艾薇妲妮爾有着上層精靈一族被薩摩德傾覆之痛,又如何不能明白荀彧對野蠻之徒的痛恨?
對待這種完全以劫掠爲目的,破壞和平居民生活,乃至滿手血腥的敵人,你去和他講仁恕寬厚,簡直是對牛彈琴,不將其強盜之心打得灰飛煙滅,不將之從肉體到精神消滅,哪裡來的和平穩定呢?
文明,從來都是在鐵與血的浸潤中堅持着發展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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