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他們一如即往地回到了宿舍,在一起睡下。但張浩雪卻故意地向邊上移了一些,保持了與劉桃的距離足夠遠。但距離卻並不能澆滅他心頭的火。直挺了半個時辰,他仍然瞪着眼,睡不着覺。
側過頭,張浩雪突然看到了劉桃側着身子,瞪着大眼睛正看着他笑呢。他嚇得一下坐了起來。
“噓,你要幹什麼?”劉桃做着手勢,小聲問道。
“我,我不能跟你這麼近的睡。”張浩雪低聲道。
劉桃一拍身邊,道:“過來。靠這裡這怕什麼,我們是朋友啊。而且,都穿着衣服,有什麼可擔心的。難道你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個女的?”
張浩雪看着她擔心的表情,這才壓着心驚肉跳,湊近了一些。他蓋好被子,不能入睡,就乾脆不睡,修行了起來。武力流轉,讓他的身體散發出一陣陣的暖意。
窗外,秋風向窗戶裡擠着,擠着。室內的溫度開始下降了。雖然大小夥子都火力壯,但這麼凍着,也有不少人將被子拉緊了一些。張浩雪全身發熱,並不察覺。可劉桃卻有些受不了了。她咬了咬嘴脣,湊了過來。
“唉,我們是不是好朋友?”劉桃問道。
張浩雪想了想,逐道:“是。”
“那我冷了,你借我抱抱啊。”劉桃說着,已經不等他同意,直接摟了上去。
“不行。”張浩雪扭動了一下。
“什麼不行?我一個姑娘都不在乎了,你裝什麼?”劉桃堅持抱緊道。
“就因爲你是女的,纔不能這樣!”張浩雪一用力,將她震開。
劉桃再撲過來,他再震開。武力相差太多,劉桃根本不能把他怎麼樣。幾個來回後,劉桃終於不再過來,而是靠在了冰冷的牆邊,把被子拉得緊緊的。
張浩雪看着她瑟瑟發抖的身子,心軟了。但想了想家中教誨,他還是不敢直接抱一個姑娘。雖然他也想。過了一會兒,張浩雪聽到了牙齒打顫的聲音,劉桃似乎真的很冷。他一咬牙,將自己的被子拉了起來。
他走過去,輕輕將被子蓋在了劉桃身上,這才盤坐着運起功來。不知道爲什麼,兩牀被子讓劉桃不再發抖,卻讓張浩雪也覺得全身滾燙。而且,他的心竟然能夠靜下來了。他突然間進入了一種很神奇的狀態。
嗡!一聲輕響從屋內向外盪開,沒有幾個人注意到。但注意到的,都是些了不得的人。其中就有一個深居在青獅學院最裡層簡陋小木屋裡的人。這老人銀髮黑臉,突然一睜眼,兩眼中青光一閃,夜裡就像掛了兩顆青光明珠一般。
他伸手一抓,像是在空氣中抓到了什麼似的,隨即,笑着站了起來。
“那方向,應該是初等學院吧?竟然有人體會到了神鳴?”老人笑道。
他正是當世的青眼獅王,天地規則改變,他甚至不記得張良這號人。只待張良找到他,直接道破他青眼獅王的身份。他這才驚訝不得能說話,而張良把衆多修練法門一一成書交到他手上後,他更是把張良視爲主神。
張良卻對他一口一個師尊,直叫得他萬分不好意思。一些了不得的丹藥吃下後,青眼獅王劉東俠決定答應他,出山開院,傳武授藝,造福天下蒼生。可他怎麼也
想不到,張良的兒子,竟然要來他這裡學習。而且沒有人給他透過一點兒口風。
次一日,天未亮,已經有不少人起牀開始洗漱穿着。張浩雪仍然打着坐,一臉安祥,微微帶笑。劉桃醒後,臉色灰暗,但卻不感覺冷。再看自己身上,竟然加了兩牀被子。她拉被向下看去,看到了張浩雪,她拉被角擋着臉,輕輕笑了起來。
上課時,張浩雪又倒頭就睡。劉桃則坐在他身邊,伸手拉着他的後背,讓他不至於完全趴下去。導師看着他們,也無奈地搖了搖頭,還在心底感謝劉桃,爲他找回了面子呢。下了課,他們開始了下午的習練,演武場上,各種假人草靶,十八般兵器,樣樣都在。
人人努力修行,張浩雪卻坐在了牆根兒,兩手抱膝,看着,一動不動。劉桃走了過來,坐在他身邊,順他的目光看着,看到的,卻是一片藍天。
“浩雪,你在看什麼?”劉桃問道。
“我在看天。我爹常說,現在這天,是一片好天。我則沒看出來。”張浩雪道。
“天有什麼好看的?不如你教我練武吧。”劉桃道。
張浩雪微笑道:“我也不知道天有什麼好看的,但我爹只有在看天發呆之後,纔會笑出聲來。之後,他就會消失十個月,出去找那些傳說裡的東西。他……”
說着,張浩雪又覺得心裡難過,起身道:“不說他了。來吧,我教你練武。你學的是什麼拳術?”
“啊?我還是打基礎,當然是青年長拳啊。”劉桃道。
張浩雪拉起她,開始擺起姿勢來。一招一式,如何發力,要點在哪裡,全都講了出來。比上課時導師的糊弄事強了百倍。一個下午,劉桃累得臉都白了,全身的汗出了又幹了,已經身子發冷,顯然是操練過度了。但她卻很高興。
等二人反應過來,天色已經晚了。他們連忙跑到食堂,再一看,果然,什麼也沒有了。一羣練武的半大小子,一天的飯量可以頂普通人一週。他們要是有得吃,就什麼也不會剩下。
“沒飯了怎麼辦?”張浩雪道。
“我們出去吃吧。順道,我要洗個澡。這裡的條件太差,我一般都去外面洗的。”劉桃道。
張浩雪一咬嘴,爲難起來。他已經沒有什麼錢了。家裡爲了鍛鍊他,根本沒給帶多少,除了學費也就勉強夠他吃點零食。上次一次外出,已經用得差不多了。
“走吧。”劉桃則根本不在乎,拉起他就走。
兩人到了外面,找了個酒店,吃喝時,張浩雪先是不敢開口。隨後看着劉桃吃的那麼香,他也笑了,心道:“大不了吃個霸王餐,被打一頓。算什麼?吃!”
想到這,他也猛吃起來。兩人吃飽喝得,劉桃又叫了個高級的套房。張浩雪已經想着如何逃走了。劉桃到了門前,突然拿出一張金票來,十兩黃金,大票一甩,小二連忙笑着叫爺。張浩雪一看,也愣了。
說起身家,他當然不在乎這麼點兒錢。但他也是大孩子。知道錢的意義,能隨手拿出這麼多錢的,可不是一般人。尤其看劉桃那滿不在乎的樣子,就像是買個饅頭用的錢一樣。他開始懷疑起來,“劉桃,你到底是什麼人?”
進了屋,劉桃很是熟悉地拉開了浴室
的門。竹筒內水溫微燙,大木桶水面飄香。這種洗浴的條件,就值個幾兩銀子了。這一屋一晚上,肯定要不少錢。
“浩雪,你先洗還是我先洗?”劉桃問着,已經在解衣服了。
張浩雪臉一紅,逐道:“我沒出汗,你洗吧。我不用了。”
“哦。那好,原來我還以爲我們一起洗呢。”劉桃笑道。
張浩雪又怒道:“荒唐。你是女的,我們怎麼一起洗?”
劉桃笑着一拉衣服扔在了地上。張浩雪嚇了一跳,但卻沒閉眼,也沒回頭。眼看劉桃穿着一個緊身的半袖衣褲,勒出的體型讓人噴血。但還真的什麼也沒露出來。
“有什麼不能洗的?我又不是沒穿衣服。而且,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麼?連覺都在一起睡呢。”劉桃吐着舌頭調皮道。
張浩雪一皺眉頭道:“那不一樣。你可有點兒心吧,你到底是個女的,怎麼能這樣大咧咧的,這樣,將來會嫁不出去的。”
“那你就娶我啊。”劉桃道。
張浩雪氣得笑出聲來,“你說娶就娶啊?真有意思。”
正說着,突然,劉桃向他撲來,臉帶驚恐。張浩雪也嚇了一跳,本全心全意地與她對話,突然她就翻了臉,誰能料到?
他正擡手要阻止,突然劉桃一個繞身,到了他背後。只聽到噗的一聲,張浩雪連忙轉身,再看劉桃的手已經被刺穿了。一個沒有蠟燭的燈臺,像叉子一樣尖利,正刺穿了她的手掌。而看那位置,如果不是她來擋這一下,刺中的,就將是張浩雪的後腦。
“你,怎麼這麼傻?這東西刺不死我的。”張浩雪道。
他連忙檢查着傷口,拿出隨身保命靈藥捏碎後,一半兒給劉桃餵了下去,一半兒塗在傷口上。撕掉衣角,給她包紮起來。這纔將她抱到了牀上。
躺在牀上的劉桃卻嘿嘿笑出聲來:“你看,我多聰明,你還說我傻。”
“用自己的手去擋尖刺,不傻是什麼?”張浩雪批評道。
劉桃一噘嘴,眯眼道:“可我這樣不過是小傷,卻讓你主動抱我了。還知道你關心我,這不是聰明麼?”
聽着她的小歪理,看着她那氣人的小表情,張浩雪也被氣笑了。
不一會兒,劉桃的傷口就結了痂,張家的靈藥,可不是外面能買到的。劉桃堅持着要洗澡,張浩雪看了看傷口沒事,也只能依了她。小小的一個傷口,卻刺入了張浩雪的心。
淋浴的水落地,發出嘩嘩的聲音,張浩雪坐在門外,一次次的倒嚥着口水。他的腦中,盡是劉桃的影子,再也抹不去了。
“浩雪!”劉桃喚道。
張浩雪連忙起身,興奮地到了門邊道:“有什麼事?”
“你,幫我擦背吧。”劉桃道。
張浩雪正在猶豫,門被推開了。劉桃背對着他,走到了淋浴竹筒下,長髮已經打開,被水衝得成了一縷。大片雪白的後背連着內弧的腰身,直到下方坐處肉起。長髮擋在中間,遮住了必要遮擋之處。但這場面,已經相當讓人難過了。
“不許亂來哦。”劉桃說着這句廢話,就像一隻貓爪,在張浩雪的心上狠狠的撓了一把。
“我……”張浩雪失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