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小巷子裡,兩個喬裝的魔法師很沒有風度的蹲在地上,在銀葉草的筐裡翻揀着。
“哈,果然有凝神茸!”胖臉摸出幾根黑乎乎的草藥,仔細分辨了一下,立刻歡欣鼓舞起來。
鷹鉤鼻子也有收穫,而且不只是凝神茸,竟然還有幾片食蟲花的花瓣。
“這一趟至少賺了五個金幣。”將所有的銀葉草都挑揀了一遍,看着額外收穫的一小把凝神茸和十來片食蟲花花瓣,兩位身價不菲的魔法師都露出了奸笑。
“還真是個蠢到家的園丁啊,那麼年輕,可能連鋤頭都不會用吧?”想到艾笛那張年輕中帶着幾分英俊的臉,胖臉就非常不屑的啐了一口。
鷹鉤鼻子附和道:“沒錯,我懷疑他根本就不認得凝神茸。”
“乾脆去把所有的銀葉草都包下來算了。”胖臉提議道,他倒是不在意幾個金幣這種小錢,可一想到能讓冒險者工會吃虧,他的心情就變得極爲愉悅。
“不好……”鷹鉤鼻子沉吟一下,搖了搖頭,“我們一次買太多的話,容易引起懷疑啊。不如每天都去買,細水長流……”
“嘿嘿嘿,就按你說的辦。”胖臉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來。
艾笛並不知道有人在打他的主意,結束了一天的忙碌,他趁着傍晚的機會又修煉了一會兒雷鳴拳。
眼下他的鬥氣已經很客觀了,雷鳴拳打出去的時候竟然真的有了隱隱的雷鳴之聲。
“呼呼呼……”一套雷鳴拳打完,鬥氣也恰好在體內流動了十圈。艾笛玩遊戲的時候就是個練級狂人,這時候修煉鬥氣也有些入迷,竟然一連打了十套雷鳴拳,讓鬥氣循環了一百圈纔算罷休。
結束了修煉,汗流浹背的艾笛正要吃飯,瑞秋興沖沖的來了。
“哇,才一天就賣掉了三筐!”瑞秋一進園子就發現少了三筐銀葉草,不禁驚呼起來。
“喏,這是賣草藥的收入。”艾笛取出三枚銀幣。
“哈哈,這是我第一次靠做生意賺錢。”瑞秋將三枚銀幣轉過來掉過去的看,捧在手心喜不自勝。
艾笛眨眨眼睛,心說這些草藥可是我的,你這無本萬利的生意當然賺錢了。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出口,唯恐瑞秋揪自己的耳朵。
之後的幾天,不單是銀葉草,各種草藥的銷售狀況都極好,而最主要的顧客就是胖臉和鷹鉤鼻子。這兩個傢伙雖然穿的很寒酸,可每天都準時的在上午下午各來光顧一次,每次都捧着一大筐草藥離去。
一來二去,艾笛也跟他們有點熟絡了,偶爾會閒聊兩句。
這兩個傢伙自稱是附近草藥店的夥計,可艾笛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像。一是兩人的談吐之中偶爾會顯露出頤指氣使的神態來,絕不像是夥計;第二就是他們的手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沒做過什麼粗重的工作。天底下哪有他們這樣的夥計呢?
不過艾笛並沒有在意,說不定人家有什麼難言之隱,這種事情還是少打聽爲妙。
胖臉和鷹鉤鼻子卻覺得隱藏手段做的精妙,從艾笛那裡出來,一路走一路吹噓着。
“看來我當初選擇做魔法師說不定是個錯誤啊,就憑我這一手易容改扮的手段,如果做個盜賊,只怕也已經闖下響噹噹的名號了!”鷹鉤鼻子志得意滿的說。
“噗嗤……”胖臉笑出聲來,“喂,你那鼻子就是最大的破綻,除非削掉,不然白癡也認得出是你。”
鷹鉤鼻子大爲不滿:“胖子,你還不是一樣,你那肥嘟嘟的身材走到哪裡都最顯眼!”
胖臉卻一本正經的說:“老子這不叫肥,這叫富貴相!富貴你懂嗎?”
兩人正吵的不可開交,迎面走來幾個黑袍魔法師。
這幾個魔法師年紀都很輕,黑袍打理的一個皺褶都沒有,胸口戴着魔法公會的銀質徽章,走起路來鼻孔朝天,頗有幾分不可一世的勁頭。
胖臉和鷹鉤鼻子捧着草藥筐,一邊走路一邊吵嘴,並沒看到那幾個魔法師。而幾個魔法師顯然也沒有讓路的習慣,於是兩邊就在路當中撞在一起。
“喂,你們兩個找死嗎!”被撞到的年輕魔法師暴躁的叫嚷起來,“我這件法袍可是三十個金幣一件的高級貨,弄髒了你賠得起嗎!”
其他幾個魔法師也口中不乾不淨的罵着,將胖臉和鷹鉤鼻子圍了起來。一個高個子惡狠狠的說:“你們兩個立刻跪下來道歉,不然的話,就讓你們知道一下魔法的厲害!”
“哦?”一張胖臉從草藥筐後面露出來,紅光滿面的臉上現出一絲疑惑,“萊瑞,你真的懂得什麼叫魔法嗎?我記得上回的考試你可是不合格來着!”
“古德溫老師!”高個子魔法師的下巴差點砸在腳面上,他完全想不出魔法公會的長老爲什麼會穿着一件粗糙的布衣,捧着一個髒兮兮的筐子走在大街上。難道他老人家是在微服私訪嗎?
另外一個草藥筐後面也露出個熟悉的面孔來,那雙三角眼裡綻放着冷冰冰的精光,鷹鉤鼻子更是將他的身份顯露無遺。
“白瑞德老師!”所有魔法師都要飆淚了。
年輕的魔法師們想破了頭也想不明白,怎麼會在這裡碰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猥瑣雙璧”古德溫和白瑞德。
就連魔法公會的會長也對猥瑣雙璧頭疼不已,平日這羣魔法師就被這兩個號稱老師的傢伙折磨的欲生欲死,現在居然上街耍個威風也能碰上,這也未免太倒黴一點了吧?
“沒想到你們這麼威風啊,弄髒了你的破袍子而已,就喊打喊殺的,真不愧是魔法公會培養的好學生啊。”鷹鉤鼻子白瑞德陰惻惻的說。
“老師……我們真的不知道是你。”年輕的魔法師們腿都軟了。
“給我滾回法師之塔去,看我怎麼教訓你們!”白瑞德狠狠的喝道。
一羣魔法師連屁也不敢放,灰溜溜的回去了。至於回去等待他們的是什麼懲罰,他們連想也不敢想。
趕走了一羣敗類學生,猥瑣雙璧這才發現,很多行人正盯着他們看呢。
“你瞧,那不是魔法公會的古德溫嗎?聽說他是首席魔法師,怎麼會穿着一件破布衣服,還捧着一筐爛草?”
“那個是白瑞德吧?他平時衣冠楚楚的還看不出來,現在穿着布衣,還真像個賊啊!”
行人們無所顧忌,說什麼的都有。兩個魔法師面面相窺,立刻用草藥筐擋住臉,一溜煙也跑沒了蹤影。
艾笛當然不知道街上發生的那一幕,明天就是收穫甜蒜的最佳時機,他正在做最後的準備工作。園子裡的甜蒜在艾笛的精心照料下結出了肥美的果實,沉甸甸的壓彎了粗大的莖,收成一定會非常的好。
這天晚上,艾笛給甜蒜澆了一點水,又在園子裡巡視一圈,便將大門關閉,回到小木屋中修煉魔法去了。
坐在牀頭,閉上眼睛,艾笛很快就進入了冥想的世界裡。
和修煉武技不同,有着永恆之門中豐富魔法經驗,在修煉魔法的時候,艾迪總有一種魚兒遇到了水的感覺,不論碰到什麼難題,總是能很快的融會貫通。這幾天來,他的魔法水準進步的飛快,儼然已經達到了三級的水準,如果今晚順利的話,甚至有可能直接突進四級。
夜深人靜,星辰在空中運行着,艾笛在幽深的冥想之中徜徉着。他的精神力擴張出去,和星辰的運行合二爲一。當精神力完全和星辰融合之後,來自遙遠宇宙的力量便涌入體內,化成一股微涼的魔力,在艾笛的奧術主脈中流淌起來。
魔力從奧術主脈流經雷電和風兩條副脈,循環一輪之後再融入艾笛的精神之中,化爲他自身擁有的魔力。
當一百個魔力循環過去之後,已經是午夜時分了。艾笛略微的有些疲勞,想到明天還要收穫甜蒜,他便躺下來,很快就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正做着一個好夢,夢中和瑞秋在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上放風箏,瑞秋的笑容是那樣的甜美動人……
忽然,一陣“嘩啦”的撕裂聲在耳邊響起,修煉過武技的艾笛擁有着戰士般的敏銳警覺,他立刻被這陣怪聲給驚醒過來。
艾笛一翻身從牀上跳下去,衝出了小木屋,他只看見幾個黑影在籬笆邊緣一閃就不見了。而園子中央的甜蒜全都被連根拔起,肥美的果實被踩的稀巴爛,就好像讓野豬蹂躪過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看到一個月的心血被破壞成這個樣子,艾笛的心頓時沉了下來。
“什麼人會做這種事?”艾笛蹲下來,查看着一片狼藉的園子。被破壞的只有甜蒜,看來這些人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讓他無法完成馬杜斯的委託。
雖然心裡憤怒無比,可艾笛知道必須冷靜。現在不是追查的時候,更重要的是應付馬杜斯。
艾笛一直忙活到天亮,蒐集起來一百多顆完好的甜蒜,這數量遠遠不夠。踩爛的甜蒜倒是裝了滿滿一桶,汁液的香氣不住的往艾笛鼻子裡鑽。
馬杜斯應該很快就會派人來取甜蒜了,倘若只有這麼一丁點的數量,他那一關絕對過不去的。
艾笛抓耳撓腮的想着辦法,目光忽然落在園子的某處。他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哈,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