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淵見形勢不妙,馬上帶着自己的魔兵像後退去。眼看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大家也知道窮寇莫追的道理,所以乘勝回城修整,也好讓受傷的士兵好好休養。
城門打開,大家扶着傷員走在前面,而幻塵和星嵐跟在最後,在他們進城後,城門便在他們身後關緊了。小影一看見他們回來,馬上迎上去急着問幻塵:“你沒有受傷吧?”
幻塵還沒有回答,星嵐便在一邊不滿地咕噥道:“老大,你怎麼也不問問我有沒有受傷啊?”
“得了吧,你一直都在我眼皮子低下,要是你受了傷,我早就衝下去了,哪裡還用問啊!”小影撇着嘴馬上就反駁了一句,星嵐自己心裡也清楚,所以嘿嘿笑了兩聲就什麼都不說了。
自己的軍隊得勝歸來,天使城裡一片歡騰。一路走過來,有關冰澤和冰澈那邊的情況小影也聽到了不少,他們那邊似乎比這邊還要順利,畢竟冰澤實力本來就不俗,而冰澈得到了冰羽狐中封印的力量,比從前還有長進。
在戰鬥中,冰澤和冰澈兩個人隨便幾個魔法下來,敵人就死傷無數。而且,冰澈飛到空中施展起治癒的法術,整個軍隊就像是受到了神的庇護一般,就算受傷了也馬上就會痊癒。而冰澤也同樣也是殺入敵人中間,輕易地就取走了那幾個頭目的性命。天使族中的士兵本來就對冰澤很是敬服,跟在冰澤身後當然也是軍心大振,以一當十。
王宮中大擺筵席,全城的天使幾乎都趕了來,大家的心情都很好,小影心情更好,她一邊吃東西,還一邊聽着別人的議論。大家說的大都是今天的勝仗,兩邊的人都各自談論着自己所見到的情形,其中,有些天使在言語間還流露出了對幻塵的讚許,認爲他足以和他們的王子比肩。
小影聽着那些天使們的爭論,覺得還是挺有意思的,不過,她到底還是不喜歡太吵,而且白天還在一直提心吊膽,所以聽着聽着就有些累了。幻塵和星嵐似乎還在和冰澤商量着什麼,而滄冥整整一天都沒有出現,她自己一個人覺得實在是很沒意思,很希望能找個藉口自己溜回去。
正當小影在煩惱着不知該怎麼開口的時候,冰澈很自然地過來就把她給從宴席上拉走了。冰澈也算不上是這裡的焦點,而且小影知道他也喜歡清靜,所以很是放心地跟着他回了自己的房間。
兩個人一路上談了幾句,小影瞭解到,因爲這場仗,大家終於注意到了王子身邊的這個小侍衛,大家對他的印象都還不錯,所以,國王和王后已經決定了,這次的事情一結束,就向大家公佈冰澈的真實身份。
談到這件事的時候,冰澈的反應似乎不大,雖然嘴上已經承認了,但是要打開心結,恐怕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吧。況且,從某種意義上講,其實冰澈也算不上是國王和王后真正的親生孩子了。不過,冰澤對於冰澈的愛護也算是可以讓人放心了。
送小影回屋,守着小影睡着,冰澈這才放心地離開。但是,當他經過滄冥那裡時,卻發現屋子裡依舊燈火通明。
冰澈感覺有些放心不下,他也不敲門,直接就推門走了進去。
桌子上放着的是冰澈傍晚時候送來的魔血,他和星嵐想了試了不少辦法,但還是不能很好的處理掉,爲了永絕後患,他最後只能拿來徵詢滄冥的意見。這個時候冰澈本來就不願意再讓滄冥費心,看到這情形他心裡便更加地過意不去了。
“你……還沒有解決嗎?其實,這件事不急在一時,你還是要先顧及自己……”
“魔血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就這樣存放在這裡也是很危險的,必須儘快想辦法毀掉。”
“可是你……”冰澈的眉皺得很厲害,僅僅過了兩天,他就覺得滄冥的精神已經大不如從前,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實在想不到滄冥還能有什麼活路可尋。
“這東西就是這樣,一開始的時候是很難覺察出來的,但是越到後來就越明顯,現在……大概也沒有幾天的時間了吧。”滄冥似乎知道冰澈心裡疑惑的是什麼,他一邊不緊不慢地解釋着,還一邊在忙着手中的事情,“現在來說,能做多少就算多少吧,將來也許就不能幫你們了。”
說完這句話,滄冥似乎也感覺到自己的語氣就好像是長輩在叮囑孩子,他又擡起頭對着冰澈笑了笑,似乎是在自嘲。
“你不是說過你有辦法嗎,你怎麼會沒有辦法?”
“哦?小澈又怎麼能斷定我就有辦法?”滄冥就好像專門和人作對一樣,又笑着問了一句,不過看他的樣子,也實在不像一個明知自己大限將至的人。
此時,就算是冰澈聰明,他也想不出滄冥心裡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他只好照實說道:“因爲你不是那種會犧牲自己去成全別人的人,當然也不會爲了拯救這個世界就去拼命,對你來說,最重要的還是保全自己。”
“哈哈,原來在小澈心裡我就是這種人。”聽到別人如此評價自己,滄冥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像是被說中了心事一樣,十分開心地笑了起來。冰澈則扁着嘴在心裡暗想,並非在我心中你是這樣的人,而是你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很多時候,冰澈都覺得自己可以瞭解滄冥心中的想法,雖然對於他說的話還是會感到真假難辨,不過對於這個人,冰澈覺得自己看到的是錯不了的。
“的確,爲了信仰,爲了世界,那些冠冕堂皇的話都是說給別人聽的。我從出生時就看遍了世間的黑暗,這世界到底怎麼樣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有時候,我甚至連自己都討厭,我又怎麼會這麼拼命地去救別人?說到底,迄今爲止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爲了心中所愛。”說到這裡,滄冥眼中似乎閃過了一絲溫柔,但卻是稍縱即逝,就如同落水的石子,很快便隱沒在了深潭中。“好人,壞人,其實都無所謂,我想要的,不過就是讓她多喜歡我一點而已。”
其實這番話更沒什麼可信度,但是,冰澈卻實實在在地相信了,因爲,他能感覺到,因爲,有時候他也有過這樣的想法,帶着些疑慮還有擔憂,冰澈忍不住問道:“如果一直一直這樣下去,爲了她,直到死,當最後她知道一切的時候,便會一輩子都記得你了,對嗎?”
“小澈又說傻話,被人記掛得再長久,哪裡有陪在身邊來得實際,不管是你還是我,都不能做出那樣的傻事。”滄冥微笑着寬慰了冰澈一句,他又恢復了平時那溫和又冷靜的模樣,就好像剛纔那帶着些許瘋狂的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不管怎麼說,這句解釋,確實又讓冰澈寬心了不少,眼看天色也不早了,他也不再多說,起身向滄冥道別離開了。
出了房門,冰澈才嘆了口氣,對於這個人,他依然是看不懂。不過,他也不需要看懂,因爲他們兩個的心思本來就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