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淵再看周婭,便顯得拘謹了些許。“邵總對女人竟是這麼大手筆。”
“景澤是我老公,他不疼我疼誰呢。”周婭面帶微笑,緊緊霸主了男人的大手。心中腹誹,象他這樣的色鬼,自是感受不到景澤這樣專情男人的細心和體貼。
“老宋,我們先去那邊看看——”旁邊的女人心裡極度不平衡,急着離開,似在刷存在感。
“走好啊宋老。”邵景澤煞有介事地讓開了路,仍沒有看假臉女一眼。深邃的眸眸,漸漸暗淡下來。
而是牽住周婭離開了。
”景澤,對那個人你還能笑的出來,他這趟來說不定是探聽虛實呢,都把你的資料盜了居然還能笑臉迎人,真是個陰奉陽違的傢伙。”周婭就差點噴出來了。
“這樣的人見得多,你就習慣了。別忘了,今天是我們的主場地,沒有自家砸自己場子的道理。”男人一面被她挽着手臂一面走:“走着瞧,他風光不了幾天。”說着,邵景澤眼底的眸光更深。
“什麼叫他風光不了幾天?景則你準備對接他下手了?”周婭瞧着邵景澤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若不是瞭解他這個人素來低調不打沒準備的仗,她都要以爲他在吹牛了。
“爲了這一刻,我可是暗中準備了五年了,五年的籌謀,搬倒他這頭大象,值了。”男人說着,微眯的眼眸已變得森冷。
周婭再次慶幸自己和這個男人是一起的,而不是他的競爭對手什麼的,否則就太悲慘了!
晚上回家,周婭的手機響起,她走到露臺接電話。“莫風——怎麼今天想起給我打電話了?雨柔找到了?她跟你回香港了嗎?”
莫風淡淡地笑了笑:“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別說是雨柔,就是總統,我想讓他去香港,也有辦法。”
周婭忍不住噗地笑了一聲。
電話那頭的語氣一轉:“聽說景澤爲你開了一家珠寶店——”
“是阿——怎麼你也知道?”
“本來打算過去恭喜你,但是雨柔剛回家,很多親朋要見,她自己在外面呆久了,記不起過去的事情,一個人又不適應我們這邊的生活方式,離不開我——”
“她依賴你是好事。”
“倒沒有依賴我,她很獨立,比你還獨立,獨立地我都有點認不得她,連奶奶也覺得,雨柔變了一個人。”莫風的語氣帶着一絲地悵然所失。
周婭豈能聽不出來。“你是怎麼想的,雨柔找到了,不該高興嗎?打起精神好嗎?”她還記得他懷念雨柔時帶着她到茶館聽評彈,而今,真讓他見到雨柔了他竟然卻是這般樣子。
“嗯,我高興,雖說雨柔和以前不同,但是奶奶很高興,曾家就這麼一個女孩兒,寵地狠。”莫風最上說着高興,心裡卻怎麼也快樂不起來。沉默了好久,他忽然說:“周婭,一直以來,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你,相信嗎?”
平日的莫風,語調總是亦真亦假半開玩笑,而今天,他卻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夾雜着一點痛苦,他頓了頓,語聲夾着一絲掙扎的痛苦:“我也不想這樣,我也知道自己應該喜歡雨柔。周婭,你是真的喜歡景澤嗎?是不是因爲經歷了那麼多,對他心存感激……”
“你這樣想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周婭打斷他。“我和景澤在一起,兩個在一起,他會注意我的一舉一動,關心我的喜怒哀樂。在別人看來他高高在上,對我來說,他從一開始就不是那麼遙不可及,他會在我遇到事情時耐心地講道理,幫着分析利弊,告訴我應該怎麼做。他還教我自我防衛的辦法,讓我免侵害,而不是單單地保護我。他可以任由我在他面前放肆地哭,也可以放肆地笑。這五年間,我不在的日子,他找我幾乎找遍全世界,絲毫不會怪我,還幫着我一起戒毒。莫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象他一樣對我好。而我,這五年間,受到了很多你難以想象的折磨,不是因爲愛他,我根本堅持不過來,根本活不下去,也許早在老楊爲我離開的那一瞬間,就會想不開離開這個世界。可是我沒有,總有一個信念在支撐着,我,那就是這一輩子,我一定要再見到他,我不放任他一個人孤獨終老。現在,他不開心,我也會不開心,不由自主地想去了解他,關心他,總想把自己最美好的都給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好像他是我,我就是他,我們是一體的,不能分離的。這樣告訴你,你明白了,沒有感激,只有愛情,都說愛情總會轉化成親情,但是景澤對我來說,永遠都是愛人。”周婭全部告訴了他,爲的就是不要再在自己身上浪費時間內,對自己抱有任何希望,她要徹底打消他的念想。
電話那頭良久的沉默。
周婭重重地吐了口氣:“莫風,一直以來我不相信什麼宿命,但是經歷過這一場災難,我覺得老天爺真的對你很好,似乎他知道你不能沒有雨柔,冥冥之中把他送還給你。你應該好好地和她一起過日子,象以前那樣疼她,愛護她,包容她,也許現在的她是冷了些,但是我也是女人,我知道,女人首先是感情動物,你對她好,她一定體會的到。說不定,她的記憶因此就恢復了,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所以,莫風,關鍵在於你,在於時間。”
對於莫風她是心存愧疚的,她曾經錯信了莫天,認爲他是個惡魔。
現在想想,自己是可笑的。
她後悔曾經那樣誤會他,如今所能做的就是祈禱他和雨柔能回到以前。
如果這是上天的一次那麼失誤,把相愛的人們分開,那麼她希望,以後,各就各位。
謝謝你莫風,謝謝你,曾經用心愛過我,也謝謝你,曾經陪伴我。
她在心裡悄悄地說。
“我懂了——”莫風淡淡地笑了笑,笑中帶着多少無奈,和傷感,只有他自己能夠品嚐到。無疑,她斷了他最後的一絲念想。“你別誤會,我這樣問,也是希望讓自己的心徹底絕望,這樣我就能夠全身而退。祝福你,周婭,要好好的——呆在邵景澤身邊——要幸福——一定要——”
“彼此彼此。”周婭感受着莫風由衷的祝福,掛了電話,心中一塊大石總算落下來了,周婭釋然,深深呼了口氣,嗅到了樓下蘭花的香氣。總算把一直一來想要告訴莫風的和盤托出,偏頭卻見邵景澤雙手插着褲袋站在露臺淡藍色的輕紗窗簾前,幽深如海的眸子,定定地睨着她她。
周婭臉上轟的一聲,彷彿炸開了一朵紅雲,倏然站起來,臉頰如三月桃花般緋紅。
“你……你怎麼偷聽人家講電話呀。”周婭驚慌失措,嬌蠻地瞪他。
邵景澤依在門口,挺拔俊秀,頭頂的月光在他臉上覆了一層薄薄的玉色,他的容顏在燈光和花朵下更顯精緻,漆黑的眸中越發深情。脣角似笑非笑地上揚,似是得意,又似是滿足,那模樣分外的魅惑。周婭被那目光看得滿面羞紅,心如鹿撞。
他彷彿在她周圍佈下了一層情網,她被他逐步困在其中,四面八方都是他灼熱的目光,他已給她畫地爲牢,無處可逃。
邵景澤鬆了手,微笑走過來,輕輕撫着她的臉龐,目光溫柔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她躲避着他的目光,不敢去看,害怕一眼就沉淪,越陷越深,邵景澤擡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視着他的眼睛,那人漆黑的眸中倒影着她的影子,她看到了羞澀不安的自己。
“小婭,再說一次。”邵景澤輕聲說道,音色彷彿沾染了一層性感,聽得周婭心中一顫,彷彿細小的電流在心臟處竄過,直竄頭皮,背脊陣陣發麻。
“說什麼呀?”她故作糊塗。臉上越來越熱,好似要燒起來了。
她愛他是一回事,可當面說,她又羞澀難安,好似真沒有正兒八經地和他表白。
“剛纔對莫風說的話。”
“欺負人。”周婭忍不住嗔了一聲。
“再說一次,說你愛我。”邵景澤一字一頓道,用命令的口氣,聲音聽起來更有一種別樣的魅惑,周婭感覺自己的心被他緊緊地抓住了。
撲通撲通跳地厲害。
“我愛你,邵景澤。”周婭勇敢地凝着他含情的眸,一字一頓說得極是清晰,“很愛,很愛。”
邵景澤的脣慢慢地揚起,漆黑深邃的眸中暈開了笑意,漸漸的,笑意漸濃,彷彿得到了一種肯定,一種鼓舞,又或許說是他的絕世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