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千萬現金!”一談到正事,之前還在寒暄着,戴着一副金絲邊眼鏡的鄭斌,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收斂一空,嘴裡說着話,伸手打了一個手勢,他身後兩個大漢一左一右就把手裡的皮箱“砰”的一聲,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隨即箱子一開,滿滿當當的人民幣就露了出來。
“怎麼樣?錢我已經都準備好了,你們的貨呢?”鄭斌又一揮手,兩個大漢立刻合起箱子,退到了身後。
“貨現在不在我們身上。你要交易,就先把錢給付了……”越南人的目光在箱子上一掃而過,但聲音卻變得異常的生硬。
“草!沒帶貨來,你小子做什麼來了?耍你家爺爺玩呢……。”
鄭斌臉色一變,目光頓時一片陰沉,張口剛要說話,在他身後的一個大漢已是張口罵了出來。
“阮蓬,我需要一個解釋,咱們事先談好的條件,可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你這麼做,我很難向我的兄弟和老闆交待呀。”
大廳中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凝滯而緊張,鄭斌的眼睛死死盯着對面幾個越南人,在他身後的那幾條大漢,眼神也一下變得猙獰起來,每個人的手都慢慢的摸到了腰間隆起的地方。
黑社會交易,不同於正常買賣,爾虞我詐,血腥殘殺,黑吃黑自肥的事情,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從來都是“屢見不鮮”。尤其是這種毒品交易,金額巨大,更是危險,稍一馬虎大意,就有可能被人算計的賠錢丟命。
鄭斌手下的這一夥人,從前也都是當過兵,摸過槍的狠人,現在更是亡命悍匪,蒙着臉搶銀行,殺起人來,連眼都不眨一下,自然與人爭鬥的經驗豐富無比,一聽對方話頭不對,馬上就做好了一切準備,隨時應變。
“這個是我們的錯,不過我們的貨在出湄公河的時候就被人搶了……。”對面的那個越南人阮蓬身材不高,但皮膚黧黑,肌肉結實有力,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顯得十分精悍,“如果你想繼續交易,就只能先把錢給我,然後我再另外從別的渠道掉一批貨給你。”
“什麼?你們的貨被搶了?”鄭斌眼睛一睜,好像是見了鬼一樣。“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子,連你們的貨都敢搶?”
“這也是我們這次直接來找你的原因之一,我們昆布將軍希望可以通過你們的勢力,找到這個人?”
“你是說搶你們的那個人,是個中國人?”鄭斌一皺眉頭,眼神和阮蓬對視,神情都很警惕
。最近湄公河上是非不斷,中國商人幾度被劫被殺,據說其幕後黑手正是金三角地區的一個大毒梟,沒想到現在反過來竟然是被一箇中國人在這些大毒梟的地盤上劫了他們的貨。
這人的膽子可是真夠大的。
“這人是誰?”
“不知道。”阮蓬回答的十分乾脆:“但我的人裡面有一個是退役的老兵,它曾經在戰場上見過這個人一面,雖然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可他一定曾經當過兵。而且我還有一張他的照片,是在修復船上破損的視頻硬盤時找到的唯一一張……。”
“原來是參加過自衛反擊戰的,那就怪不得了。這些人對你們可是仇視的很呢,一有機會撈一筆,當然不會放過……。”鄭斌心裡一鬆,伸手接過照片,燈光下,圖片照的十分模糊,只能看到上面有一個男人的側臉和背影……。
“如果,你能幫我們查出這個人的來歷,那麼這批貨,我可以做主只收你們一半的現金。”看着鄭斌拿着照片翻來覆去的看,卻始終沒有說話,阮蓬的眼神一動,拋出誘餌。
“可以,但我還是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鄭斌眼睛一亮,接着提出自己的要求。
“成交!不過你要想要貨,就要快點查到這個人的消息。”
“既然是這樣,那咱們就說定了,三天後交易。”鄭斌的眼神晃動,又特意叮囑道:“不過你們這今天在干城也不要到處亂跑,外面的警察正在滿世界的抓人,你們的底子都不乾淨,保不準就有案底在國內,萬一犯了事,我也幫不了你們。如果你們同意,就乾脆在我這裡住下來,反正樓上空房有的是,這裡有吃有喝,晚上還能找找樂子,只要不出這個門,我鄭斌還是能夠保證你們的安全的。”
看着阮蓬和身後幾個人對望了一下,再沒有說什麼,鄭斌得意的笑了一下,對身邊的一個大漢道:“老三,你帶他們到四樓的客房休息一下,等晚上多弄點酒菜,咱們給遠道而來的客人,接風洗塵。
“大哥,現在怎麼辦?”看着阮蓬幾個人一路上了樓梯,一個大漢便對鄭斌道:“這些人明顯就是要和咱們玩,空手套白狼呀,現在又拿這個藉口叫咱們替他們找人,怎麼找?”
“怎麼找……,哼,不是還有三天時間麼!”等到阮蓬幾個人的身影一消失,鄭斌臉上就變了顏色:“找人倒是能找,但咱們可不行,這是要動用小張太子的關係的,不過這事情沒辦成,咱們臉上也無光,不好上去說話。本來還想把這買賣長幹下去,自己弄條路子用,但現在,越南人看起來也靠不住了,等他們三天後貨一到,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全都拿下。”
“但是,大哥。這夥人的點子都很硬,身上也帶着傢伙,而且他們的後臺是昆布,只怕以後不好交代。”大漢有些擔心道。
“昆布……。”鄭斌皺着眉頭想了一下,臉色也陰晴不定起來,“這個人手底下養着一隻軍隊,勢力的確龐大,但這管咱們什麼事,泰國,緬甸,老撾那些軟蛋怕他,咱們可不怕。他還能帶着人,打到這裡怎麼的,何況咱們背後現在也有人。到時候把那些貨買了,大頭都交上去,剩下的也夠咱們兄弟用得了。反正是沒有本錢的買賣,馬的,幹了。”
“老二,你這幾天幸苦點,多帶幾個人,就住到他們的對面和隔壁,傢伙什麼的都帶足了,看住他們,一舉一動我都要知道。”鄭斌咬着牙,原本還有些斯文氣的臉上,頓時一片獰笑
。
“好,跟着大哥幹事就是爽快,我早就看這些越南小鬼子不順眼了。”大漢跟着嘿嘿的也笑了起來:“不過,既然這樣,那咱們乾脆叫他們死的物有所值,給咱們背背黑鍋吧,正愁銀行那檔子事,沒法儘快了結……。
“笨蛋!那怎麼行,越南人跑到中國搶銀行,虧你想得出來,那還不得引起國際糾紛呀!到時候,國家一重視,沒事都能搞出事來。”鄭斌哼了一下。
“大哥就是大哥,這我卻沒有想到!”大漢徹底服了氣,恍然大悟,“那我這就去安排一下,順便把錢收進保險箱裡。”
而就在他們一夥人暗中計議着要對越南人黑吃黑的時候,與此同時,白澤也早在樓上躲了起來,準備下手了。好在爲了今天的這次交易,鄭斌已經吩咐暫時關閉了迪吧內外的十幾個攝像頭,而且他手下的大部分人都已經被遣散,只有剛纔那六七個搶劫銀行的悍匪是他的心腹,留了下來。
所以白澤留意了一下,便也不怕自己的目標提前暴露。
眼見着樓底下,兩方人馬說了一會兒,就各自分開了,三樓和四樓中間警戒的刀疤臉也若無其事,收了槍進了剛纔那間屋子。白澤剛要動手,卻又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當即身子一縮,躲到了這一層的廁所裡面,拿出手機給裴炎撥了一個電話。
“裴大哥,我是白澤,我有一份功勞要送給你,不知道你要不要?”白澤壓低聲音就把自己碰上搶銀行的事情說了一遍,“我現在就在他們的迪吧裡,我的錢要拿回來,肯定要傷人,這就需要你來善後,另外還有一夥越南人,是從金三角來的毒梟……。”
“昆布?你說他們是昆布的人?”話剛說了幾句,那邊的裴炎已經驚了,然後白澤就聽到電話那邊一聲大叫,頓時警鈴聲大作,等到裴炎再過來說話的時候,聲音裡面已經滿是抑制不住的興奮了:“兄弟,你放心,昆布可是一條大魚,這件事要是成了,哥哥立了大功,絕對忘不了你。你儘管辦你的事,到時候一切收尾都包在我身上了,但是這件事你千萬要小心了。”
突如其來的念頭一轉,白澤就突發奇想做出了這個決定。本來他這次來,只是準備要黑吃黑,把這些人的錢都搶回去,殺不殺人,殺多少人,還要視情況而定,誰知道一下子又冒出這麼一夥金三角的毒梟來。
這對他而言,簡直就是天賜的良機,一下就送來了一夥最合適的替罪羊。
干城到底不是成都,和京城近在咫尺,做什麼都要有一個“度”,何況大白天的,弄死這麼多人,也不好隱瞞和收尾,即便今天錢到了手裡,以後也肯定會被警察追查個沒完沒了。
與其這樣,還不如知會裴炎一聲,雙方各得其利。
“反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販毒的人死了也不可惜!”白澤瞬間下定決心,“喂,裴哥,你們來的時候,要小心了,他們手裡的傢伙不少,而且槍法很準,我懷疑都是當過兵的。”
“靠,一羣雜碎,真給我們當兵的抹黑!不過,你放心,這次我親自帶手底下的一個特務連過去,什麼悍匪都要給我完蛋。再說這裡是我們三十八軍的地盤,大不了我以城市反恐演習的藉口,先把那條商業街全都給封了,你不用擔心我。”
“那就好,我現在告訴你地址。”白澤點了點頭,剛一把電話撂下,就聽到走廊裡腳步一響,咚咚咚的走進來一個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