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羽感覺有些奇怪,按照科裡的規定新來的患者會有值班醫生接診,除非是病情非常棘手的患者,不然不會來麻煩楚天羽的,可現在方如生搖頭,這就代表了這患者病情不是很棘手,那方如生爲什麼還來找自己那?這有些奇怪。
楚天羽看着方如生道:“方老到底什麼情況?”
方如生苦笑一聲,然後附在楚天羽耳邊小聲說了幾句,楚天羽立刻是眉頭緊鎖,這時方如生道;“楚院長您還是過去看看吧。”
楚天羽心裡有些不滿,但還是道:“錢老你幫我帶着查下房,我去看個患者。”
很快楚天羽跟方如生就到了一個高幹病房外,所謂的高幹病房其實就是單間,一到這楚天羽就是眉頭一皺道:“單間不是早就沒了嗎?怎麼騰出來的?”
方如生嘆口氣道:“能怎麼騰?我跟護士長跑過去說好話被,又減免了一些費用,這才騰出來的,爲這事我跟護士長可沒少被患者跟家屬埋怨。”
楚天羽想象得出當時方如生的無奈與爲難,挺大一個醫生,跑到這來低聲下氣的跟患者跟家屬求情,還要被家屬跟患者數落,這滋味可不好受,真是難爲方如生了,想到這楚天羽心裡又有了一股子怒氣,領導怎麼了?領導就能搞特權?領導就必須逼着醫生護士去給他們騰出單間來?真是混賬。
想到這楚天羽推門走了進去,省醫院的高幹病房條件自然是非常好的,裝修得不錯,有獨立的衛生間,相應的傢俱家電也有,此時病牀上躺着個十分瘦弱的男子,臉色發黃,精神狀態也只能說一般,房間裡有個女人,敲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削平果,旁邊畢恭畢敬的站着一個穿着西裝的男子,男子旁邊站着一個人,楚天羽認識,省醫院主管大外科的李長青。
李長青可是省醫院主管大外科的副院長,這地位跟身份可都不低,可現在也只能乖乖的站在一邊,從這就不難看出躺在牀上的患者身份地位如何了。
楚天羽一進來正在削平果的女子擡起了頭,女子化着精緻的淡妝,三十六七歲的年紀,很漂亮的一個女人,不過臉上卻有着一股子讓人十分不舒服的傲氣。
女子叫袁思思,是患者的妻子,患者叫做張秀峰,省人大副主任,這官職可不低,正因爲他是省人大副主任,李長青這副院長才乖乖但在一邊跟個奴才似的。
袁思思放下手裡的蘋果看了一眼楚天羽後用一種高高在上的語氣道:“你就是楚天羽。”
楚天羽立刻是一皺眉,看着袁思思的道:“是我。”
袁思思打量了下楚天羽有些不滿的道:“李院長,你們這大夫也太年輕了吧?這麼年輕就當主任,你們這不是胡搞嗎?”
李長青心裡是冷笑連連,但嘴上卻道:“這是省廳的認命,這個我們醫院……是吧……”
他話沒說全,但意思在明顯不過,楚天羽當主任可不是我們醫院的意思,跟我沒關係,這是省裡的意思,你要是心裡不滿你去找省廳,可別找我麻煩。
袁思思皺着眉頭道:“這省廳也太兒戲了吧?讓這麼一個毛頭小子當主任,這不是亂彈琴嗎?”
楚天羽有些不耐煩了,直接道:“這位女士,你是請我來給患者看病的,還是在這發表你對我當主任不滿的看法的?如果是後者,我想我該走了,我很忙。”
袁思思立刻一拍桌子怒吼道:“你怎麼跟我說話那?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躺在這的是誰嗎?小小年紀就如此猖狂,日後還能好得了,你這樣的人怎麼配當主任?我這就去找省廳的領導去。”
楚天羽冷冷一笑道:“那你最好趕緊去吧。”
說到這楚天羽一點面子都不給的道:“立刻給他辦理出院手續,院裡牀位緊張,別浪費醫療資源。”
楚天羽這麼說看似很不近人情,病牀上的患者都病成這樣了,他竟然因爲跟袁思思爭辯了兩句就要把患者從醫院攆走。
但實際情況卻是楚天羽的話是正確的,來的路上方如生就跟他說過張秀峰的病情,肝癌晚期,到了這個階段,住院治療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不管給患者做什麼治療,用什麼藥物,都不可能治癒他的病,只能是給他輸一些營養液,用*減少他的痛苦,在家就可以了,完全沒必要去醫院。
省醫院這麼大的醫院患者太多,在外邊不知道有多少癌症患者住在小旅館中等待着牀位,這些人如果能有牀位及時手術的話他們還可以活很多年,但是在耽誤下去,恐怕手術也沒用了,只能回家等死。
這麼一來,楚天羽的決定是正確,與其讓一個沒有救治希望的人佔據有限的牀位,還不如把這牀位騰出來救治那些可以治療的患者。
李長青沒想到楚天羽敢這麼說話,心裡一喜,立刻呵斥道:“楚天羽你說的這是什麼混賬話?你給我閉嘴。”說到這趕緊對袁思思道:“袁女士您別生氣,他年輕不懂事,您可別跟他這麼個渾人一般見識。”
李長青這話十分惡毒,說楚天羽年輕不懂事,還是個渾人,既然楚天羽是這樣的人,那怎麼能繼續擔任省醫院這麼大醫院的副院長主任?這些話袁思思捅到省裡去,自然有人收拾楚天羽,讓他滾蛋,楚天羽滾蛋了,腫瘤科還是他的。
袁思思滿臉怒色的看着楚天羽道:“你就是這麼當大夫的?你就是這麼對待患者的?你叫楚天羽是吧,我記住你了,我現在就去找省廳的領導,你這樣的人就不配待在省醫院,就不配當醫生。”
楚天羽懶的搭理袁思思跟李長青,直接道:“你要找就去找,再見。”仍下這句話楚天羽轉身就走。
袁思思氣得身體直哆嗦,李長青則是心裡暗喜,他還在一邊煽風點火的道:“太不像話了,太不像話了,袁女士您消消氣,回頭我就狠狠批評他。”
批評個屁啊,楚天羽跟李長青是平級,他有什麼資格批評楚天羽。
袁思思捏緊了拳頭道:“批評?批評就行了?他剛纔說的是什麼混賬話?讓我們回家,他就是這麼對待領導?,對待患者?對待家屬的?你不是說他當主任是省廳領導的意思嗎?我現在就去找省廳領導,我還就不信沒個地方說理了。”
仍下這句話袁思思邁步就走,張秀峰心裡也是十分不滿,我是患者,是領導,你怎麼能這麼對待我?但他卻一直沒說話,看到妻子走了,揮揮手把秘書喊了過來,跟他說了幾句話,很快秘書也出去了。
楚天羽根本就沒把這件事當回事,直接去上手術了,今天有一臺大手術,楚天羽一直做到下午四點多才下臺,一到辦公室屁股還沒坐熱的孫建東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讓他立刻過去一趟,楚天羽一猜就知道是因爲什麼事,楚天羽也不怕,喝口水直奔院長辦公室。
一進去孫建東就苦笑道:“小楚你上午過分了啊!”
楚天羽直接道:“孫院長您也是搞醫療出身,您應該知道我做的沒錯,張秀峰已經是胃癌晚期了,沒有任何治療的必要了,這時候唯一要做的就是滿足他各種心願,以及減輕他的痛苦,做好臨終關懷,完全沒必要住院佔用我們本就緊張的醫療資源,您知道外邊的小旅館中有多少人正在等待牀位嗎?我跟您說就我知道的便有不下五十多人,這五十多個人中很多人經過手術治療後是能大大延長他們的生命的,咱們放着這些可以活更久的人不救,難道把緊張的牀位留給一個沒有任何治療價值的患者嗎?他的命是命?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
孫建東苦笑道:“小楚你別激動,你說的這些我懂,我也理解,可不管怎麼說張少峰是領導,領導病了,我們要體諒,要照顧,就讓他在你們科住下來吧,這事我已經批了,我知道你們牀位緊張,這樣你讓你們科護士長在走廊上在加幾張牀。”
楚天羽張嘴還要說話,孫建東就搶在他前邊道:“小楚這事就這麼定了,不要在說了,回去忙吧。”
楚天羽皺着眉頭出來了,心裡還是不滿,張秀峰是領導怎麼了?他佔據牀位一天,就可能導致外邊小旅館一個患者的癌症出現擴散,到了沒辦法治療地步,領導的命是命?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
但孫建東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楚天羽也是沒有辦法了,只能捏着鼻子認了,不過加牀這事楚天羽到是吩咐下去了,能加的都加出來,能讓更多的人住進來,他們得的都是癌症,不能耽擱,能早一天治療就得早一天治療。
晚上楚天羽回到宿舍等了半天也沒見唐悠悠過來幹活,楚天羽便跑過去敲門,門一開唐悠悠就黑着臉喊道:“敲什麼敲!”
楚天羽看得出來唐悠悠心情十分的不美麗,看起來向是受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