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人對上一百多的喪屍這樣的戰爭規模並不算大,但卻異常慘烈,喪屍的嘶吼聲,男人們的怒吼聲,響徹整個大地,不時有喪屍被擊殺倒在地上,不時也有人被喪屍咬到,或者直接被拖入屍羣中頃刻間被撕扯成了碎片,他們最後留下的只有陣陣慘叫聲,這就是戰爭,從來不會有任何的美好畫面,有的只有血還有斷肢殘骸。
楚天羽聽到了方陣中己方人傳來的慘叫聲,知道有人死去了,他心裡有些不舒服,不管這麼說,這些人是他從蘭北城帶出來的,跟他朝夕相處了一段時間,如果可能他不希望他們死去,但楚天羽又很清楚人與人的戰爭也好,人與喪屍的戰爭也罷,只要是戰爭就不可能不死人,但他還是難過。
就在楚天羽愣神的時候一隻不知道從那衝出來的喪屍向他撲去,這隻喪屍穿着加油站工作人員的服裝,生前是這裡的工作人員,但是現在不過是個面目猙獰可怖的怪物而已。
幸好楚天羽有搶敵先機這個技能,不然就他走神這功夫就得被這隻喪屍咬傷,一旦被喪屍咬傷他也只有死路一條,就在楚天羽將將躲開喪屍的攻擊想要幹掉這隻喪屍的時候,箭矢破空的聲音傳來,一隻利箭貫穿了喪屍的頭顱,它不甘的倒下。
楚天羽順着箭矢射來的方向看去,發現加油站裡躲着個人,這個人有些眼熟,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楚天羽現在要做的是儘快幹掉這些該死的喪屍,他立刻如同一隻猛虎般衝入屍羣,所到之處喪屍紛紛倒地身亡,這些普通的喪屍根本就沒辦法阻攔住楚天羽的腳步。
楚天羽所過之處斷肢、鮮血漫天飛舞,他的臉上、身上到處都是喪屍的血液還有殘骸,這場看似很小的戰爭,但卻異常殘酷,簡直就是修羅場一般的存在。
躲在加油站裡的人不停的用箭矢支援着楚天羽,讓他根本就不用擔心背後會突然衝出來喪屍,他要做的就是把遇到的喪屍一隻只幹掉就可以了,這感覺讓楚天羽感覺非常好。
很快這場雖小但卻一場殘酷的戰爭就結束了,戰勝方是人類,喪屍被全殲了,但是楚天羽卻高興不起來,他付出的代價實在是有些大,被喪屍當場殺死的就有七個人,還有四個被喪屍咬傷了,此時躺在地上喘着粗氣,滿臉的冷汗。
楚天羽走過去看着倒在地上的四個人,他們受傷的位置不同,有的人是手臂被咬了,有的是腿被喪屍咬了,但他們卻有一個共同的下場——死亡。
其中一個黑人男子捂着受傷的手臂突然對楚天羽笑了:“頭,給我們個痛快吧。”
他們四個都很清楚,自己已經是沒有生路了,要麼死,要麼變成那些怪物,他們寧願死,也不想變成那些屠殺了他們所有親人朋友的怪物,但是一個還活着的人,選擇讓跟自己朝夕相處的隊友殺死他們,這要下多大的勇氣,沒有任何人想死,面對死亡,沒有任何人會保持鎮定。
這四個人面對死亡也同樣是如此,他們不想死,可也不想變成那些讓他們仇視的怪物。
楚天羽緩緩蹲下來看着黑人男子道:“你叫什麼?”
楚天羽從蘭北城帶回來三十多人,但他卻並不知道他們每個人的名字。
黑人男子笑道:“頭,我叫艾倫,謝謝你讓我多活了這麼久,不是你,我恐怕早就死了,現在我可以去見我的妻子跟我的女兒了,我真的很想念他們。”
楚天羽看着艾倫的眼睛,實在是下不了擊斃他們的命令,就在剛纔他們還是並肩作戰的戰友,可是眨眼之間就要親手在他們沒變成喪屍前殺死他們,楚天羽不是冷血動物,也沒那麼殘忍,他下不了這個命令。
艾倫的呼吸有些急促起來,但還是保持着臉上的笑容道:“頭,你知道嗎?有時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尤其是在這個該死的世道上,我們失去了一切,父母、妻子、孩子、朋友,每天就這麼渾渾噩噩的活着,好累,真的好累,其實我也怕死,我也不想死,但我一想到我能見到的妻子跟孩子,我反而想得到解脫,很抱歉,不能在跟着您了,您是個好人,您比我在末世中遇到的所有人都有人情味。
您不會因爲我們是一羣無用的廢物而嫌棄我們,拋棄我們,不然您不會把我們從蘭北城帶出來,我們真的知足了。”
馬庫斯此時已經是滿臉的淚痕,這個滿臉鬍子的壯實男子其實是個感情很豐富的人,他但其跪下握着艾倫那隻滿是血的手道:“兄弟,我對不住你們。”
艾倫此時臉上的冷汗越來越多了,他笑着搖搖頭道:“不,馬庫斯你沒有對不起我們,你做得很好,真的。”
馬庫斯突然捂住臉放聲大哭起來,哭得像個孩子,他們這些人很早就在一起了,一起在末世中掙扎,一起來到蘭北城,又一起跟隨楚天羽掏出蘭北城,雖然他們這些人算不上什麼好人,在蘭北城的時候他們也會欺凌弱者,殘殺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甚至是幹出*女人的事來,但這些不能怪他們,怪只能怪這個該死的末世,當道德、法律徹底崩潰後,當他們失去所有的親人後,埋藏在心底的獸性就被徹底激發了,他們需要發泄,不然他們會瘋掉,而發泄的手段就是殺戮在殺戮,他們需要用鮮血來麻痹自己的神經,殺戮就像是毒品一般可以讓他們暫時忘記失去一切的痛苦。
石山理奈也是滿臉的淚痕,就在不久前他們還坐在一輛車上,但很快就失去了他們。
楚天羽仰起頭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來,他看着蔚藍的天空,還有那炙熱的朝陽突然怒吼道:“兄弟們走好。”
說到這楚天羽轉過身拿過一把長矛,刺穿了艾倫的頭顱,這是他唯一能爲艾倫他們做的。
馬庫斯擦着眼淚,拿起自己的長矛刺穿了另外一個人的頭顱,於此同時也高喊道:“兄弟們走好。”
四個人就這麼被刺穿了頭顱,徹底的失去了他們的生命,但每個人臉上都是解脫的神色。
如此悲壯的一幕,讓剩餘的人忍不住長嘯道:“兄弟們走好。”聲音久久在天空中盤旋着,在告慰着艾倫他們的靈魂。
楚天羽坐在地上連沉入水,他很清楚只要有戰爭就肯定會有死亡,但當他真正的經歷過戰爭後,他卻發現自己遠沒自己想象的那麼堅強,他還是沒辦法面對這份殘酷的生離死別。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楚沒想到你還活着。”
楚天羽側頭看去,看到了站在他旁邊的安德烈道:“想不到你沒死。”楚天羽一直以爲安德里也死在了喪屍的屠城中,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他,他就是被困的人,只有一個人,並沒有同伴。
安德烈一屁股坐下,把弓箭放到一邊看着天空道:“從鬆洛城離開後我就離開了蘭北城,那個地方讓我感到噁心,對不起,在鬆洛城時沒幫到你。”
楚天羽伸出手拍拍安德烈的肩膀道:“不,你幫我了,如果不是你引爆了最後兩棟建築,我估計就死了。”
安德烈當時私自幫楚天羽引爆最後兩棟建築的時候他是知道的,當時的情況安德烈完全可以揚長而去,他是這麼做了,但在臨走前還是幫了楚天羽最後一個忙,雖然安德烈不引爆最後兩棟建築爲楚天羽拖延時間,他依舊可以靠隱逸技能逃生,但是楚天羽還是要感謝安德烈,他跟蘭北城的那些人不一樣,他的良知還在。
安德烈自嘲一笑,顯然不認爲自己當時幫了楚天羽多大的忙。
楚天羽再次拍拍安德烈的肩膀道:“跟我一起吧。”
安德烈一愣道:“你的意思是,你願意讓我加入到你的團隊?”
楚天羽看看自己剩下的二十來個手下自嘲道:“我這算什麼團隊,就剩下二十來個兄弟了。”
安德烈安慰道:“楚有戰爭就有死亡,這是沒辦法避免的,你得適應。”
楚天羽點點頭道:“我會適應的。”
安德烈沒在說話,他知道楚天羽需要一個人待一會。
當天車隊並沒有繼續前進,而是就留在了加油站這裡,楚天羽得安葬艾倫他們,也需要補充燃油,最主要的是他要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不能讓自己消沉下去,他得帶着大家好好的活下去,如果他一蹶不振,所有人都會死。
趙浩成坐在一邊輕聲道:“沒想到他還是個重感情的人。”
竇芷怡看着趙浩成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趙浩成看着蔚藍的天空道:“如果他不是個中感情的人,就不會這麼難受了,他失去了他的手下、朋友、兄弟,他很難過。”
竇芷怡看着不遠處的楚天羽沒有說話,今天這場戰爭的殘酷看,讓她現在還有心有餘悸,她也終於認識到戰爭的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