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的景山公主並不知道她的信件被陳陽收到了,她寄了那麼多信件並不是指望某一天陳陽突然給她回信。準確的說,她從來就沒想過陳陽會收到她的信,她連他的地址都不知道,每次寄信寫一個完全不同上一個的地址。這些年來她已經將自己知道的柔然所有的地方都寄過信了,她之所以還堅持這麼做是爲了給自己一個希望,好像只要將信寄出去就表示自己的未來還是有希望的,收信人也許某一天突然回來,給自己比小時候還要幸福的生活。
這僅僅是一種企盼,自己都沒想着能實現的願望,人活着總要有希望才能過的開心,她每次寄出去都是一份希望,憑藉着這點點滴滴的希望,她才能熬鷹似的捱過最初改變的陣痛。
“阿兄邀月公主過幾日要來了,你要好好表現,上次她來我們和她的關係不錯,這次最好再能搭上話。”明王府內,景山見過柔妃後繞過他後院的鶯鶯燕燕直接找到陳明說道。
陳明比前兩年更加肥碩,無知的人最幸福,他不是無知只是不願知道。每天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尋歡作樂好不快活,對他來說陳君瀚若是明天要殺他,他今天也一定好好吃好玩,明天死了纔不後悔昨天想吃的核桃酪沒有吃到。把每一天當做最後一天來生活,盡情的揮霍生命尋歡作樂,他的身體如實的反應了他的追求,頭直接卡在肩膀上,看不到脖子在哪。
他成天在家不出門除了玩就是吃,他的朋友就是家中的姬妾和外面同樣在傢什麼都不管的二世祖,他沒聽說過邀月要來,這會聽到景山這麼說原本昏昏欲睡的大腦頓時精神了起來。
“邀月要來?什麼時候,她來這裡住哪,我們要不要去接她啊。”陳明靈活的晃動腦袋問道。
他還不如不動大腦,原本腦袋就是放在肩膀上的,這麼一動腦袋好像是可以左右平移的機器人。這年頭還沒有機器人,也沒人見過,所以陳陽隱藏的脖子晃動腦袋的場景就有些滲人。
“不知道,大概也就這兩天該到了。我們去接她,怎麼接?我們可沒有被安排接她的身份,阿舅不在了我們連一點勢力都沒有,你若是有什麼辦法你說,若是可以我們就按你說的做。”
景山這話就是在嘲諷陳明一點本事都沒有,丘中子因非常惡劣的行爲被判處斬首後,景山他們在朝中的勢力如同被浪頭打過的沙灘,原本地基不牢的城堡徹底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一地的沙子。他們兄妹兩人被排擠,直到景山嫁人後才稍稍有些好轉,只是稍稍而已。
景山的婚事雙方心理都不是最滿意,可景山年紀到了不能再拖着了,不然真的就嫁不出去了,馮家雖然沒有多少權勢可到底是世家名門,即使這麼多年下去只剩下個名頭。景山不得寵,或者說新皇討厭這個公主,這不是什麼秘密,但凡有點手段的人家都不想娶她。陳君瀚沒想殺她,她嫁人也不想幹預,可她一直嫁不出去他的名聲也不好聽。馮家就剩下個名頭,成爲駙馬至少還有個虛職可領,景山的嫁妝可不少,馮家這麼多人要吃要喝早已入不敷出。雙方是能夠找到滿足自己最起碼條件的最好對象,結親就當是各取所需。陳陽還在柔然,他們和他是割捨不斷的血緣關係,她只有知道朝堂走向才能最大限度保證自己的安全,嫁人後手段和方式都比以前要豐富和靈活的多。若不是有些事她不方便親自動手,根本不會來找陳明商量這事。
“她會不會自己來找我們,當初我們可是幫了她不少。不過她回去後我們就沒有聯繫了,景山你和她還有聯繫嗎,知道是爲什麼沒聯繫了嗎。當初她和我的關係挺好的,我還想着讓她做我的王妃呢,她要是早些來我還沒娶王妃說不定還有點可能,景山你既然知道她要來爲什麼不早點說。她那會長得漂亮的不像話,過了這幾年估計更好看了,現在應該是個大美人了。”
景山運了兩下氣纔將拱起來的火氣壓下去,面對這樣的兄長,她真的感到很丟臉也很心累。
他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況,竟然還想着娶邀月,真敢想。也不瞅瞅自己現在長得是個什麼樣子,三年前他娶不到她,三年後無權無勢沒有品貌的他更加不可能。
自己明明要和他討論關於未來的嚴肅話題,可話題到了他嘴裡莫名的多了幾分輕佻和色、情。
“邀月這次來應該是要談合作的事情,我聽說老頭領身體不行了,她現在和她兄長爭奪權力,這個時候來一定是找六郎做幫手的。南疆不少勢力支持邀月做大頭領,你認爲你即使沒娶王妃有可能娶到她嗎。她做了大頭領什麼樣的人找不到,你嫁給她還差不多。”
景山毫不留情的將自己的親兄長的說的一文不值,她認爲有這樣的兄長真是倒了大黴。
“可以嗎,我可以去南疆嗎,聽說南疆的姑娘膚白貌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是能去南疆該多好,京師待膩了,要是真能嫁給邀月,她長得這麼漂亮怎麼算自己都不吃虧啊。”
景山捂着自己的胸口,她真的被氣到胸口痛,自己明明說的是諷刺的話他竟然當真還真想“嫁”給邀月,他一大男人竟然還想嫁人,丟不丟人!最要命的是這個如此丟人的男人是她的親兄長也是唯一值得信賴的人。有什麼大事還要找他來商量,他這個樣子怎麼能商量的下去。景山捂着的胸口越想到這些越發的痛起來,自己剛剛說的玩笑話真成了玩笑。
“你也用用腦子,不要成天只想着美人美食。你現在哪怕瘦下去五十斤邀月也不會把你‘娶’回去的,你不能想想邀月這次來是要做什麼,我們怎麼樣利用這次機會在南疆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