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行，張凡還帶着高晶晶一起，畢竟在教育上，張凡其實也是個門外漢。邊疆醫療的教育中心已經從鳥市轉移到了茶素。
這個可不是行政命令造成的，剛開始的時候鳥市還有抵抗的，可惜沒用。茶素硬的太快太粗了。
現在邊疆的醫療學生們，尤其是有追求的學生，聽說實習不能去茶素醫院，這都是要鬧事的。弄的鳥市的幾個醫院滿腹牢騷又無處可發。
其他行業拼學歷到底好不好，張凡說不上。但醫療最起碼是個碩士起步，這一點張凡是相當認可的。
五年的本科教育，對現代醫療來說真的不夠看，一羣咳嗽時間沒有超過一週，就能自己給自己診斷爲肺癌的是真的不能勝任臨牀工作的。
本科時代是入院輪轉三年，而現在是規培三年。
如果兩者做比較，光譜方面輪轉絕對比規培好，一個普通的三甲醫院，一個剛入職的醫生想要在某個科室站住腳。
這是需要付出的，不光領導會挑選而且同事也會悄悄的挑選自己未來的夥伴，畢竟醫療這玩意不論內外科，對於夥伴的重要性絕對是很重要的。
一個牛逼的夥伴，平日裡或許看不出什麼優勢。
可一旦遇上搶救危重患者的時候，這個時候，優秀牛逼的夥伴就體現出他的價值了。兩個人配合，你下醫囑，我操作，我下醫囑你操作，兩人之間都不用言語交流，你擡起右腿後撤一步，我立刻把左腿向前走一步。
這個默契，不光是平日裡的演練，最重要的是對臨牀技術的掌握。
所以這種輪轉的醫生絕對會在某個科室下死功夫的。
而規培就不好說了，這玩意用意是好的。但，實際情況就成淪爲了醫學奴隸，第一沒什麼收入，科室主任好一點的，每個月打發個三五百，主任吝嗇一點的，就是白乾活。
醫生沒有歸屬感，最重要的是，現在規培生乾的最多的是雜務。而輪轉是不一樣的，輪轉是老師帶着徒弟。
當然了，規培也有優勢，但這玩意對醫學生不友好。
張凡他們出行，坐的是高鐵。
張凡很抗拒飛機，天生膽小沒辦法，能火車的，張凡絕對不會選飛機。
看着雪山草原，張凡凝視着窗外的風景，他不由自主的想起當年來時的道路。綠皮的火車，在戈壁灘上哐啷啷哐啷啷的，好像路途遙遠的無邊無際。
你還別嫌人家慢，當時火車只能從肅省到邊疆，這就倒頭了，再往西是你想坐都沒有了。下了火車就是大客車，雙層的臥鋪汽車，外面看感覺尼瑪還是挺不錯的。
可這個玩意是個樣子貨，進了裡面，那個味道真的是讓人能閉氣，說是坐這種班車一定不能吃的太飽。
大班車晃悠晃悠的一晚上，才從鳥市到茶素，而且因爲沒有高速路，翻山越嶺的，路上顛簸的別說睡覺了，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張凡當時覺的自己的兩個腎都給顛簸的移位了。
第二天到了茶素，還要換車從茶素到夸克，又是大半天。
而現在呢，高鐵真尼瑪香！
商務座裡，高晶晶看着張凡一直望着窗外，她是欲言又止啊。
張凡回頭的時候看到高晶晶的樣子，就問了一句：“怎麼，高校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呵呵，也不是交代，我想問問院長，您這個在肅大的發言稿有沒有準備？”
“這有什麼可準備的，給一羣本科生講講醫療，還需要備稿嗎？這不是張嘴就來嗎？”
高晶晶苦笑了一下，她就知道，張凡肯定會這樣想。
“院長，咱們這次並不是專業性質的報告，而是一種另類的招生報告。您過於專業效果未必好，但不專業又會讓年輕學子們質疑您。
所以這個報告還是要講一點方式方法的。”
這幾年張凡做了很多的報告，有行政方面的，也有專業方面的。
給學生說的比較少，高晶晶坐在邊上，拿着筆記本電腦就開始給張凡上課了。
“首先，咱們要讓學生們感受到一種親切！”
“我多笑笑？”
“不是的，剛開始的時候不能用一種過來人或者用一種上位者的方式方法，要快速的和學生們拉近關係……”
高晶晶說了好久，王紅老陳在旁邊也專注的聽着。
這玩意，越聽越覺得高晶晶有水平，同時他們也佩服當年張黑子的眼光。
“張院，這是上車之前，站長給您準備的茶水，您嚐嚐。”列車長笑着給張凡端來了一杯茶，看着列車長站在跟前不走。
張凡大概就知道什麼事情了，“是有患者要就診嗎？”
“嗯嗯嗯，我媽媽身體不太好，每次都掛不到您的號！”
“行，王主任給咱列車長給個電話，下次電話聯繫，他們也不容易啊，一上車就離開家好幾天，家裡也顧不上！”
列車長本來挺忐忑，覺得張凡都是這麼大的領導了，估計不好說話，沒想到人家這麼好說話，就和普通人一模一樣。
“茶素人都說張院黑，也沒有啊，小麥色挺健康啊！”
高鐵進入了肅省的省會，一輛考斯特兩臺四個圈早早就守在了高鐵站的貴賓席位上。
因爲這是公務訪問，是發了邀請函的，肅省這邊也是相應的出了一個對等的領導和肅大校長親自來迎接張黑子的。
臨牀醫學院的院長瞅着迎接的隊伍，心裡暗暗的嘀咕，尼瑪這才幾年啊，這傢伙現在都要舉手的來迎接啊！
“都說每一個離開或者剛到的肅大人，都會先吃一碗牛肉麪。張部咱們先去吃一頓牛肉麪，然後再去省裡。
您是咱們土生土長的當地人，我也就不給您推薦了，您想吃哪裡的牛肉麪，咱們直接去。”
上了車，舉手的領導和張凡熱情的交談着。
對於張凡的接待，肅省這邊是專門做過一些交代的。畢竟張凡和普通的醫療專家不太一樣的。
因爲張凡能直接和……
一碗牛肉麪，一場家鄉夢。和絕大多數的遊子一樣，每個地方，都有能讓遊子們牽畔的一種食物，這是無法明說的。
省裡的迎接，就是偏官方的，雙方談了一些大方向上的問題，時間也不長，也就四十分鐘。
然後就是安排張凡的食宿，這個事情是不用客氣和謙虛的，不光食宿，這幾天張凡在肅省的時間裡，省裡還專門派了隨行人員。
等省裡這邊結束後，就剩下張凡和肅大這邊的人了。
這個時候氣氛明顯就不一樣了，“你小子，當年我也沒看出來有這麼大本事啊，現在老師都得仰着頭看你了。”
臨牀學院的院長，當年是張凡的解剖老師。
“看您說的，不管外面什麼身份，見到您了，我還是得彎腰鞠躬喊一句老師啊，您看這次您和校長輕輕一招呼，我就放下醫院的工作趕緊來了，我覺得下次校慶的時候，學校最好還是給我弄個什麼優秀傑出校友之類的。”
“嗯，你也好意思啊，老李教授就讓你給挖走了，傑出校友能幹這種事情？”校長在一邊笑話張凡。
張凡一點都不介意，反正臉黑也看不出不好意思來。
因爲張凡的時間行程很緊，學校這邊就組織了張凡和一些當年教過他的老師進行了一場感人的交流。
說實話，老師們對於張凡的印象幾乎都是這幾年的，當年的張凡是什麼樣子的？好像不記得了。
反正就一句話，哎，當年我就看你不一般啊！
老師們是不是真感慨不好說，不過張凡是真感慨啊。
當年一些還很健碩的老師，現在已經老的走路都要讓人攙扶了。
當年美麗誘人的年輕生理老師，穿着黑絲一副職場精英的英語老師，現在也成了中年少婦，歲月不饒人啊，真的是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等和老師們簡短交流以後，就是學生報告大會了。
肅大最大的禮堂裡，已經坐滿了學生。
從大一到博士各系的學生都有，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醫學院這邊的。而且不光學生來了，肅大幾個附屬醫院的院長副院長都來了。
這可不是因爲張凡是肅省人，這纔給面子的。
因爲張凡現在是腹部級的研究組的組長。
用體制內的話來說，這種組長成事的權利並不大，但壞事的權利可大了去了。
比如，上級要弄一個什麼試點醫院，出臺名單之前。都是要詢問這些組長意見的。
至於推薦，上級聽聽也就過去了，但如果組長說這個醫院的缺點和不足，上級肯定是要重視的。
所以，張凡來了，雖然張凡管不到肅大的幾個附屬醫院，但他們都是相當給面子的坐在主席臺的下面，鼓掌傾聽。
禮堂中，清澈而懵懂的眼神瞅着主席臺上年輕的師哥，說不羨慕是假的，而且好多人心裡都覺得，這就是自己未來的執業之路。
“肅大在華國一定不是最優秀的大學，但肅大的學生則是最刻苦的學生，很多人都說現在刻苦的時代過去了。
我們茶素醫院招收了很多肅大的畢業生，能快速進入職業角色的，肯定是我們肅大的學生。爲什麼？因爲肅大人，肅大魂。
堅韌不拔，刻苦鑽研，這是大學幾年中浸入靈魂的一種個性。”
先夸人，反正誰都喜歡聽好話。
“學長，學長，請問在校的學習和入院的實習哪個更重要？”
“都重要！我就拿我做個例子吧，當初偏科啊，早上一羣教過我的老教授們現在都還批評我，生化現在掌握的怎麼樣了？
這還是比較含蓄的，校長竟然拿着我當年思德沒有過，來說我人品問題啊！同學們，當年思德是因爲日常分不夠啊，再說思德課是人品問題嗎？
至於入院的實習，這一點我也要強調一下。
醫生這個職業，是有很大一部分經驗學的。咱們舉個簡單的例子，很多年輕的女同學，會出現手部細微而快速的震顫，尤其是在雙手伸直、手指分開時更爲明顯。
這是什麼原因？
如果沒有臨牀實習，大家或許現在已經開始各種的診斷了，而且並沒有一個清洗的診斷脈絡。
如果大家有一個特別紮實的臨牀實習，這個時候腦海中立刻就出現一個甲亢！
這是因爲甲狀腺激素影響了神經系統對手部肌肉的精細控制，導致肌肉出現不自主的顫動！”
“他是來找高校合作科研的嗎？我怎麼覺得他是來招生的？”
校長聽着聽着就聞着味道有點不太對勁了。
臨牀學院的院長也點着頭，“咱們就裝着不知道行了，他您還不瞭解嗎？但凡想幹點什麼，擋又擋不住，還不如做個好人，給他點方便呢。
等會報告做完，咱們把他誇一誇，讓他給咱們捐點錢也行啊！”
校長瞅了瞅身邊的臨牀院長，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很多人都說醫學是有地域限制的一個學科，這話也對，也不對。比如，茶素醫院現在開展了皮膚、生化、骨科、普外、神經等博士點的工作。
而我們肅大的學生是最有優勢的，尤其是在生活習慣上就沒有任何的不適感。
而且我們茶素國際醫科大的宿舍環境是全國一流的，什麼中庸，什麼西華，和我們茶素國際醫科大比起來，都不能看。
最主要的是，我們的師資力量，導師教培方面，更是雄厚無比，目前我們茶素醫院開展的實驗小組，有世界級的，有國家重點的，還有……”
幾個院長這個時候一聽，明白了！這真是來招生的。
可擋的住嗎？擋不住的。
平易近人，王婆賣瓜結束後，張凡正兒八經的開始了專業報告。
一些碩士生博士開始提問。
張凡就一個人站在主席臺上，沒有所謂的電腦幫助，更沒有什麼預設問題。
就一個人站在講臺上，不管你提問普外的問題，還是骨科的問題，不管你是問婦科的，還是兒科的。
張凡都能給你做出一個極其專業的答案，甚至能給人家說出優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