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藍是不是在樓下?”東方明啓突然問道。
吳蔚心裡不由一緊,心道,果然是“知女莫若父”,什麼事想要瞞過這位尾巴頭兒都白了的老丈人,還真是費勁。看來,他還是不能在他面前裝能耍橫。他一撅尾巴拉什麼樣兒的屎,這個老人精都清楚着呢。
吳蔚老老實實地說:“青藍她去車站把我接過來的。就在樓下的車裡。”
“那你去吧。這次考試一定要拿出個好成績來。你來我這兒,沒有人知道吧?”
“我沒告訴別人。”
“你就是不告訴別人,別人也會猜到的。”
“隨別人怎麼去猜。”
東方明啓瞟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屋裡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爺兒倆就那麼坐着,估摸着有兩三分鐘,東方明啓才說道:“既然青藍在下面等你,你就去吧。中午我有客人,你們倆找個地方隨便吃點兒吧。”
吳蔚趕緊站起身,連聲答應着。就是東方明啓真要請他吃飯,他恐怕也會找各種藉口推託。這位準“老丈人”,粘上毛就成精了,他可不敢在他面前顯擺了。當然,如果和青藍把好事辦成了,那就另當別論了。
東方青藍見他不大會兒功夫就下來了,等他坐進車裡,才問道:“爸找你幹什麼?是不是訓你了?”
“他訓我幹什麼。你猜猜看,你爸跟我說什麼了?”吳蔚賣了個關子。
“我哪知道啊!你愛說不說。”
“你看你,着什麼急嗎!你爸呀,其實就倆事,一件是咱們結婚的事;另一件呢,是我這次考試的事兒。”
“我爸真提咱們結婚的事兒了?”東方青藍眼冒藍光,吳蔚看她的嘴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
“那是當然。你爸還要當咱們的內線,要治服你媽呢。”
“什麼‘治服’!那叫‘說服’好不好?!”
“不管什麼‘服’吧,反正你爸的催婚令可是下來了。你爸說還有一個什麼才梓的盯着你呢?你是不是經常跟人家在你媽面前‘拉拉小手’什麼的?”
吳蔚雖然知道這件事,但一想到在梅芳眼裡,他的藍藍和別人成了該死的一對,他就如鯁在喉。
看到吳蔚一副吃醋的樣子,東方青藍就像大熱天吃冰棍一樣涼爽透頂。這女的擺出一副職業微笑,副出了六顆牙齒,包括兩邊兒的小虎牙,那牙太白了,一閃一閃亮晶晶的,引得吳蔚不由自主就把脣遞了過去。
誰知這女的很是惡劣,叉開五指罩在他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向後一使勁,他的後腦勺便跟靠背來個了親密接觸。
“我們可沒拉過小手,我們有‘親過小手’。”東方青藍得瑟地看着吳蔚立起來的眉毛,看一個男人吃另一個男人的醋,這感覺太爽了。
如果不是在市政府大院裡,吳蔚恐怕上來就把這女的給放倒,乾脆來個啥震什麼的。可在這麼莊嚴肅穆的地方,他膽子再大,再怎麼嬉皮,也辦不出啥震的事兒來。
“你爸說了,讓咱們找個地方吃飯。吃完飯以後,我想搞點什麼活動,哈,你是不是配合一下?”吳蔚故意把舌頭伸了出來,很色地在上下脣上各掃了一圈兒。
“走……走啦!”雖然兩人已經突破了最後的界線,這女的也敢說,可一動真格的,這女的就一副嬌羞的樣子,惹得吳蔚更想欺負她。吳蔚開心大笑。
“哈哈——對啦,還叫亦銘和媚兒嗎?”吳蔚樂得比周星星還周星星,剛哈哈四五聲便戛然而止。如果孔令巖看到自己的秘書居然會發出這種笑聲,一定大跌眼鏡。
東方青藍被他逗得前仰後合,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答道:“這一晃有段時間沒見亦銘媚兒了,大概得有個把月了吧。還是把他們叫來吧。如果你真地考上了,當了破領導,恐怕以後見面的機會就不多了。”
“當多大的領導也不能讓老婆孤獨寂寞。我這就給趙亦銘這二貨打電話。”
趙亦銘這兩天正百爪撓心,也不知道他什麼地方惹着了戚媚兒,那丫頭不接他電話,他去找就說不在。接到了吳蔚的電話,趙亦銘直覺上天真是太眷顧他了,“吳小蔚,你可得幫幫我,媚兒不知爲什麼不理我了。你可得好好幫我探聽一下,是我的原因還是她的原因!”
“怎麼了?你們倆好到蜜裡調油,媚兒怎麼還演上‘大鬧天宮’了?”吳蔚調笑道。
“站着說話不腰疼!等見面你就知道了。吳小蔚,你肯定跟青藍在一起是不是?給媚兒打個電話,把她約出來吧。”
“我站着說話腰疼着呢。”吳蔚繼續裝巧賣乖。
“你是好人,好人吳蔚,媚兒最聽你的了,你只要一出現,她比兔子跑得都快。”趙亦銘極盡諂媚之能事。
吳蔚把電話拿得遠一些,等他發完牢騷了,才描上了最關鍵的一句,“今天你請客!”不等聽到趙亦銘的咆哮,便趕緊掛了電話。
隨便找了一家比較偏僻的餐館,吳蔚先進去訂了房間。東方青藍進來的時候,男的早已餓虎撲食般地撲了上去,把這女的摟到懷裡一頓猛啃。直到服務員進來看到這火爆的場面,倆人才停了下來。
東方青藍溜了出去,她可不好意思再面對那個服務員小妹妹了。
等她再回到房間的時候,趙亦銘那貨已經來了,媚兒還沒到。四個小涼菜已經上了桌兒。
“媚兒呢?怎麼還沒到?”
“她說還要一小會兒,可能有些堵車吧。”吳蔚解釋道。
“青藍美女,你可是越來越漂亮了,是不是剛纔被某人滋潤了?”趙亦銘不改平素吊郎當的樣兒,翹着二郎腿,嘴裡還叼着牙籤,活脫一不良青年形象。
“姓趙的,不用跟媚兒問,我就知道媚兒爲什麼不理你。”東方青藍嘴角掛着一絲不明意味的笑。
“說來聽聽,莫非幾天不見,你就成了東方大偵探?”
空調吹出來的陣陣涼風,讓這女的有些發涼,不由自主地抱了抱胳膊,吳蔚急忙拿過遙控,把溫度調高。
吳蔚的體貼,讓趙亦銘頓生取笑之心,“看看我們的吳小蔚大人,對女朋友真是無微不至。我都羨慕嫉妒恨了!”
“趙亦銘,這回知道媚兒爲什麼不見你了嗎?你缺什麼自己還沒醒悟?吳蔚用實際行動給你做示範,你還閒言閒語地諷刺他?女人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玩兒或者當陪襯的。”東方青藍正色道。
“對!是用來疼的。”吳蔚跟着東方青藍說了一句。
東方青藍瞟了他一眼,話頭又對準趙亦銘,“媚兒比你小,你看看平時你怎麼對她的?你以爲她是個爺們兒啊?你們倆,經常是媚兒哄你,你好像不太會哄媚兒。女人,是用來哄的,不是用來氣的。”
“對!是用來哄的。”吳蔚不知疲倦地又跟着來了一句。
趙亦銘受不了了,“吳-小-蔚!你留聲機呀?”
要說這吳蔚不是故意的,那簡直就是冤枉他了。看他一臉得瑟的模樣,趙亦銘真想摟着他的脖子,好好跟他摔一跤。
他正呲牙咧嘴地跟吳蔚較勁兒的時候,媚兒喊着“青藍姐”推門進來了。看到趙亦銘在場,這小妮子的臉馬上“呱嗒”一下拉了下來,腳步向後縮,看這意思是要走。
東方青藍趕緊站起身來,向戚媚兒走去,“媚兒來了,快進來,外面好熱的,看看你這小臉都紅了。”
像個大姐姐似的,東方青藍把戚媚兒拉了進來,按坐到趙亦銘身邊。趙亦銘笑得跟狗一樣,把臉伸到媚兒面前,謅笑着問道:“媚兒,要喝什麼?今兒哥哥請客,不用客氣。”
媚兒瞟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而是站起來坐到了東方青藍身邊。
趙亦銘一副傷心傷肝又傷肺的樣子,居然東施學起了西施,捧着個胸口在那兒裝美。吳蔚在下面偷偷踢了他一腳。
媚兒推門進來的時候,吳蔚便看出來,這丫頭跟平時不大一樣,“非主流”早就沒影兒了,取而代之的是荷花兒般的清純。長髮披肩,略施粉黛,不媚不俗。
“媚兒,看起來瘦了好多,是不是遇到什麼難心的事兒了?”吳蔚在問的同時,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趙亦銘。
“小吳哥哥,青藍姐姐,這段時間我特別難過。你們能不能讓這個人離開?我不想見到他。”媚兒柔聲細語的幾句話一出口,趙亦銘就像生了蝨子的猴子,聳着肩膀,抖着雙手,就差擠眉弄眼了。
吳蔚和東方青藍見媚兒這個樣子,也不好意思再逗趙亦銘。
“你告訴姐姐,趙亦銘怎麼惹着你了?姐姐幫你收拾她!”
戚媚兒的小嘴撇了撇,“哇”一聲哭了出來,身子倒在了東方青藍懷裡。
這下在場的人都呆住了,這是什麼情況?怎麼說着說着還哭了?
東方青藍輕拍着她的背,“媚兒,你別哭,一會兒妝哭花了,可就不漂亮了。”這話聽着蒼白無力,可卻能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
戚媚兒止住了哭聲,假睫毛都給抹掉了,抽泣着說道:“青藍姐姐,趙亦銘……他是個大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