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一震,開始以爲是錯覺,或者那銅鏡不平。
覺得這就像在平靜的水面和流動的水面,照出的人臉會不同是一個道理。
我下意識的去摸那個鏡子,但一碰到那個鏡子,就感覺手指觸到冰塊一樣,指尖冰冷不說,那種強烈的冰寒之氣,還順着我的指尖蔓延到我的整個手臂。
然後我的全身一僵,連骨髓裡都充滿了寒氣一般。
登時,我的全身寒毛倒豎,頭皮發麻,那鏡子有問題。
下一刻,我竟然看到鏡子裡的那張扭曲的臉,在陰森詭異的冷笑。因爲鏡面扭曲,咧着笑的一側的嘴角,似乎都歪到耳朵那邊了。
我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兒,想着將按着鏡子的手指收回來,但手指就像是寒冷的早晨,手指觸到鐵鍬上,被凍黏在上面一樣,居然揭不下來。
而那鏡子裡的那張臉,仍在古怪的笑着。那被鏡面扭曲過後的容貌,雖然詭異醜陋,但那眉目,嘴巴、鼻子,仍是我無疑,然而即使這樣,我從鏡子裡的那一雙眼睛裡卻看到了一片沙冷,和有種令人心悸的骨寒!
我開始本能的慌亂,想着用咒語破了這異象,但隨後又瞄了一眼那桌子上打開的護膚霜,一個景象立即從我的腦海裡閃過。
或者,那個今天才搬進來的女人,就是如我一般,發現了這古怪的鏡子,在查看的時候,就被這鏡子吸進去?
正是突然有這樣的念頭劃過,我不用一點兒修爲,就靜靜的看着、等着,下面會出現什麼異象?
結果沒多久,那黃橙橙的鏡子裡,我那張臉逐漸的扭曲的看不成形,再過了一會兒,鏡子裡就再也看不到我的臉,而是變成一片模糊,宛如水波盪漾的水面。
之後,驚悚的事情發生了。那鏡面彷彿是真的變成湖面一樣,水波盪漾,然後一雙白如藕的手臂劃破水面,從水下鑽出來。
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一雙藕臂已經抓住我的手,然後使勁兒將我往鏡子裡拽,那力氣大的跟牛似的。
我慢慢凝集真氣,一是不想自己被吸進鏡子裡去,另一方面,想着將鏡子裡的隱藏的東西引出來。
就這樣僵持一會兒,那鏡面就如一塊破布一樣,被人從中間“刺啦”一聲劃開,然後露出一個女人的腦袋來。
說她是個女人的腦袋,其實也就是那一頭如瀑布一樣長的頭髮,說的確切點兒,這就是個長滿頭髮的肉球,因爲根本就沒有臉。
我見機會來了,念起拘魂咒,之後,就像是拔蘿蔔似得,將那個沒有臉的怪物從鏡子裡拔了出來。
之後,我就拆下那面銅鏡,直接去陰間找秦老道了。
秦老道一瞧,我抓來個沒有臉的怪物,不但不奇怪,還對着那面銅鏡愛不釋手。
我問他,這鏡子也能成精嗎?
秦老道捋捋山羊鬍,說道:“這是麒麟紋螭吻鏡,這螭吻本來喜吞萬物,這鏡子有螭吻佐身,吸取的就是人的魂魄。也算是機緣巧合,這鏡子裡孕育的鏡靈,還沒有成人形,要是它生出臉來,就成了真正的魔物,到時候就很難對付了!”
我聽到這裡,皺皺眉,心想那歐陽水有問題,這是一定的了!
隨即,我讓秦老道幫我查一下那歐陽水的底細。
誰知秦老道直接說,“不用查了,那歐陽水和歐陽山是兄弟!”
我心裡暗罵一聲,這運氣還真渣,跑到裡金秀幾百裡的地方,還能碰上有淵源的人。
“那麼,你說的那個妖道玄春有沒有可能魂魄附在他身上?”
秦老道一呲牙,“你想什麼呢?這利用邪物養陰魄的本事,只是一般邪道的拙劣手法,要是那玄春真這麼容易出現,我還用的着你幫我查嗎?”
我一瞧又沒頭緒了,失望之極。問秦老道能再給出點線索嗎?
秦老道沉思了一會兒,才說:“那玄春擅於煉屍,哪裡有殭屍出沒,多半容易找到他!”
“煉屍?”我微微一驚,立即想起之前遇着的那個驅屍的小女孩,會不會和那個小女孩有什麼關係?
我再問秦老道,秦老道說再無線索,他之前也命鬼差搜查瀛水的各種怨靈厲鬼,根本沒什麼消息。
但這不代表那玄春就在瀛水消失了。或者他借身還魂了,或者藏匿起來。
秦老道說是老鼠就會打洞,他讓我慢慢查,慢慢去找那個老鼠洞。
雖說我一直沒線索,但那也未必是壞事,反而證明那玄春沒什麼動靜,至少沒有害人!
我可沒秦老道說的那麼輕鬆,離鄉背井的日子,我不願意過,從早就想回山裡給爺爺掃墓了,都不得成形,想着爺爺墳前的草,肯定都有一人多高了。
我心情鬱悶的回到陽間。
好在有那個驅屍女孩的線索,今後就奔着那殭屍方向去查了。
另外那個歐陽水仍是個懷疑對象,既然秦老道說,那玄春有可能借屍還魂,那麼一定不會還魂在一個沒有天資的人身上,說不定那歐陽水已經就是還魂後的玄春。
加上住的又湊巧,那個歐陽水很快將他那面銅鏡失蹤的事,算在我頭上。
他來找我算賬的時候,我正巧和阿牛一起出去找線索了。
盤綺羅“招待”的那個歐陽水,據說盤綺羅將其“招待”的挺慘的。
我沒見現場,就瞧見盤綺羅那鞭子上的血,就知道那歐陽水有多慘了。
這同行間的恩怨,只要一開了頭,就如開閘的洪水,再也收不住勢。
那歐陽水在瀛水生活多年,啥朋友,社會脈絡的都通。
隔幾天就找了個茬兒,將我和盤綺羅、阿牛都關進了派出所。
這裡就要說阿牛心眼兒多,他將唐瑾搬出來,我開始還覺得這裡未必就能買唐瑾的賬,沒想到效果出奇的好,我們很快就被放了不說,還被招呼着吃了一頓大餐。
爲首的一個男人,還套近乎的說讓我們替他向唐瑾的父親問好。
我覺得有些怪,就算是唐瑾勢力通天,也不可能阿牛隨便一說,人家就信了,還對我們招待的如此好。
我正納悶呢!那個套近乎的男人突然又說,可惜昨晚上他沒見着唐瑾,所以希望我們在唐瑾離開之前,能不能安排他和唐瑾見一下面兒,他說派出所的幾輛車都將近報廢年限,但送到上面報批新車的文件,現在還沒批下來,所以想請唐瑾幫幫忙。
我當即一怔,唐瑾在瀛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