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一陣惡寒。
其實說實話,看到再血腥恐怖的情景,我也不會產生多少恐懼。但瞧見地上那個嬰兒的乾屍,我心裡一陣心酸。
霎時間,心裡發堵,也說不出是個啥感覺。
就在這會兒,突然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我先是聞到一股腥風,當順着聲音望過去,就見僵硬的人影,正步履沉重的從二樓順着樓梯蹦下來。
阿牛驚叫一聲,然後罵了娘,問我“師父,那啥東西啊?咋不像人?”
我說那是殭屍,之後叮囑阿牛說,一定要躲在我身後,不能貿然行動。
說話間,那個殭屍已經下到一樓。
我一眼瞧過去,也忍不住罵了句髒話,真特麼的太噁心人了。
那隻殭屍是個男的,臉上已經爛的沒一塊整肉。乍一看,他臉上跟撲了麪粉似的,一塊塊的白,那些麪粉還會動,但仔細一看,那竟然是一撮撮的蛆蟲,都活蹦亂跳的動着,看得我腦袋裡長蝨子似的,那個難受勁兒,就別提了。
除此之外,那個男殭屍一隻眼珠子,還脫離眼眶,就剩下一絲血筋連着,那露白的眼珠子,隨着他一蹦一跳間,蕩起來,蕩起來的,讓人很想幫他將那隻眼珠塞回眼洞裡去。
那隻男殭屍看到我和阿牛,居然咧嘴笑了起來,張開的嘴裡,白白肥肥的蛆蟲,跟吐沫星兒似的,掉了出來。
我看到那些蛆蟲,全身就說不出的難受,當下不等那殭屍撲過來,我已經拔出魚骨劍,先下手爲強。
我腳踩罡步,緊握魚骨劍,對着那個殭屍一劍砍過去。
但我的劍砍到殭屍身上,卻像看到銅牆上一樣,居然連到劍痕都沒砍出來。
我出來闖蕩這麼久,這把魚骨劍也算是幫我斬殺不少妖孽,現在還是頭一次碰壁,還真讓人塞。
我的魚骨劍對那個殭屍沒什麼威脅,但因爲我想要斬殺他,離得他近了,反倒給了他襲擊我的機會。
那傢伙伸出黑黑指甲的手,對着我的臉上就抓過來。
我驚得縱身閃躲。虧得我身形比那個殭屍靈活,要不然我那張臉就保不住了。
雖然我從不覺得自己長得多好看,但是給我臉上來幾道疤痕,我可不幹!
只是,那殭屍畢竟腦子是爛掉的,我及時的躲開他的反撲,但躲在我後面的阿牛,可就沒那麼幸運了。
我之前囑咐他,不讓他貿然行動,他就真老實的不敢動了,那殭屍撲過去,沒撲着我,卻對着他直去了。
我嚇得夠嗆,急忙揮起魚骨劍,對着那殭屍脖間砍過去。但這次依舊沒能順利的砍掉這殭屍的腦袋。
以爲阿牛這次一定會被殭屍給抓了,沒想到當我再回招時,卻見那個殭屍剛好撲空了,可能是衝勁兒太猛,居然摔倒阿牛腿間。
然後我就見有一股熱氣騰騰的東西,對着那殭屍腦袋上就撒過去。
那東西落到殭屍的頭上,居然還發出“嗤嗤”的聲音,就像是水澆在火堆上的聲音。
我開始有點兒懵,後來瞧見阿牛那溼了褲子,才明白那到底是咋回事兒了。
居然是阿牛被嚇得尿了褲子,那尿正好撒在殭屍頭上。
我早知道童子尿能辟邪,心想這阿牛可算是白撿了一條命,嚇得尿褲子,居然也能救了他自己一命,所以有時候慫一點兒,反倒是好事了。
不過,我怎麼着也是個女人,看到阿牛那樣子,好笑的同時,難免覺得有些尷尬,急忙躲了眼神,對着那殭屍的頭顱,又是一劍。
說也奇怪,之前往那殭屍皮肉上砍,都像是砍到銅牆鐵壁上似的,這會兒,我對着那殭屍腦袋砍的,居然將那顆腦袋砍去一半,裡面腥臭烏黑的腦漿子,如屎一樣的流出來,味道臭的差點兒嗆死我,我趕緊捂着鼻子,逃到一邊兒。
阿牛也被薰得直吐,乾嘔着,逃到我這邊兒。
“特麼的,比貓屎還臭!”阿牛罵了一句髒話,扯着我就往外面逃。
可等我們跑出去,周遭情景大變,哪裡還是那個破舊的別墅,已經變成一個荒野的亂葬崗。
阿牛差點兒嚇哭了,說“師父啊,這是咋回事兒啊?咱們咋跑墳地來了?”
我見怪不怪,之前就發覺有步入法陣的跡象,現在更確定中了高人的圈套。
這時阿牛又喊,“師父你看那兒!”
我忙扭身,往身後看去,就見周遭突然冒起一片片黑影。
我開始還以爲,又遇到我和阿牛離開銅角村時,遇到的情況,那會兒也是走到了墳地裡,許多殭屍跟長蘑菇似的從墳冢裡冒了出來。
但仔細一看,那些黑壓壓的鬼腦袋,跟田裡的西瓜似的,多的數也數不清。
不過眼前這些決計不是殭屍,而是惡鬼。
還是怨氣相當重的惡鬼。
並且這些戾氣很重的怨鬼,男女老少都有,穿的還不是當代的衣服,像是民國時期的。
一般來說,人死的時候什麼樣子,死後變鬼,那鬼就會長什麼樣子。
從眼前那些惡鬼的猙獰樣子來看,這些鬼死悽慘那是自然的。
但死法不同,有斷頸鬼,也有斷臂斷腳的鬼,還有一些被開了胸膛的鬼,肚子外面露着白花花的腸子。
這也是我見過的惡鬼最多的一次,鬼的形類最多的一次,更是最恐怖滲人的一次!
我好歹也經過幾次大的場面,連青衣老道和瞎婆婆那麼厲害的對手,我都遭遇過,此時哪裡還會懼怕這些惡鬼?
說到底,這些惡鬼也不過就是憑着鬼多勢重,我沒瞧見一個厲害的鬼怪,也就沒那麼惶恐。
這時,我再次仔細的觀察周圍,本來是想瞧出法陣的缺口,但是卻意外發現,剛纔判斷有誤。
這裡乍一看像是個亂葬崗,但那些看似墳墓的土堆,確切的來說,都是房屋的廢墟。
只是因爲那些房屋都是土胚做的,乍一看纔像墳冢。
這個時候,我再看那些惡鬼死的慘狀,心裡也就有些數了。
在一個地方死了那麼多,並且不限男女老少,這樣的死法,肯定是被人屠村了。
我對金秀並不熟悉,也無法得知這裡原來是個什麼情況。
不過,就阿牛從鄰居那裡問出來的那些,我總算是有幾分應對的計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