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節 分家鬧劇

096節分家鬧劇

玉鐲的功效在安秀的預料之內,唐氏眉開眼笑,對安秀也頗爲親熱。安秀趁熱打鐵,幫她一起曬冬被、冬衣。

唐氏想起了躺在房中的李臘梅,都是一肚子氣,衝安秀抱怨道:“秀啊,今日虧得你來幫忙,要不我一個人累得老骨頭都散架了。養了兒子,一點好處都得不到。你呀,以後可千萬別生兒子,白跟着受氣!”

這話是在說李臘梅呢。安秀想巴結唐氏,但也沒有理由得罪李臘梅,於是不接話,只是笑了笑:“生兒育女都是這樣啊,哪個做父母的不是受氣又受累?將來生兒生女我也不強求,順應自然吧。”

她故意曲解唐氏的意思,把生兒生女這個話題上引。

唐氏衝李臘梅那屋子冷哼一聲:“你這話不對,生兒生女哪能一樣?女兒的私房錢都貼孃家,兒子可只會偏袒丈母孃,都是白眼狼!”

李臘梅的房門打開,手裡捏着一把瓜子,一邊嗑一邊笑道:“娘,您不用抱怨,您也有女兒啊,將來何霞肯定會偷偷給您塞私房錢的。何霞婆家比我婆家有錢,婆婆也肯定比我婆婆有慈善,賞的錢更多。您就等着享福吧。”

說罷,吐了一口瓜子殼。

安秀細眼瞧她,穿了一件水紅色的短棉襖,青布棉褲,紅布綢面鞋;粗黑的辮子,消尖小臉,嘴脣較薄,眼眉上吊。安秀偷偷挑了挑眉,漂亮是漂亮,卻一副潑辣相,唐氏終於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許氏這幾年受的惡氣,李臘梅也許幫她出了。

李臘梅的話既說諷刺何霞,又罵了唐氏,一箭雙鵰。安秀都能聽明白她話中不含好意,何況唐氏。李臘梅話音剛落,李氏暴怒起來:“木生媳婦,你這話啥意思?”

李臘梅隨手搬了牆邊的小馬紮,悠閒地坐在那裡曬太陽,口中的瓜子嗑不停,笑道:“娘說生女兒好,我同意孃的說法啊,告訴娘別憂心,等何霞嫁出去了,好日子在後頭呢,能有啥意思?”

唐氏氣得打顫,把手裡打被子灰的榔錘往竹筐上一丟,怒道:“木生媳婦,娘說話哪時輪到你一個媳婦插嘴,你娘是怎麼教你的?沒大沒小,你娘啞了嘴,不曉得告訴你要敬重婆婆麼?”

“我娘說,婆婆自重,纔要敬重!”李臘梅繼續悠閒地曬太陽,絲毫沒有被惹怒,“娘,您怎麼突然就火了?樹生媳婦可以作證,我可是啥話都沒有講啊!”

聽到樹生媳婦幾個字,安秀頓時覺得李臘梅不喜歡她,這個稱呼只有從前蕭芳叫過。一莊子人都是叫她安秀、秀丫頭等等,李臘梅才嫁過來,應該跟風,而不是自創稱呼。

唐氏想衝上去扇李臘梅。安秀忙拉住她,李臘梅可以人高馬大,又是年輕人,真的打起來,唐氏一點兒便宜都佔不了,還要受一肚子氣,心情不好田價也會高些。

李臘梅嗤笑了下,手中的瓜子吃完了,拍拍手,轉身回房,重重將房門帶上。

“秀,你看到沒有?我不曉得哪輩子造了孽,得了這麼個妖孽媳婦!”唐氏氣得大罵,“死了爹孃,沒人教的東西!”

說話剛落,一盆洗臉水潑出來,潑了唐氏一身,連帶安秀的棉襖也溼了半邊。李臘梅故作驚訝地張大嘴巴:“喲,娘,真是對不住!您沒事別站我房門口啊,我倒水向來不願意擡眼的。趕緊換身好看的,霞兒婆家不是送了新棉襖來?”

唐氏氣得愣在哪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李臘梅重新關上門,臉上的得意不加掩飾。

安秀摸了摸溼了一半的棉襖,心中感嘆,李臘梅是個有技術含量的潑婦。如果許氏看到唐氏今日的狼狽,肯定非常高興!當初她可是被唐氏敲骨吸髓地盤剝啊!

惡人自有惡人磨,這句話應在唐氏身上,很貼切。

“秀啊,大嬸不留你坐了!”唐氏甩開安秀的手,轉身疾步回了屋子換衣裳,更加不想讓安秀看見她的狼狽。

她一向看不起安秀的,如今在她面前丟了這麼大的人,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安秀把點心放在她家堂屋的桌子上,衝裡屋喊:“大嬸,這些點心給您和大伯吃。我就先回去了。”

唐氏噯了一聲,轉而沒有了聲音。

一出大門,安秀實在忍不住笑了。自己偶然來坐一下,竟然趕上這般好戲,平常肯定比這還要精彩。

回到家,何玉兒見她溼了一身,大驚:“秀姐姐,你咋這麼快回來了?你掉水裡了?”

安秀一邊回房裡換衣裳,一邊將剛剛在唐氏家中遇到的事情跟何玉兒講。姑嫂倆笑得前俯後仰。

拿着棉襖出來曬,何玉兒繼續繡花,還是止不住笑:“木哥哥的媳婦是厲害人,比大嫂子厲害多了。大嬸肯定臉都氣綠了!叫她總是欺負大嫂子,這回遭報應了!”

“哪裡只是綠啊?”安秀把溼了的棉襖搭在晾衣繩上,笑道,“簡直都黑了,一個勁地冒黑煙。我感覺她們挨不過幾個月,秋收之前肯定要分家的!都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果然不假呢!”

“秀姐姐…”遠遠就聽到何娟在喊她,聲音洪亮有力。自從訂了親,何娟整個人充滿了活力,愛情真偉大啊!

安秀忙給她開門。只見她攙着何早生的媳婦許氏一同來了,吃了一驚:“大嫂子咋來了?”

許氏的肚子已經八個月了,走路有些艱難。自從分了家,她吃了比較好,安秀瞧她又白又胖,心中也爲她高興。

“大嫂子想給小娃娃的衣裳上繡些吉利的花,找我呢。我哪裡成啊?帶她來找玉兒了。”何娟笑道,把背在肩上的包袱解下來遞給安秀。

見安秀接在手裡,許氏抱歉笑道:“我自己無用,繡不好,想讓娟子幫忙,她非說玉兒繡得比二妞還好,我就厚着臉皮求上門了!不耽誤玉兒的功夫吧?”

“不耽誤!”何玉兒站起來笑道,從安秀手裡接了過去,“我喜歡繡東西,大嫂子你放心,一定好看!”

“不帶這樣誇自己的!”安秀輕輕敲何玉兒的頭,又衝許氏笑道,“大嫂子太外道了,啥耽誤功夫?玉兒做的繡活兒根本就不是賣的。她把家裡的每一樣東西都繡上花,連洗碗布都有,閒得正無聊呢!”

何玉兒對安秀的污衊不反駁,只是癟癟嘴,很委屈的模樣。實則在賣萌,癟嘴的模樣很水靈,特別可愛。

許氏與何娟被她們姑嫂逗得大笑不止。

“秀姐姐,你們剛剛在說什麼,老遠就聽到你們笑。”何娟拉着安秀的胳膊問。

安秀自己沒有忍住,止不住笑了起來,把李臘梅潑了唐氏一身髒水的事情又說了一遍:“大嬸這回算是遇上剋星了。木哥哥媳婦比她腦子活,整得她一句多餘話都講不出來,氣得臉都黑了。”

何娟也高興地笑起來:“活該!她總是當自己是霸王,欺負大嫂子脾氣好,這回讓木哥哥媳婦好好治治她,看她還能耐不能耐!”

許氏蹙眉嘆氣:“李臘梅也真是,不管怎樣你大嬸都是她男人的娘,這樣鬧,還不是讓木生難做人!”

“大嫂子,你的心是什麼做的?軟成這樣!竟然可憐大嬸。”何娟推她,怒其不爭氣,“你以爲木哥哥是早哥哥啊,他纔不會爲難呢。要不是木哥哥幫襯着,他媳婦真敢這樣鬧啊?”

“胡說八道!”許氏也笑,“我哪裡可憐你大嬸?只是一家人鬧成這樣,還不是叫外人看笑話?就算分了家,她們也是我婆婆和妯娌,我臉上能好看啊?”

安秀與何娟都搖頭,許氏這脾氣真是百裡挑一的善良與懂事,第一念頭總是爲別人着想。

“不過你說木生幫襯着他媳婦跟娘鬧,我倒是相信。”許氏笑道,“鬧急了肯定要分家。木生身上有私房錢,他纔不會想着大鍋裡吃飯,巴不得分出去過小日子!一家子兄弟都跟娘一樣精明,只有你大哥,像你大伯一樣傻!”

唐氏心有七竅,精明善於算計;何有旺卻是老實人,沒有什麼花花腸子。何早生的性格像他父親,從小就正直,不懂得謀算他人。何木生跟他娘呆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多,學得她的精明算計,愛耍小聰明,私心比較重。

“早哥哥纔不傻呢。他要是傻,當初就不會非要娶你!”安秀往許氏身上靠,笑道,“他娶了你這個一等的賢妻良母,哪裡傻?不知道比木哥哥精明多少倍呢,是不娟子?”

“可不!”何娟忙接腔,笑道。

許氏氣得捶她們倆:“一個沒有小姑子樣,一個沒有妯娌樣,你們倆都多大人了,總是跟孩子一樣胡鬧,取笑自家的嫂子!”

“小姑子樣是哪樣,跟霞姐姐一樣?”何娟憋着笑問道。

“妯娌樣是哪樣,跟木哥哥媳婦一樣?”安秀立馬接口。

許氏瞪大眼睛看她們倆,實在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雖不是親小姑,也不是親妯娌,安秀與何娟兩人卻讓許氏感覺更加溫暖和親熱。何娟本就是潑辣性子,不拘小節;安秀也是爽快人。許氏過夠了忍氣吞聲的日子,這樣的爽快纔是她真正喜歡的。

何玉兒見她們三人笑得很開懷,彎起脣角也笑了。陽光明媚,暖洋洋灑在身上,生活中最美好的不是青春年少身姿曼妙,而是經歷浮華後的平淡。平凡的人家幸福指數很高,能吃飽飯就會覺得幸福,就想現在這樣。

許氏的孩子要三月底纔會出世。小孩子出世,需要用布將其包裹起來,不讓其亂動,防止長大了腿不直。這個包裹的過程,至少要持續一個月。所以許氏拿來的衣裳,都是春衫。

等到她新出生的孩子可以穿衣裳,到了四月底,已經快夏季了。小孩子不能受涼,會穿得厚些。

衣裳都是新買的綢布,許氏自己日夜趕工做出來的。月月家婆自家也忙,沒有空來照顧許氏,唐氏更加視她如仇人,許氏只能自己動手。說起這些,許氏也滿心酸的。兩邊的老人一個不願意幫她,一個沒有能力幫她。

安秀與何娟都不說話。她們只有同情,卻想不出法子解決。

許氏笑了笑:“我也就是抱怨抱怨,你大哥哥能幹又疼我,現在日子不知道比以前舒心多少,我應該滿足了。可是人啊,就是心不足。舒心了就想要更加舒心。”

“大嫂子,以後小侄兒的衣裳都拿來我做吧。秀姐姐不讓我下地,我整日在家也是閒着。”何玉兒插嘴道,睜大圓圓水潤的眼睛看向許氏。

許氏掩脣微笑:“你咋知道是小侄兒,不是小侄女?”

“我就是知道,就是小侄兒!”何玉兒肯定地點頭,那模樣一本正經,“大嫂子,要是小侄兒,洗三朝的時候,給我多留幾個紅蛋。”

洗三朝就是洗三禮,不過當地比較重男輕女,男娃娃出世兩天就洗,女娃娃出世三天才洗。規矩也沒有城裡那麼多,燒盆艾草水,盆裡擱上火磚,意思爲坐金磚,將來大富大貴,然後用雞蛋滾遍孩子的身子。

簡單的儀式過後,要煮紅雞蛋散給整個莊子的人家,讓大家都沾沾喜氣,。

“要是真是侄兒,嫂子你給留一提籃紅雞蛋!”許氏開懷笑道。在下鄉,沒有男娃的女人總是叫人瞧不起。唐氏常常用這個藉口罵許氏,許氏連還嘴的份兒都沒有。她穩重,平常不願意表露,其實心裡不曉得多盼望有個兒子。有了兒子,自己在莊子裡也擡起頭,婆婆也不敢小窺她。

安秀與何娟都笑了起來。

“太好了,我有紅雞蛋吃了。大嫂子,秀姐姐和娟子姐姐可都聽着呢,你不能耍賴啊!”何玉兒高興地跳起來,花也不繡了,擁在許氏身邊。。

“一提籃雞蛋不算啥,我養了一百多隻雞呢。去年分家的時候,娘啥都沒有給我。但是雞是我自己喂的,我一隻都沒有給她留。”許氏撫了撫額前的碎髮,笑道,“家裡屋後就是空地,我用來放雞,雞自己尋了野味,長得特好,下蛋比以前多,還經常有雙黃蛋呢。我每日都收七八十個。”

安秀倒吸一口涼氣:“好多啊!”

“可不?”許氏得意地撂了撂頭髮,“往野地裡一放,它們自己尋蟲子、草葉子吃,比吃稻子還要好。我現在每頓給月月蒸個蛋,她吃飯也比以前多了。”

“真好!”安秀由衷地高興。許氏的生活終於熬出了頭,如果能添一個兒子,日子就更加美滿了。

何娟與何玉兒也替許氏高興,說她善有善報,終於熬出了頭。

唐氏與李臘梅的戰爭,比安秀預想的還要激烈,原本已經她們能熬半年才分家,不成想,那次潑完水,後三天就分了!

分家,如果條件雙方都願意,是個簡單事。但是如果不同意,就得吵起來,叔伯家人就要出面去講和,幫忙談條件。

正月二十一這天,正好是尤集逢集。凌二虎與傅掌櫃家的老媽子子夜時分來拉菜,安秀弄到很晚才休息。每次他們弄菜,都叫何玉兒去纏着何有保,不讓他出門看。

何有保後來明白安秀不想讓他看見一些東西,只有何玉兒一來,他便笑,從來不出房門。如果一天能忍住好奇不詢問,安秀能理解,但是好幾個月能忍住好奇,安秀很傾佩,也很感動!

二十一這天,安秀睡得很晚纔起來,錯過了吃早飯。何樹生專門替她把飯菜窩在竈膛裡。

剛剛吃了一口飯,何曉生就來了,一進門便喊何有保:“四叔,我爹叫你過去一趟哩。”

何有保與何樹生正在弄土豆種子。家裡存的土豆種子不夠,他們把整個的切開,拌上地灰。土豆很容易成活,安秀私下裡覺得跟蚯蚓一樣,切開了依舊可以有生命力。

聽到何曉生喊,何有保手中的地灰拍了拍,忙起身:“曉生,你爹找我啥事啊?”

“我二哥要分家,二嫂跟我娘吵了起來,我爹叫你們都去聽聽。”何曉生蹙眉道,“四叔你快去,我去三叔家。”老三何有祿家在莊子南頭,裡西頭最遠。

何有保應了一聲,何曉生轉身就跑了。

安秀忙放下碗,笑道:“爹,我也去!”大伯與何木生要分家,他壩上那塊田就砸手裡了。沒有足夠的勞動力,農忙的時候根本顧不過來。他們談分家,肯定要談那些田,安秀正好可以趁火打劫,壓壓價。

“你去不適合!”何有保還沒有開口,一旁的何樹生插話了,“你是弟媳婦,沒你說話的份,去幹嗎啊?”

“看熱鬧唄!”安秀驕傲地昂頭道。

何樹生瞪了她一眼,不說話,接着自己弄土豆種子。

“這才過門幾天啊?就鬧着分家,木生媳婦不懂事!”何有保搖頭嘆道,“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兒媳婦,她倒是成了咱們何家莊第一人。”

“爹,你這話可不能當着他們面兒說。”安秀笑道,“要不木哥哥要生氣了。他媳婦是個不懂事的,別回頭跟您也吵了起來。我吵不過她,讓您受冤枉氣。”

“爹不說!”何有保笑了笑,“他們家的事情我才懶得管。走吧,看看熱鬧去。”

安秀與何有保來的時候,大伯家的堂屋裡已經坐滿了人。圍着八仙桌,大伯大嬸坐一方,何木生與李臘梅坐一方,三伯夫妻坐一方,二伯夫妻坐一方。已經沒有了何有保的位置,李氏見他來,忙站起身:“有保,你來坐!”

“別別!”何有保忙擺手,“他二嬸你坐,我跟你們擠擠。”

二伯往李氏的位置挪了挪,騰出一塊板凳頭給何有保,三個人做一席有點擠,李氏刻意地側着身子。

其餘的人都坐在靠牆壁的板凳上。有何早生、許氏、何霞、何曉生、何娟。除了何娟,另外幾個人都神色黯淡。見安秀來,何娟忙招呼她過來坐自己一起。一家子人兄妹,只有安秀與何娟喜歡趕熱鬧。

安秀有自己的目的,何娟純粹是找樂子。

“秀姐姐,你也來了?”何娟興奮地衝安秀笑道,目光裡有興趣相同的驚喜。

“嗯!”安秀點點頭,不解釋。

何霞見她們說悄悄話,瞪了她們一眼,低聲罵道:“別說話,要不就滾出去!”

安秀側眼看何娟,努努嘴,示意她回駁。不成想,何娟乖乖地閉了嘴。她這麼潑辣的人,是多少喜歡八卦才能忍住不發火?八卦的魅力果然是無窮的,安秀心中默默感嘆。

見一家子人都來齊了,大伯何有旺咳了咳:“今日勞煩一家子人都來,主要是說說木生分家的事情。曉生沒有成家,本來不能分的,但是早生已經分了出去,開了先例,就不能不讓木生分出去。”

“分出去可以,你哥哥咋樣出去的,你們夫妻也咋樣出去!”唐氏厲聲叫道,嗓子眼卻啞了。安秀猜想她一定跟李臘梅吵了一晚上,要不咋眼皮浮腫,嗓子暗啞呢?

“憑什麼呀?”李臘梅依舊冷冷淡淡笑道,“沒聽說過兒子分出去,老子娘啥東西不給的。我倒是要去問問族長,咱們何家莊有沒有這個祖律!”

“好了,我還沒有說完呢!”何有旺吼道,他這邊纔開腔,就被唐氏婆媳搶了話頭,不由地一肚子氣,“這不是已經叫家裡叔伯都來了?今天肯定商量出個結果,你們消停一會兒!”

唐氏瞪了何有旺一眼,李臘梅依舊擺出一副鄙夷的表情。

許氏突然低頭,用手掩住嘴巴,但是彎起的眼睛泄露了她想掩蓋的秘密,她在笑。這麼多年,在與唐氏對抗的過程中,自己一直都是吃虧的一方,如今總算有人替自己出了這口惡氣。以前也聽說過李臘梅一過門就同唐氏鬥得你死我活的,但是今日是許氏第一次親眼所見。原來聽說的感覺與親眼見到的感覺是不同的,這份痛快必須親眼瞧見才能感受到。

何有旺一輩子沒有這樣丟人過,以前見安秀婆媳鬧,他還看笑話,如今成了別人看他的笑話,報應來得真快。清了清嗓子,何有旺道:“曉生和霞兒都沒有成家,家裡的田地還是我和你娘種着,等我們百年之後在再給你們兄弟三人。當初早生分家,什麼東西都沒得,爲了公平,你們夫妻把自己的東西搬走,給你們十兩銀子,就算分了!”

說罷,又看向何早生夫妻:“等會兒我也會給你們夫妻十兩銀子。將來曉生分家,也照這個慣例!”

“那我不分了!”李臘梅笑道。她反正看得開,自己的私房錢一分都不會拿出來;一個鍋裡吃飯,還可以偷懶耍賴,比分出去自在。

何木生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腳。

衆人一愣,才明白要分家的不是李臘梅,而是唐氏。

“不分咋過日子?你過門不到兩個月,吵了多少次?趕緊滾,別呆在我家!”何有旺與唐氏還沒有開口,何霞忍不住了。這兩個月來,她們母女齊心,都沒有鬥過李臘梅。

李臘梅不僅會罵人,還冷靜,吵架的時候條理清晰,出口成章,絕不會被氣得暴跳如雷。可是唐氏和何霞卻總是被她氣得半死,跳起腳來罵時,又被她一一罵回來,這種日子簡直過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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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趕緊滾,這是我家!”李臘梅笑道,“你不曉得閨女都是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你還沒嫁呢,現在借我家屋子住着。不趕你,你倒是撒潑了?可得收收這脾氣,否則將來到了婆家,讓人指着鼻子罵你娘沒有教好你!”

許氏又急忙低下頭去遮掩自己的偷笑。都說李臘梅厲害,沒想到厲害得有水準。

何娟與安秀也沒有忍住,在偷笑。她們倆都不喜歡何霞整日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見她被李臘梅數落,兩人都很痛快!

何霞的臉一下子紫了,刷地站起來。何木生看了她一眼:“霞兒,你想幹嘛?爹孃和你嫂子說話,輪得到你插嘴麼?”

何木生與何霞的兄妹情本來就很淡薄。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娘都忘了,心中哪裡還記得這個妹妹?

李臘梅得意地笑了笑。何霞氣得牙齒打顫,一跺腳,轉身躲回了自己的房間。

何早生蹙了蹙眉,他分家不到兩個月,爲啥原本安靜和平的家,突然變得面目全非?何木生也太過分了,這樣明目張膽地幫他媳婦,作爲長兄,何早生想站出來說他幾句時,突然一雙手搭在自己的手背上。

何早生擡頭,許氏正看着他,衝他搖頭:“別火上澆油了,已經夠亂的!”

何早生一愣,是啊,自己說何木生的話,如果他媳婦幫腔,自己是挨弟媳婦的罵還是跟弟媳婦對罵?如此一想,何早生反手握住許氏的手掌,點點頭不說話。

唐氏也氣得半死,但是她想不出更好的話來罵李臘梅,只得恨聲道:“將來霞兒婆婆罵不罵她,你不用操心,你娘倒是教訓好你,還不是一樣被罵?既然開了頭,就要把這個家分了!”

“我不分啊!”李臘梅冷笑道,“讓我跟大哥大嬸一樣的待遇,我就不分!當初是大哥大嫂非要分家,如今是你非要分家,這咋能一樣?大哥大嫂求着你分,你可以啥東西都不給他們;可你求着我分,還想讓我啥都不要?別想了,我可不好說話,我娘沒有教好我!”

這下姜氏與李氏也不幸落馬,倆人急忙低下頭偷笑。

唐氏的臉一瞬間變了好幾種顏色,連何有旺也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何木生佯裝瞪了她一眼:“咋說話呢?”叔叔嬸子們都看着,自己不能幫媳婦幫得太明顯了,叫叔叔嬸子們笑話他。

李臘梅笑了笑:“咋說話?說實話!是不是,爹,娘?”

老三何有祿被李臘梅的潑辣怔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老四何有保本就口舌笨拙,自然說不出話來;老大何有旺看了一眼老二。何有福也被李臘梅震撼住了,見大哥求助自己,又不能不說話,只得笑道:“木生媳婦,你心裡咋想的,跟我們大家說說吧?”

“二伯,我是新媳婦,又是我娘要分家,具體怎麼分,輪不到我說話。但是我不滿意就不會同意的。”李臘梅淡定笑道,對何有福還算客氣的。

她這話句句在理,何有福不知道怎麼往下說了,看了何有旺一眼,表示自己無能爲力了。

唐氏恨聲吼道:“你說,你到底想咋樣?又不肯安分地過日子,又不肯分家,你到底要哪樣?”

李臘梅瞟了她一眼,砰地站起身子,指向唐氏:“我怎麼不安分過日子?娘,這話咱們可得說道說道,我嫁過來不過兩個月,哪一點不安分,您可得給我說清楚了!我背不起這麼大的黑鍋!”

“你要是誠心過日子,就不會整日吵吵鬧鬧!”何有旺吼道。

“爹,您這話不對。要是您這種說法,不安分的可是我娘。哪次吵架您不在場,哪次不是她挑事?”李臘梅冷笑着看向衆位叔叔嬸子,“我過門兩個月,吵了多少回是我惹起來的?我娘看不慣我,有事沒事刺拉我幾句。我雖然不是獨女,也是孃家爹孃哥哥寵過來的,不必何霞待遇差。總說我,我還得還上一句半句?她就急了,現在反而說我鬧事,好笑咧!”

這是實話,何有旺徹底敗下陣來。

李臘梅新過門,唐氏總是事事強她一頭,希望可以壓制她,讓她規規矩矩的跟許氏一樣,說她十句百句都不敢還嘴。哪裡想到,李臘梅一句重話就還嘴,說的比唐氏還毒。

他們一家人這樣吵下去,實在吵不出結果。何有福也站起身子:“我看你們這樣分家,我們叔叔說不上話,還是請族長吧!”

“別別,他二叔!”唐氏急忙道,“還是再說說吧!木生媳婦,你說說自己的想法,只要不過分,我就同意分給你!”

見唐氏終於鬆口了,何有福坐了回去。李臘梅也緩緩坐下,半晌才道:“既然娘要問我的想法,我就說說。木生兄弟三人,田地分成四份,爹孃一份,兄弟三人各一份。家中的存糧我們不要,但是上次大哥和木生打回來黑熊的錢,娘要拿出來,分成三份,一份孝順爹孃,大哥和木生一人一份。我就這麼多,叔叔嬸子評評我這話有沒有錯兒。”

這話不過分,每一戶人家分家都是這樣的!

當然,安秀與許氏當時分家的情況除外。

唐氏又跳起腳來:“你做夢!你要是這樣說話,這家你別分了!”

“那就不分了!”李臘梅淡淡說道,“娘,現在可是你求着我分家,別動不動拿不分來嚇唬我!”

安秀、何娟、許氏等人都忍不住想笑,原來唐氏也有今天!安秀不禁想,這李臘梅在孃家是做什麼的,學得這樣伶牙俐齒?

唐氏哽住了嗓子,氣得嘴脣都白了,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真是夠受了李臘梅,自從她過門,自己沒有哪一天的氣是順的。以前心情不好,就指許氏的鼻子罵一頓,可是李臘梅那裡,說話得小心謹慎,說錯了一句,她的回話能噎死你!

這家如果不分,她今年之內肯定要被氣死。自己囂張跋扈活了一輩子,臨到老受這份窩囊氣,哪裡嚥下去?

“田地和錢分成兩份,你們兄弟仨分一份,我和你爹拿一份!”唐氏恨聲道,那麼多東西便宜李臘梅,她想得美!

“二叔,你覺得這樣分合理不?”李臘梅這次不反駁,直接問何有福。她看得出這位叔叔中,何有福的威信高一些。

當然不合理,何有福心中道,這分明就是欺負孩子們。年輕的孩子不容易,父母應該儘量多給些東西,沒有哪戶人家像唐氏這樣,拼命地跟孩子搶東西。自己還能活幾年,這些東西能帶到土裡去麼?但是這些話,何有福沒有資格說,他不是組長,於是笑了笑:“這個二叔說不準,你覺得合理就合理!”

李臘梅笑了笑:“如果真的這樣分,大哥和曉生都同意,我就沒有意見。”

聽到這裡,大家都一愣,她怎麼這麼好說話?許氏蹙眉看李臘梅,剛剛還堅持要公平,現在就接受了唐氏的不平等條件?

唐氏心頭一鬆,換了口氣。

“但是,如果真的這樣分,將來爹孃老了臥病在牀,我是不管的!”李臘梅接着笑道,“分家的時候做爹孃的沒有盡到爹孃的本分,將來我做兒媳婦的也不會盡兒媳婦的本分!”

“我們做爹孃的,哪裡沒有盡到做爹孃的本分?”唐氏剛剛換下去的氣,又提了起來,“我們把木生養到十九歲,給他娶親了,我們就盡了本分!田地是我和他爹掙回來的,憑啥分給你們?”

“因爲木生是你們的兒子,你們就得分給我!”李臘梅一步不讓,“如果你不承認木生是你的兒子,我啥都不要!但是將來別指望我們送你們上山!”

“好哇,你詛咒我死,你個沒教養的小賤人!”唐氏大怒着撲過來。

何木生攔住她,陪着笑:“娘,別這樣,別人都看着呢,您鬧成這樣,大家都不光彩啊!”

“你說啥,你說啥?”唐氏大怒,雨點大的拳頭往何木生身上捶,“你個白眼狼,娶了媳婦忘了娘!分明是你媳婦在鬧,你竟然說你娘鬧,好哇,我白生了你,白養了你!”

說罷,嗚嗚地哭了起來。唐氏原本不想哭,一哭就向李臘梅示弱了。但是此刻真的忍不住。自己養了十九年的兒子,就這樣送給了另一個女人,幫着另一個女人欺負自己。

何木生看慣了自己的孃親欺負大嫂,所以知道她的秉性。對於娘和媳婦之間的爭鬥,他向來站在媳婦這邊,他可捨不得媳婦受大嫂那樣的委屈。對於唐氏告狀說李臘梅不服管教,忤逆長輩,何木生都是一笑置之,說娘別跟李臘梅一般見識。

唐氏一哭,整個場面有些混亂。李氏忙過去安慰她,卻忍不住噙着笑意。一個人做慣了惡人,現在被更惡的人整慘了,別人的同情心也很難浮現起來,特別是熟悉的人。

三嬸姜氏一向被唐氏鄙視,此刻她仍坐在那裡,卻不自然笑了起來。

許氏懷了孩子不能動,只得叫何早生去勸勸唐氏。

大家勸解了半天,唐氏才止住哭,坐回了桌子上,繼續談論分家的事宜。唐氏這麼一哭,從氣勢上已經輸了李臘梅一頭。

見他們重新開始分家,安秀與何娟又打起了精神聽說。許氏一直在忍着笑,她從來沒有想過,唐氏也是欺軟怕硬的主。如果李臘梅剛剛說的條件唐氏能同意,自己也能分回很多的錢財與土地,於是從情感和理智上都往裡李臘梅這邊站。

何早生不說話,心中卻嘆氣。這次真是叫一家子人看夠了笑話,同時看了許氏一眼,和李臘梅相比,她是多麼溫柔賢惠的女人啊!

從另一個層面上講,如果許氏也同李臘梅這般潑辣,只怕唐氏的性格也不會這樣囂張。李臘梅只是在做許氏沒有做的事情,就是告訴唐氏,做婆婆的不是做主子,不能想怎樣就怎樣。想要兒媳婦聽話敬重自己,首先要學會敬重兒媳婦,不是每個女人都逆來順受的!

何曉生才十三歲,很多的事情他不懂,所以他對娘和二嫂的爭吵沒啥感覺,只是覺得耳朵疼,很煩人。

如果他能往深處想一點,就會恨死李臘梅和唐氏。他們這樣一鬧,名聲出去了,婆婆兇惡,妯娌潑辣,哪戶正常的好人家肯把女兒嫁過來?過幾年這些閒話可能會消散,但是這幾年,何曉生別指望說親了。

“如果按照我剛剛說的條件,我就同意分家,反正娘也看我不順眼,一個鍋裡吃飯大家都不順心;如果不同意,我也不介意按照娘說分,但是將來老得動不了,哥哥弟弟們多費心,我沒有這麼好的肚量來孝順娘了!”李臘梅道。她把爹孃分得很清楚,口口聲聲只說娘。

“早生媳婦,你說句話,你是大嫂!你覺得娘和木生媳婦哪個講的有理?”唐氏轉向許氏道。她這個時候纔想起拉許氏幫忙,許氏一向好欺負,什麼都聽她的,她說一許氏絕對不會說二的。現在自己問許氏,她肯定會幫自己的。

許氏看了一眼唐氏,又看了一眼李臘梅,抱歉笑道:“娘,我分家了,您和木生媳婦的事兒,輪不到我開口。你們分家再給我東西,也是爹孃的恩賜,多少我無所謂的。”

一家子叔叔嬸子都從心裡重新對許氏下結論。都說她好欺負、懦弱,可是這番話,卻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是個明智又懂得保護自己名聲的女人,比起唐氏與李臘梅,許氏纔是真正的高手,最後的贏家。李臘梅如果鬥爭勝利了,只能贏得田地與錢財,許氏可是名利雙收。

李臘梅則好笑,自己的主意許氏也能多分些東西,她怎麼可能同意唐氏的說法?況且現在分家了,她不受唐氏的管束,憑什麼幫她說話?李臘梅覺得唐氏只有潑辣貪婪,根本就沒有腦子!

“你到底要不要分家!”大伯受夠了唐氏這樣胡鬧。這個家現在實在不像人家,沒有一點熱乎氣兒。唐氏的所作所爲,的確過分了,自己的丈夫、兒子可以包容她,媳婦憑什麼也要寵着她,順着她?又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許氏。

“如果你還想分家,你照木生媳婦說的分;如果不分,就叫大家都回去,別耽誤所有人的功夫,陪你們婆媳胡鬧!”何有旺額頭爆出青筋,忍不住吼了起來。

“分!”唐氏委屈得眼淚汪汪。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分不分可不是她能做主的!

“木生媳婦,照你說的分,不過有一點,房子歸我們老兩口,你們夫妻另外找地方住。”何有旺最後補充道。他實在不想李臘梅住在這個院子裡。如果還住在一個院子裡,就算分了家,也有的吵。

“成啊!”李臘梅乾脆答道,“不過,買黑熊的兩百六十兩,分成三份,我家和大哥家一家八十六兩,爹孃拿八十八兩,不算過分吧?”

“已經花了些,沒剩下這麼多!”唐氏吼道,“木生媳婦,你不要得寸進尺!你是想叫爹孃拿出錢來補貼你們麼?”

“怎麼花的,花了多少,用在哪些方面了,娘應該說出個大概來!”李臘梅笑道,“如果霞兒三兩銀子一雙的鞋子,五兩銀子一盒的胭脂,十五兩銀子一對的手鐲也算在我們頭上,我可不答應。娘還是從自己那份裡面出吧!”

許氏含着笑看向李臘梅。

唐氏氣得半天沒有說話,最後咬牙切齒道:“成,按你說的分,按你說的分!”

安秀看了看李臘梅,不是個善主。曾經她生活的世界有這麼一句話:除了生命,我們還有資格從父母哪裡要什麼呢?

可是這個世界的世界觀不同於現代,安秀看不慣,只得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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