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有怨過林芃琬帶走了楊迅怡的生命,因而來到這個世界上這件事情是錯誤的,這是楊迅怡與林思遠生命的延續,林芃琬的出生讓他覺得林芃琬是這個世界上不可多得的美好。
可是當林芃琬越長越大,長的越來越像楊迅怡的時候,他的確是卑劣又可惡的透過那樣一張臉去眷戀生命停留在二十歲那年的楊迅怡。
當林芃琬熱烈的跟他表白說叔叔我喜歡你的時候,他的心尖兒上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一絲難以抑制的悸動,悸動地那一時刻無關乎楊迅怡。
每當他看着跟楊迅怡那張相似的臉的時候,他退縮了。
他受林思遠的託付將林芃琬養大,從來都不是懷着這樣的心思,他是真的想將屬於恩師和楊迅怡的孩子養大,哪怕是現在他真的喜歡上了林芃琬。
謝彬鬱心裡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想法的時候,慌張又無措,他跑到那間屬於楊迅怡的屋子裡,看着楊迅怡的照片羞愧難當,他對着照片上楊迅怡的眼睛的時候,竟然無法坦白的說出“師姐,我愛上了林芃琬”這樣的話。
他只能站在楊迅怡照片前一遍一遍的反思自己,跟楊迅怡、跟林思遠說對不起。
當他一遍一遍的說對不起的時候,腦子裡面卻橫亙盤繞着林芃琬的臉。
他不在年輕,甚至是將近不惑之年。可是當沉寂已久的心再次重新燃燒起來的時候,那樣的熊熊烈火幾乎將他自己快要灼傷。
在遇見長大的林芃琬之前,謝彬鬱曾經想的是他的心好像死了,他好像是再也不會愛上誰了。
林芃琬曾經問他,“好無聊啊,叔叔好像不會愛人,可是你什麼時候才能輸給我呀?”他好像真的輸了,輸的一敗塗地,甚至是毫無反手之力。
林芃琬從謝彬鬱的家裡搬出去以後,再大的家在謝彬鬱眼裡也成了一棟空落落的屋子。
她甚至是已經用自己拍戲賺到的錢開始在外面找房子,她不想再看到謝彬鬱,一看到謝彬鬱她就不可避免的想起自己長着一張跟楊迅怡相似的臉。
林芃琬甚至荒唐的想她要去整容,整的跟楊迅怡的臉不在那麼一樣,否則她始終都是一個活在楊迅怡陰影之下的可憐蟲。
她曾經毫不保留的去愛謝彬鬱,卻沒有得到謝彬鬱毫不吝嗇與毫不保留的愛。可是愛情不就是互相饋贈,互相歡喜,讓人高興的嗎?
她卻從來沒有得到謝彬鬱毫無保留的偏愛,謝彬鬱竟然可笑的去用當時年紀小來搪塞她,她從來不覺得愛情與付出跟年齡有關,至少她對着謝彬鬱的時候心裡面沒有裝着別人,也沒有將別人可笑的當作是謝彬鬱的替身。
林芃琬從學校搬了出去,甚至馬渙問她現在住在哪兒她都沒有如實相告,她不想再讓謝彬鬱找到她,也再也不想去搭理謝彬鬱。
頭腦發熱以後她逐漸冷靜,大概只有‘心如死灰’這個詞才能概括她所有的感情之路。她開始牴觸有關於謝彬鬱一切事跟人,謝煓煓打電話給她,輕聲細語的問,“琬琬姐,你跟謝先生吵架了嗎?”
她氣到極點的時候還不能冷靜的思考問題,現在冷靜下來以後對於謝煓煓假模假式的問候只覺得可笑,她應該感謝謝煓煓告訴她這個,但是她不能接受謝煓煓所有的小心思與小動作。
林芃琬小時候被謝彬鬱慣得驕縱又任性,從來不屑於謝煓煓這樣的假招子,也不會忍氣吞聲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咽,“那個家裡只剩下你跟謝彬鬱,你不該跟我打電話,而是該跟他培養感情。”
林芃琬說這話說的毫不客氣,以前還能看在謝彬鬱的面子上收斂一些對於謝煓煓的不喜歡,可是面對謝煓煓這樣明目張膽的挑釁與假意,這讓林芃琬實在是沒有辦法心平氣和的跟她說話。
“琬琬姐,我只是擔心你。”謝煓煓似乎是被她說的話傷了心,“我全都爲了你好,得知謝先生心裡面藏着的人真正是誰了以後,我幾乎是立刻就告訴你了,我就是不想讓你不明不白的當別人的替身啊。”
她看似綿綿軟軟的話語裡面全都是鋒利能將人扎的見血的針刺,謝煓煓事先也並不知道楊迅怡和林芃琬的關係,只是覺得兩個人長的很像。
得知這樣一個秘密的時候她幾乎是欣喜地,其實謝先生也並沒有那麼的喜歡林芃琬,其實林芃琬只是一個可悲又可笑的替身。
那麼既然只是一個替身又憑什麼在她的跟前耀武揚威呢?謝煓煓按捺着心裡面的愉悅與嫉妒,用溫溫柔柔的話說着最能傷害林芃琬的話,“琬琬姐,我不希望因爲我跟你說了實話,而你因爲這個討厭我。”
“我不用討厭你。”林芃琬掛斷電話之前面無表情的說,“因爲你本來就很討厭。”
謝煓煓比她小那麼兩三歲,是在十九歲那年被謝彬鬱帶回家裡面來。謝彬鬱說是外面親朋的孩子,因爲不方便照顧,所以將謝煓煓託付給他了。
林芃琬信是信了,但是謝煓煓看謝彬鬱的眼神她不喜歡,那樣的眼神她最熟悉。
分明的愛慕,昭然若揭的歡喜,她並沒有將謝煓煓當成情敵,卻莫名的帶了些情緒看她不順眼,謝煓煓也並不喜歡她,多數的好意全都是在謝彬鬱跟前的時候故意演出來了。
她沒忘了去年春天謝煓煓過生日的時候,因爲謝彬鬱提前說不要欺負人家,人家剛來家裡,好好的跟人家相處。所以林芃琬傻里傻氣的還去問謝煓煓喜歡什麼可以直說,到時候當做生日禮物。
謝煓煓笑的眼睛都彎了,跟她甜甜的說,“謝謝琬琬姐,我喜歡什麼真的可以說嗎?”
林芃琬想着也是到她生日了,難得大方一回,“什麼都可以。”
“我沒有什麼想要的,但是從小到大好像還沒有人送過我花呢,琬琬姐可以送給我嗎?我很喜歡野玫瑰,我生日那天希望琬琬姐可以送給我。”
謝煓煓說這話的時候實在是太過於真誠了,那樣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裡面甚至暈染了幾分水汽,她將林芃琬緊緊地抱住,“除了謝先生跟琬琬姐以外,沒有人對我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