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你哭什麼

當年謝彬鬱正是風華正茂的少年時,脾性活潑不少,那雙好看的眼睛裡也始終都是有光的,笑起來的時候也是格外的璀璨。

他伸手捏了一塊蛋糕彎着腰去逗弄小小的林芃琬,笑着問還沒有他腿長的小娃娃,“想不想吃呀?”

小小的林芃琬下意識的扭頭看了一眼正在廚房裡面忙碌的林思遠,又扭頭看看謝彬鬱,乖乖的點了個頭。

謝彬鬱將蛋糕放進自己嘴裡,對着她眨眼睛,“不給吃,自己拿。”

她哇的一聲哭出來跟林思遠打小報告,謝彬鬱大概是最煩小孩子哭了,趕緊拿了一塊糕點遞到她手裡面。

林芃琬的的眼淚當下就止住了,耷拉着腦袋一小口小口的吃着酥糕。

謝彬鬱說,“老師,你閨女這麼小就有表演天賦了。”

但是林芃琬從小時候就很喜歡黏着他了,整個人都像一隻樹袋熊一樣喜歡掛在謝彬鬱的腿上,仰着臉對着他的時候,一雙葡萄似的大眼睛笑的彎彎的。

他原來已經很久就習慣林芃琬這樣黏着他了,從很年輕的時候就開始了。

後來家裡因爲一些政治原因出了事,跟他父親有牽扯的官員們差點兒垮臺,謝家也遭受了不小的損失。

爲了使謝家重新站起來,他跟李家唯一的女兒李淑琪選擇聯姻,這是一場毫無感情只關乎權利與家族的婚姻。

那個時候林芃琬剛過九歲的生日,她興許是在電視上看到了這場婚禮,也在婚禮上看到了身爲新郎的謝彬鬱,但是好像從他的眼睛裡看不到那麼明亮的光了。

但她還小不知道是爲什麼。

等到謝彬鬱過來看她的時候,她坐在謝彬鬱的身邊拿着自己最喜歡吃的棒棒糖給他,大大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謝彬鬱。

那個時候她還管着謝彬鬱乖乖的叫一聲‘哥哥’。

她歪着腦袋小聲兒的問,“哥哥,你爲什麼不比以前高興了呀?”

說完以後又把手裡面的糖剝開遞到謝彬鬱的跟前,十分爲難的說,“可是這顆糖很甜,我只剩最後一個了,送給你好了。”

她喋喋不休的問,“我在電視上看見哥哥了,你在跟別人結婚呀?爲什麼不等等我?”

謝彬鬱當時只覺得她年紀太小童言無忌,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可是你太小了。”

“那我想快點長大,我以後想嫁給哥哥這樣的男孩子。”

他很有耐心的去逗孩子,“爲什麼呀?”

九歲的林芃琬仔仔細細的思考了一下,十分認真的開口說,“因爲好像沒有人比你長的帥了。”

但是此時此刻林芃琬看着他的時候,眼睛裡再也沒有那樣亮涔涔的光了,像是對他失望了,連說話的時候也不願意在對着他笑了。

他已經見過林芃琬最愛他的時候,現在見到她不愛自己的時候,心裡面簡直難受至極。

林芃琬已經徹底的不相信他了,哪怕是到現在還在問他是真情流露還是在演戲的時候,說出來的話都冷靜到了極點。

“林林,你別把我的脾氣當成球踢。”謝彬鬱看着她的時候像是有些生氣了,那雙眼睛看着人的時候莫名帶了些壓迫感。

“你裝不下去就不用裝了。”

林芃琬冷冷的看着他,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就直覺胃裡一陣翻滾,擾得她喉嚨裡直往上泛酸,扒着馬桶的時候差點兒把昨天吃的飯都給吐出來。

“你到底怎麼了?”謝彬鬱遞水給她漱口,直接將人攔腰抱起來,皺着眉頭說,“我帶你去醫院。”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林芃琬像是離了水的魚來回亂撲騰,謝彬鬱差點兒沒有抱穩將人掉下去。

“你別鬧!”謝彬鬱將她穩穩當當的放下來,快要被她給氣死了。兩隻手捧着她的臉一字一句的說,“你聽話,別再跟我反着來,乖一點去醫院。”

“我沒病,我爲什麼要去醫院?”林芃琬掙扎着推開他,像是一直髮了瘋的小瘋子,怎麼都不讓謝彬鬱靠近他。

“林芃琬,你不要胡鬧了。”往常她再任性謝彬鬱都由着她了,但是現在關於她身體健康的事情沒辦法再由着林芃琬這樣胡來。

林芃琬被他抱在懷裡就往樓下走,直至她被謝彬鬱放進車裡的時候還想要推門往外跑,被謝彬鬱一把攔住。

“謝彬鬱,你可不可以別逼我,你爲什麼總是喜歡強迫我做些我不喜歡的事情?從小到大你都喜歡把你的意願強加在我的身上,我讀高中你讓我去留學,我說要拍戲你就不再理我,你想過我其實是個人不能什麼都要被你強迫啊?”

林芃琬心裡怦怦直跳,她害怕被謝彬鬱知道自己懷了孕就再也走不了了,她太害怕因爲這個孩子被謝彬鬱徹底的糾纏不清了。

謝彬鬱聽了她說的話覺得自己要是有心臟病就要被她給氣死了,林芃琬十幾歲的時候都沒這麼叛逆,到了二十來歲倒是到了叛逆的時候。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謝彬鬱看着她,“跟我去醫院,別再鬧脾氣了。”

“我懷孕了。”

林芃琬一句平靜的話在謝彬鬱聽來卻猶如雷霆乍現,將他給驚的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他訥訥的看着林芃琬,給她系安全帶的手都停頓住了。

他先是不敢置信的愣住了,然後小心翼翼的想要伸手去碰林芃琬的肚子,緊接着眼睛就亮了,“你懷孕了爲什麼不願意告訴我?”

“我爲什麼要跟一個不愛我的人生孩子?”林芃琬惡意的想要打擊他,“我跟醫生已經約好第七週的時候去把這個孩子做掉。”

眼看着謝彬鬱的眼神似乎真的被她傷害到了,林芃琬有那樣一瞬間的心虛,她移開自己的視線,小聲的說,“我不會給不愛我的人生孩子。”

可是謝彬鬱像是哭了,林芃琬除了在電影裡面從來沒有見他掉過眼淚,有些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原來謝彬鬱哭的時候跟平常人沒有什麼兩樣,眼淚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樣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你,你哭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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