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芃琬的學習成績一直不好,算不上吊車尾也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悠,因爲貪玩兒手機都不知道被沒收了幾個,因爲總是寫不完作業還經常被叫家長。
她不是故意這樣,卻總是想着天真的想要讓謝彬鬱來參加自己的家長會。
她當時年紀小並不知道謝彬鬱是公衆人物,貿然的出現在學校這樣的地方會出現怎麼樣的狀況與堵塞,只是因爲跟人打架被叫家長的時候,她拉着謝彬鬱的胳臂哀求了好半天。
自從林思遠去世以後,林芃琬總是覺得自己像是一根飄搖不定的浮萍,她懸在海上居無定所,哪怕是小時候喜歡黏着謝彬鬱,心裡卻依舊過不了寄人籬下的那道坎兒。
那是她第一次請求謝彬鬱去參加她的家長會,但還是被謝彬鬱拒絕了,最後依舊是馬渙出席她的家長會挨訓。
林芃琬當時並不高興,她年紀小性子單純,高興和不高興全都明明白白的擺在了臉上,她在車上的時候問馬渙,“謝彬鬱是不是很討厭我啊?因爲我是個拖油瓶,因爲我經常犯錯,因爲我總是很讓人煩。”
馬渙總是出席她的家長會,可是馬渙不是她的家長,謝彬鬱纔是。
又或許是謝彬鬱也不是,因爲她學校資料裡面監護人那一欄是空白沒有填寫的,馬渙每次出席家長會都是以她叔叔的身份。
甚至是有一段時間她想要離家出走,因爲她沒有家了,林思遠去世了,只是謝彬鬱看在往日師生情分上纔將她收養,憑什麼要讓謝彬鬱收養自己呢?
謝彬鬱那樣一個人看起來好像是不食人間煙火,自己都沒有孩子怎麼能夠幫別人養孩子呢?
他沒有經驗所以很少知道怎麼去做,總是以爲物質上豐富卻忘了當時十五六歲的林芃琬是最叛逆的時候,她需要關注與關愛,所以當林芃琬偷偷地拎着行李離家出走的時候,他覺得頭都要炸了。
林芃琬當時身上並沒有多少錢,又忘了帶身份證,連最起碼的酒店都不能住,她一個人拎着行李箱坐在馬路牙子上的時候,看着來來往往的行人與車輛,覺得自己快要被世界拋棄了。
她抱着膝蓋哇地一聲哭出來,最難過的時候她一擡頭就看見了謝彬鬱的臉。
謝彬鬱出現在這樣人羣密集的地方,如果不是提前將這裡封鎖了通道,遲早會因爲他出現在這兒造成人羣擁堵。
“吃飯了嗎?”謝彬鬱在她震驚得眼神之中,並沒有責問她爲什麼要離家出走,反而無奈又溫柔的詢問她有沒有吃飯。
林芃琬沒有想到他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當即連哭都忘了,她仰着臉訥訥的看着謝彬鬱,整個世界倏然變得安靜,剛纔的車水馬龍、人羣擁擠全都消失不見了,彷彿世界上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但她還是沒有忘記回答謝彬鬱的問題,林芃琬哭的委委屈屈,“沒吃,我的錢包跟手機都被人偷了。”
林芃琬那個時候都要委屈死了,她剛出家門沒多久過馬路的時候就被人偷了錢包跟手機,一路上漫無目的的溜達看到KFC都沒有錢去買。
如果不是謝彬鬱這個時候找到她,說不定她今天晚上就要餓着肚子露宿街頭了。
林芃琬也知道自己離家出走這件事情是錯的,她心虛害怕謝彬鬱責罵她,又因爲肚子裡面餓得咕嚕咕嚕直叫,眼淚止不住下的往下掉。
“我,我餓了。”林芃琬淚眼汪汪的看着謝彬鬱,她帶着哭腔小聲說,“我想吃炸雞腿,想喝可樂,叔叔我真的好餓,我再也不離家出走了。”
謝彬鬱帶着她去KFC,靜靜的看着她一邊委屈巴巴的一邊大快朵頤,店裡提前被馬渙包了下來,只有他們兩個。
謝彬鬱是看她差不多吃飽了以後才輕聲問她,“在家裡住的不舒服,還是因爲我哪裡做得不好,所以你不高興要自己跑出來?”
林芃琬咬着可樂吸管不知道怎麼說話,總不能說是因爲謝彬鬱對她有些冷漠,從來不參加她的家長會所以才鬧脾氣整了離家出走這麼一通吧。
於是她垂着眼睛想了好半天才心虛又理虧的說,“我覺得我沒有家。”
她在謝彬鬱的注視之下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心虛,“學校監護人那一欄也是空着的,每次家長會都只是馬叔替我參加,可是他也有自己的女兒要參加家長會……叔叔爲什麼從來不參加我的家長會。”
聽她這麼一說謝彬鬱大概知道林芃琬爲什麼會鬧脾氣,玩離家出走這一套了,只是小孩子正在十五六歲的年紀處於叛逆期,馬渙當時再來的路上一直說將人找到了不能罵不能說,小孩兒正在叛逆期,越說約跟你反着來。
謝彬鬱一路上才勉強將自己心裡面的火氣壓下去,其實再看見林芃琬小小的一隻坐在路邊哭的時候,他所有的火氣幾乎立刻就消下去了,隨之而來是無奈,也夾雜着心疼。
“這個事情我沒有仔細的跟你解釋過,所以你纔不高興的對嗎?”謝彬鬱十分有耐心的跟她說,“我是公衆人物,出現在那樣的地方會惹起非議,我想好好保護你,不想讓你摻雜進來,所以我讓馬渙替我去參加你的家長會,沒想到你會因爲這個不高興。”
他說,“下次你有什麼不高興要跟我說,我沒養過孩子沒有經驗,我以爲物質方面不虧欠你就夠了。”
林芃琬垂着眼睛,聽他說的話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她當時想的是自己好不聽話好不乖,謝彬鬱會不會因爲這個就討厭她,就不要她了,那她如果謝彬鬱拋棄了以後要往哪裡去呢?
她已經無家可歸了,謝彬鬱對她好可是他們什麼關係都沒有。
謝彬鬱可以將她帶到家裡面來養着,也可以將她趕出去不養着她了。
只要是這麼一想,林芃琬就覺得好害怕好難過,她抓着謝彬鬱的肩膀哭的眼淚止不住,“對不起,我以後不這樣了,你別將我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