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晚上拍完戲,一身疲憊地回到莫宅。
坐在梳妝檯前卸妝,莫陽走了過來。他站在她的身後,臉色冰冷地看着鏡子里美麗的女人。
“待會兒陪我去參加個高級酒會。”
林之的手一頓,“待會兒?”
“嗯。”
打開卸妝水的瓶蓋,她清冷地回答:“我很累,不想去。”
眸光像刀一樣尖銳,聲音冷了八度,“給你十五分鐘的時間,換好衣服化好妝。”說完,莫陽轉身出去。
林之深吸一口氣,嘭的一聲,將手上的卸妝水丟在妝臺上。起身,眼神憤怒地看着那個男人,“我說了我不去。”
莫陽冷笑,“林之,你別忘了你的身份。”
“身份?呵。”林之冷笑,“我什麼身份?我不就是你的一個情婦嗎?一個陪吃陪喝陪睡的玩物而已。”
莫陽狹長的眼睛一動,俊臉繃直,渾身散發着寒冷的暴戾。“你知道就好。”
林之走到莫陽的面前,眼神倨傲地看着他,“可是怎麼辦?我今天就是不想當你的玩物。”
修長的手捏住她的下巴,他輕輕地問:“怎麼?想挑戰一下我對你的容忍程度?”他的眼神漸漸變得玩味和狠厲,“看來平時還是把你寵壞了。既然如此,那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不是累了嗎?好,那就好好休息。給你足夠的時間休息。”
林之臉色一變,一種不詳的預感涌上心頭。
男人俯身,輕輕地在她的臉上落下一個吻,溫柔地輕笑,“記得,好好休息。可別總想着出去玩。知道嗎?”
那個笑,林之永遠都不會忘記。詭異,溫柔,陰冷。彷彿是來自地獄,撒旦的折磨,就此降臨。
莫陽走了。林之總覺得哪裡怪怪的。知道第二天,她才發現到底是哪裡怪。
莫陽消失了整整一週的時間。而這一週,林之彷彿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地獄,她的人身自由被完全限制,她不能走出豪宅一步,因爲莫陽安排了十餘個保鏢和傭人寸步不離地守着她。也就是說,林之又被那個男人給囚禁了。
“那個。。。小美是吧,你讓我出去好嗎?我要去上班,我還有戲要拍呢。”
女傭小美:“林小姐,不行!您放心,您的工作,莫先生已經給你安排妥當了,您完全可以安心休息。”
“安排妥當?”林之差點氣得沒暈過去。
不行,她得跑出去。然而,那幾個彪形大漢死死地守住大門不走,她怎麼也鑽不出去。當然,這都不算啥了。莫陽最狠的一招就是:沒收她的通訊工具,手機,and電腦。也就是說,她完全失去了和外界的聯繫。
能體會那種被世人遺忘被世界拋棄的絕望嗎?不,正常人不能理解,除了真正蹲監獄的人。她就是一隻被折斷羽翼的小鳥,被莫陽那個撒旦關押在一個爲她量身打造的鳥籠裡,豪華,漂亮,卻失去可貴的自由。
林之起初還會掙扎,還會怒罵,還會想辦法怎麼逃出去。但是,都統統失敗了。她覺得,她和被監押的囚犯唯一的區別就是,她的手上沒有戴鐐銬。
所有的現代信息都是來自於電視新聞,林之每天做的最久的事就是坐在電視機前,木然地搜索着那個熟悉的身影。
別誤會,她不是想念,她是恨。
恨那個霸道獨裁的惡魔,纔是她每天活在囚牢裡唯一能幹的高逼格的事。
莫陽,你個賤人,有種你別出現,否則本小姐一定。。。求你放過我!
她覺得她很委屈!
當然,揣摩着怎麼消除莫陽的怒火,求他放過她是她細想的一件事,還有另外一件事,她要開始琢磨了。
毀契約!
經過這次爭吵,她不想再受他的控制了。
所以,爲了擺脫他,她必須想辦法結束契約。那張契約上的終結日期並沒有寫明,所以她的任務就是,主動讓莫陽厭惡她!
咳咳,這可就觸及到了她的知識盲區了!
抱着耶耶,林之坐在花園裡發呆。她望望天,望望地,望望樹,望望花兒。最終,一切的無奈都化作了一聲嘆息,靜靜地繞在冬日的上空。
女傭在林之的面前放了一杯咖啡。冷風吹過,咖啡滾滾的熱氣一散,氤氳了林之恍惚的眼睛。
此時的她,隻身着一件白色高領針織毛衣,和一條紅色長裙。小臉未施粉黛,蒼白無比。一頭暗褐色的柔順長髮靜靜地垂在肩頭。肩膀是瘦弱的,腰身是纖細的。她就是這麼嬌小的坐在寒風中,眼眸毫無光亮地看着空氣中的某個點。
女傭臉上露出了一絲同情。這大概就是養在籠中的金絲雀吧。
“林小姐,天冷,回去吧。”
林之恍若沒聽到,依舊一動不動地看着遠方。
手該凍僵了吧,紅腫無比。
時光,就是這麼消磨過來的。
也不知道什麼時間,大門口有汽車鳴笛的聲音。女傭很高興地驚呼:“莫先生回來了。”
林之睫毛一顫,是他?
回頭,果然,是他的那輛騷包的布加迪威龍。
林之起身,步伐僵硬地迎着車子緩緩走了過去。
那個男人下車了。
一身純手工筆挺的黑色阿瑪尼西裝,俊美的臉,挺拔欣長的身材。一週不見,他依舊是那麼的帥氣逼人,依舊是那麼的高貴倨傲,和她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莫陽遠遠的就看見那個小女人朝他走過來,目光中微光一點一點地變亮。
勾脣!輕笑!眼中閃過一絲溫柔!
她跑過來了。
嗯,看在她那麼乖的份兒上,他不生氣了。
正準備張開雙臂,迎接那個溫軟嬌小的可人兒時,他的臉一僵,渾身石化。下一秒,他的臉色瞬間變的陰冷黑暗。陰鷙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那個越過他衝向大門口的女人的背影。
她!跑!了!
林之這輩子從來沒有覺得自由是這麼的可貴。當她看到敞開的大門時,她本能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逃!喪失了理智,對自由是如此的飢渴。林之拔腿就衝向大門。
是的。她逃出來了。她是一隻即將飛向藍天的鳥兒,可以無拘無束地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但是,現實真骨感。她也就跑出去了十米就被捉了回來。
兩個彪形大漢將她架了回去,丟在莫陽的面前。
此時,莫陽正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喝着咖啡。所有的傭人和保鏢都被他遣退。封閉的室內,頭頂的水晶燈光線投射下來,打在男人陰鬱詭譎的側臉上。壁爐裡的火,靜靜地燃燒着,火苗靜靜地搖曳着,如一隻鬼怪,偶爾會呼的一下閃爍。
林之卑微地站在那個尊貴得如同帝王的男人面前,低着頭,小臉蒼白。琉璃大眼睛裡溢滿了絕望的淚水。長髮垂落在她的胸前,她此時的模樣乖巧極了。
莫陽輕輕一笑,只是笑意沒有到達眼底。
林之覺得此時此刻的她,就是一塊屠夫案板上的肉,任眼前的男人揮刀宰殺。在他揮下兇器之前的每一刻,對她而言,都是那麼的煎熬和痛苦。
終於,那個淡漠的聲音從那張涼薄的脣中出來了。
“嗯,幾天不見,膽子又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