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若是爲愛而瘋,當真是可以什麼事都會做。
這一晚,似乎有些不太平!
聚會結束後的當晚,孫洲,那個借酒輕薄林之的音樂家,因被舉報涉嫌行賄和性侵女學生而被革去音協主席一職,同時他的各種身份都被取消,僅僅一個晚上,他就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而陸梨,儘管當晚就進行了聲帶手術,但依舊失聲了。聲帶受到重創,短時間內是無法回覆語言能力。
這一晚,誰都沒有好過。
林之覺得,最難過的應該是莫陽。畢竟陸梨的那杯酒,是爲莫陽擋的。奸人要害的,原本是他,而她卻做了替死鬼。
經過調查,替死鬼的,可不止是陸梨一個人。陸梨以爲那杯酒的毒是宋文珞吩咐人下的。但事實上,主謀另有其人。
那人不過是利用了宋文珞對莫陽的矛盾,在衆目睽睽之下借宋文珞的手毀掉莫陽。
可惜,那人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中間衝出一個陸梨。
“那到底誰是主謀?”林之緊張地問。
莫陽坐在電腦桌前,擠了擠眉心。一夜沒睡,他甚是疲憊。
搖頭,“不知道,還沒有查出來。陸梨的意思是她看見了兩個服務生下的藥,可是調查過那兩個服務生,他們交代是網上有個人高價僱他們這麼幹的。”
“網絡聯繫!”
“對!”莫陽的身體深深地陷進真皮座椅裡,他俊美的輪廓緊繃,墨色的雙眼散發着寒氣。“那人很聰明,知道我會調查他,所以用的ID是盜來的。”
“那能不能追蹤他的ID登錄終端?”
“就是這點才麻煩。這個人應該是個黑客,計算機技術很高超,根本就追蹤不到。”
林之怔忪了。“黑客?”
三天後,陸梨被轉送到了A市最高級私立醫院。
林之捧着花束來到病房。陸梨正身穿病號服,臉色蒼白虛弱,瞳孔無神地看着窗外的風景。
將花束插在花瓶裡,林之拖了一張椅子在病牀前坐下。
林之看着她,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地說:“今天,我們本來是要去飛去不丹拍婚紗照的。”
陸梨眉眼一動,鳳眼裡閃過一絲痛楚。
林之輕笑,“你放心,我的意思不是來炫耀的。我是想說,我真佩服你,因爲你,我竟然沒有心思去高高興興地拍婚紗照。”
陸梨張了張嘴,卻徒勞無功。
“你不用說話,你聽着就好了。”
從花瓶裡拿了一枝淡雅的蘭花,放在鼻子面前聞了聞。
嘴角擒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她語氣很輕。“陸梨,雖然我從不認爲你是什麼好人,比如你昨晚明明看見了我被孫洲糾纏可就是選擇視而不見,但是你昨晚替莫陽擋了那杯酒,我真的很謝謝你。”
“我知道你心裡一定特別鄙視我,在嘲諷我。因爲你昨晚問了我我是不是願意替他喝那杯酒,而我沒有喝,你卻喝了。你證明了,你的確很瘋狂。這很像你的作風,做起事來從不問後果。”
“你現在一定很洋洋得意,因爲你覺得你贏了,你證明了你比我更愛他更適合保護他。儘管我從來沒有跟你攀比的意思,但是我不得不承認。對,你贏了!”
“可是陸梨,我承認你贏,是因爲我佩服你的勇氣,也佩服你的無腦。”
陸梨一直盯着白色的牀單,酒紅色的頭髮垂在肩頭。她的脣瓣是白色的,肩膀是瘦弱的,呼吸是無聲的。
林之看着她,苦澀涌上心頭。“知道我爲什麼說你無腦嗎?你明明知道那是杯毒酒,可你還是喝了。你別得意,即便你救了莫陽,我還是不會覺得你的舉動有多明智和偉大。爲了愛嗎?爲了羞辱我嗎?如果我是你,我不會喝,畢竟那並沒有到非喝不可的境地。那杯酒,你明明就可以打翻它,不是嗎?”
陸梨的睫毛終於動了一下。她笑了,笑得如孤傲,笑的淒涼,也笑的殘忍。她終於看向了林之。
那眸子,帶着得意,帶着炫耀,帶着高傲。
對,她就是要告訴林之:你猜對了,那杯酒,是我故意喝下的。我是心甘情願,也是故意毀掉嗓子的。我得不到莫陽的心,可以!但是我要毀了莫陽對你心無旁騖的愛。我要讓莫陽抱着你的時候,會時不時想起對我的愧疚。沒有我,就沒有以後的他。我纔是那個最合適與他共度一生,卻慘遭拋棄的女人!
林之苦笑,“陸梨,你真的贏了!”
走出醫院時,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林之穿了一件無袖連衣裙,被秋風帶雨這麼一吹,不禁覺得很冷。
林之沒有帶傘,匆匆跑到醫院的停車場,正要上車,卻被突然出現的白辰蕭叫住了。
林之用手遮在頭頂,看着雨霧濛濛中的白辰蕭走來,驚訝:“辰簫你怎麼也在這裡?”
白辰簫爲林之打開車門,將林之推上車,然後打開汽車的暖氣。坐在駕駛座上,他目光沉靜地看着林之,淡淡地回答:“我朋友也在這家醫院住院,所以來看看。”
“哦...我也是。”
“曉曉都跟我說了。”他握着方向盤,看着前方,“雖然我跟陸梨不怎麼熟悉,但是她跟你們的事,我還是知道一點兒的。”
林之驚訝,“你怎麼知道的?”
白辰簫笑,“我們的老朋友告訴我的啊。”
“老朋友?誰啊?”
“媒體!他們把你們三個扒得還不夠嗎?”
林之也無奈地笑,“也是。雖然媒體淨喜歡瞎寫東西,但不得不承認,他們在這方面的嗅覺靈敏度是挺高的。”
彼此安靜了一會兒,白辰蕭才幹澀地問:“你要和他結婚了?”
林之點頭,她小心地瞟着他的神情。沒多大變化,風輕雲淡。
她暗暗鬆了口氣。還好!或許,他有了楊曉曉,就基本淡忘她了。
白辰蕭深深地看了一眼林之,默了半天,才幽怨地說道:“你別給我寄婚禮請柬了,寄了我也不會收!”
林之驚訝,“爲什麼?”
“切!你覺得我看到你們的請柬會很開心嗎?你死心吧女人,我是不會大度地祝福你們的!我詛咒那個賤人不舉。到那個時候,你就來找我吧,我比他好,真的!”
林之滿頭黑線:“......”
“好了,我下車了,你回去吧,雨天路滑,開車小心點兒!”
“哦,你也是!”
白辰蕭推門下車後,沒有關上門,而是靠在車門上神情猶豫了一會兒。
“你怎麼了?”
白辰蕭深吸一口氣,才深情地說:“小之,答應我,如果他對你不好,記得來找我。我會把你照顧得更好的,順便...會把他揍一頓!”
林之抿脣,眼淚涌上眼眶。“好!除非你那個時候還喜歡我,並且身邊沒有別的女孩子。”
白辰蕭撇開頭,輕輕地關上車門,然後背影沉重地消失在雨霧中。
林之無聲地抹去眼淚,心裡祈禱:上帝,拜託了,一定要讓他找到他的女孩兒。
林之走後,病房裡又恢復了死寂。護士爲她打針,語氣毫無波動地吩咐道:“記得有事按鈴!”
護士走後,一隻黑色的蝙蝠撞在了窗戶玻璃上。
蝙蝠,夜行動物,白天不易出動,沒有眼睛,沒有視覺。
噠!噠!噠!
是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他進來時是一身正裝,手裡提着一個公文包。顯然,他剛下班。
雖然與平時休閒裝扮不一樣,但是他的那副厚重的眼鏡,卻依舊戴在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上!
這纔是他本來的面容,戴着眼鏡,相貌平平,面容呆滯,瞳孔無神。
但是,那厚厚的眼鏡片後面的寒光,卻教人不寒而慄!
陸梨臉上浮現憤怒,她抓起裝有淡雅蘭花的花瓶狠狠地砸向他,眼睛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