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提前設定好的導航，他甚至將自己的解釋加在了前面，大約是怕她不跟着導航走。
沈翩躚聽着那聲音一動不能動。
她想起昨天自己在陽臺上說過的想練車可惜沒錢的話，呆呆的眨了眨眼。
是因爲這個麼？
她看着方向盤，耳邊聽着提前設定的導航提醒。
心裡好像有一股酸酸甜甜的水在不停地往外冒，流過她的心臟，進入她的血液，流向四肢百骸，讓她整個人都覺得酥酥麻麻的不能言語。
喉頭哽住。
沈翩躚好半天才重新動起來。
她慢慢掏出手機，找到“程大魔王”，撥通電話。
嘟——嘟——嘟——
這時她第一次主動撥出程致遠的號碼。
沒有任何音樂，只是最原始最單調的等待接通。
可沈翩躚莫名在這樣機械的聲音裡感到了緊張。
電話很快被接起。
聽筒裡傳出那個冷淡優雅的嗓音，
“喂。”
沈翩躚不由自主握了握手，快速的舔了舔嘴脣，然後她聽見自己帶着幾分忐忑和遲疑的聲音，
“你……要跟我一起嗎？”
一片沉默。
沈翩躚猛然發現自己沒說清楚甚至語句有點歧義，她急忙補救道，
“我是說，你要跟我一起去盤山路嗎？”頓了頓她接道，
“練車。”
依舊是沉默，沈翩躚稍微捏緊手機，正準備笑着打圓場掛電話，便聽到那邊低低的一個字，
“好。”
她怔住了。
隨後電話掛斷。
三分鐘後，她看到男人向她走來。
換了一件常服，深藍色的布料在車庫燈光的照耀下時明時暗，他身形欣長而挺拔，即便是隨意平常的走路，都顯出淡淡的上位者氣息，叫人不自覺產生臣服與退卻的心態。
然而沈翩躚坐在車裡看着他走來，卻像是看到一隻機具攻擊力卻已經被她馴服的野獸。
他收起了全身尖銳的棱角，每一步的接近都可以感覺到某種慢慢軟化的甚至接近溫柔的味道。
雖然他看起來依舊是冷淡的。
——
沈翩躚被自己的想法嚇得一個激靈，她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臉。
想什麼呢想什麼呢沈翩躚！
還被馴服的獸！你是不是被沈凌薇那個傻叉傳染了也開始做起夢來了！
打開車門的程致遠剛巧看到她這個動作，微妙的頓了頓。
沈翩躚來不及補救，只好衝他笑了笑。
程致遠坐上副駕駛，關了門。
導航再次響起，沈翩躚發動車子。
引擎發出轟轟的咆哮聲，沈翩躚一聲輕快的大吼，
“出發嘍！”
白色超跑野獸一般嚎叫着，快速衝出了逼仄的車庫。
城市之外，陽光正好。
·
盤山路。
顧名思義，當然是沿山盤旋的公路。
帝都的好幾次賽車活動，都是以這裡作爲賽道來舉行的。
這條公路從山腳到山頂上，一共有一百一十八個彎道，其中大多數都是近距離急轉，有許多的賽車手都因爲這過多也過於緊湊的急轉彎道而翻車出事。
然而此刻有一輛白色超跑正在山間的彎道上急速穿梭，輪胎與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叫聲，在山裡層層迴盪着。
光滑的車身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澤，銳利如同閃電或者銀箭，速度快得將空氣都撕出了破音的聲響。
沈翩躚臉上帶着不能壓抑也不想掩飾的暢快笑意，眼睛裡盛滿陽光，甚至閃動着比陽光更加耀眼的光芒，她的黑髮被窗外的風一股腦吹到腦後，飛揚的弧度裡充滿了自由的暢快之意。
而副駕駛上的程致遠，沒有看着前方。
他的眼睛裡只有沈翩躚。
那張滿是笑意鍍着陽光的側臉和着風落在他深色的瞳孔裡。
深刻溫柔到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