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感嘆號劃破了紙頁，張牙舞爪的筆劃幾乎要透紙而出，其中濃濃的憎恨和痛苦怨氣也鋪天蓋地。
這一瞬間沈翩躚險些從地上彈起來。
她只覺得這幾個字是直直衝着自己而來。
像是一頭可怕的怪獸在衝着死去的夏雲端痛苦的咆哮和質問。
下一秒她猛地搖了搖頭，將這種錯覺很快的甩出了腦海。
窗外夜色漸濃，少女將記錄本再次翻了一遍，沒有看到其他記錄，可是不知爲何，她覺得這本記錄還沒有完，應該還有另外一本。
或許是那句“你爲什麼要死”把她給嚇住了，她沒有如計劃中一般開始好好盤算自己要怎麼演那個期末試題。
沈翩躚將那本記錄合上，走上陽臺準備吹會兒風清醒一下。
她剛在欄杆上趴下來，眼角餘光不經意掃過隔壁，一個人影靜靜呆在那裡，這次沈小姐真的被嚇得一彈，尖叫聲出口一半又被她狠狠壓了回去。
“boss！”
少女瞪圓了眼睛叫他，
“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啊！”
程致遠擡起頭來，他身後的房間裡透出來淡淡的燈光，將男人的側臉輪廓染得模糊又昏暗。
沈翩躚也因此看不清他的神情，連那雙眼睛裡的目光都顯得晦澀與陰沉。
半晌，他淡淡道，
“把你嚇到了？”
不知爲何，沈翩躚覺得他問的不是她現在理解的事情，於是她下意識的沒有回答。
好一會兒之後，男人移開了目光，問道，
“吃飯了嗎？”
沈小姐摸了摸肚子，一直在看那本記錄，還真忘了吃飯。
她誠實的搖了搖頭。
程致遠道，
“過來，我剛好要吃飯。”
說完他便站起來走進了房間，沈翩躚遲疑半晌，覺得雖然大boss現在的氣場很古怪，但還是美食價更高。
她便很快穿着拖鞋踏踏踏的跑出房間，站在隔壁依舊關着的門口愣了兩秒，最後自己按了密碼走進去。
房間裡燈光明亮溫暖，然而裝飾和擺設卻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和簡單。
男人正站在流理臺後把外賣盒子裡的飯菜往盤子裡盛。
沈翩躚好奇道，
“boss今天怎麼不自己做啊？”
程致遠擡頭瞥她一眼，
“想吃我做的啊？”
沈翩躚眼珠子轉了一圈，道，
“只是有點好奇。”
“今天沒什麼心情，”
男人將飯菜盛好後端到桌上來，擺好碗筷，
“過來吃。”
“爲什麼沒心情？”
沈翩躚乖乖落座，捏住筷子準備開吃，同時豎起耳朵等着答案。
男人淡淡一笑，卻沒有回答。
沈翩躚便十分知趣的閉嘴了。
餐桌上響起安靜進食的聲音。
剛剛把一筷子茄子塞進嘴裡，便聽到男人緩緩開口，
“那本記錄，你看完了？”
沈翩躚邊咽東西邊點了點頭。
“什麼感覺？”
少女的筷子頓了頓，然後又十分自然的夾起一筷子魚肉，含含糊糊道，
“什麼什麼感覺？不就是個生病的普通人嗎？”
她將魚肉放到自己碗裡，鄭重的擡起頭來看着程致遠，一臉嚴肅的道，
“boss，我不知道你爲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但是你作爲一個資本家，不應該對此有任何歧視或者同情的心理。”
“在我看來，這個記錄對象，不過就和那些感冒發燒流鼻涕的病人一個性質而已。”
“你要問我有什麼感覺，我的感覺就是看到任何一個生病的人都會有的想法。”
“希望他快點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