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到底欠了誰的人情呢?
我疑惑了整個下午, 也偷笑了整個下午,手冢這回可真是栽了,估計他現在正爲要還人情而收留我這個體育白癡鬱悶呢。
不過, 那個向手冢提出這個要求的人一定不是什麼好人。唔……別人那麼幫我, 還要被我數落……看來以前親愛的媽咪沒說錯, 世界上肯定沒有人比我更沒良心了。
“咳, 咳, 咳……”
討厭,誰在我回憶我親愛的媽咪的時候打斷我?
“咳,咳, 咳,喂!”
擡頭, 看見桃城正拼命地朝我眨眼。夷?他不是恨死我了麼?
撞見我的眼睛, 他微笑轉過頭。一張小紙條安靜地躺在我的桌子上。翻開紙條, 他歪歪扭扭的字跡出現在我眼前:
交個朋友吧。
嘿嘿,他怎麼想起來和我交個朋友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好啊, 那請多多指教。
又一張小紙條出現在我面前。
那等會數學的測試……嘿嘿……
嘿嘿,我想呢,怎麼突然那麼熱心了?碰到我算你倒黴啦,連從小帶到大的父母我都眼睛一眨不眨的耍,更何況是你呢?
好啊, 我很樂意能夠幫助你。
正式達成作弊協議。
GOOD!
數學隨堂測驗結束。
“謝謝新同學的幫助啊!”打鈴收卷後, 他對我燦爛一笑, “真希望你能考一百分。”
我回應着他的笑容, 暗地裡卻在偷笑, 嘿嘿,我要是一百分你鐵定零分。
南無阿彌陀佛。
* * *
網球場
一年級學生正如動畫裡所描述的在練揮拍。非正選的其他人員有些零散, 有的在打練習賽,有的則在訓斥低年級。
我環顧四周,奇怪,怎麼不見正選呢?明明一放學桃城就拿着書包衝出教室了啊。
正當我站在那裡望天的時候,一陣腳步聲漸進。而且不止一個人。
轉頭,
果然青學的正選全都無精打采地向網球場邁進。
“越前將參加全美公開大賽。”
手冢冷冰冰的一句話,使全場陷入更加寒冷的氣氛中。
……
原來,要全國大賽了啊。
不怕死的我竟然帶頭鼓起了掌。
安靜空蕩的網球場上,我的掌聲顯得十分刺耳。引起全體人員的一陣側目,在衆多眼神中,我找到了一雙一年四季冰冷的雙目,並回之一笑。只是對視了一瞬間,他就將視線移開,“現在開始訓練!”一聲厲吼,場內恢復了生氣。
不二無意識的從我身邊路過,“很好的引起了手冢對你的注意呢。”
呃……
時間能倒流麼?
如果能,打死我也不會再做那麼坍臺的事情。
不過……是爲了吸引手冢的注意嗎?唔……有那麼一點吧……
“濱崎愛是嗎?跟我來。”
怎麼會有老太婆的聲音?
轉過頭,只見笑容有點僵硬的龍崎教練。龍馬不參加全國大賽,青學的實力多多少少要減去三分之一。也真爲難他們了……
“你的任務就是和乾一起研製懲罰之茶,注意他所用的配料。”
“唔,是怕沒有安全保證喝壞他們的身體麼?”
終於,她將她慈祥的笑容露了出來,“聰明的小女孩,歡迎你的加入。”
呼,總算是教練接受我了。
“乾前輩好,我來幫你做茶啦。”
……
看不到眼睛的眼鏡在陽光下倒影出我的臉。
汗,真恐怖。
“濱崎愛,跡部的未婚妻,曾死追跡部,後轉追日吉,變成植物人醒來後,喜歡手冢。”
終極汗顏。
難道以後一直要與這樣的人合作麼?嗚嗚,我不要啊,整天就知道數據的人,我怎麼可能耍得了他?
還有……
他已經知道我喜歡手冢了?
媽媽呀,我連暗戀的資格都沒了嗎?
正當我感嘆悲哀的時候,一杯顏色怪異的果汁出現在我面前。
“試試看吧。”
……
我急忙擺手道,“我看看就好,喝,就不用了。”
“你不喝,以後就由你把茶分給他們。”
唔,真是夠精明的,惡人讓我來做。擡頭,看見他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不愧是搞數據的,連牙齒都那麼白。
呃,這個有因果關係麼?算了,不管了……
“乾前輩,就請讓我和你一起研製蔬菜汁吧。”
“乾,爲什麼不能看着你研製蔬菜汁?”
“數據變態,你給我個理由啊!”
“喂!”
……
訓練一結束,我便嚷着要和他一起研製蔬菜汁,他搖頭兩次後,便走了。還帶我在學校裡饒圈子,看着夕陽將近,我終於放棄了尋找乾。
哼!
你不讓我看是麼?
你不讓我看,我就不讓正選們喝!
我不讓正選們喝,只讓你喝!
嘿嘿,
我是惡搞的祖宗,我怕誰?
待我走到校門口才發現司機已經等候多時。我抱歉地笑了笑,並承諾再也不會讓他久等了。司機受寵若驚地看着我,隨後露出慧心的笑容。
……
原來我是可以那麼體諒人的。
激動啊。
前腳跨入大門,後腳又見跡部。
嘿,這位大少爺可真奇怪了啊,怎麼天天往這裡跑呢?
“新學校還能適應吧?”
“恩。”
然後我們就一直那麼對立着,我看着他,他看着我。彷彿彼此不認識一般。
“大少爺要留吃晚飯麼?”
“不了。”他說完便轉身往大門走去,“後天是全國大賽的合宿,本大爺期待看到你忙碌的身影哦。”
呃……
合宿?
冰帝的合宿與我有關麼?
忙了一天的我,躺上牀後不一會,便睡着了。
朦朧間,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中的我被女王打了一巴掌。
夢裡的我爲了女王哭得昏天又暗地。
不甘心,
我!不!甘!心!
猛然從夢中醒來,臉上已是淚水汗水一大片。爲什麼這個夢境如此的逼真,簡直像是在回憶自己的過去,而不是別人的過去……
這夢真實的恐怖,
真實的嚇人……
“小姐,您已經遲到一個小時了。”門外,老太婆可惡的聲音響起。將那個夢境的恐懼感消除的一乾二淨,看來那老太婆還真厲害。
呃,等等……
她剛剛說什麼?
遲到?
還是一個小時!?
我像觸電似的猛然從牀上跳起。
完了完了,手冢昨天特地交代今天七點網球場集合,有事情要宣佈呢。嗚……才第二天就要遲到,他對我的印象分一定會大打折扣。
沮喪着臉我走出家門。
司機問我要不要加速行駛,我擺了擺手說,不用了,反正都已經遲到了。幸好我還是個看得開的女孩。
* * *
拉開教室的門,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拋向我。
“呃,老師,不好意思,睡過頭了。”
老師推了推眼鏡,“叫什麼名字?”
“濱崎愛。”
然後老師便激動了,好象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啊!快進來快進來!正在分析數學試卷呢!”
汗……數學試卷?
不出所料,桃城正用殺人的眼光看着我。那眼光好象在暗示我,從此以後我在他心中和海棠一個級別……
下課鈴響起,
“桃城武,你放學先到我辦公室來一次。”
數學老師前腳消失,他後腳轉過頭,怒瞪着我。
哇……擺一張那麼猙獰的臉幹什麼?
就算我對不起你還不行麼?
單手支撐着下巴,手指無意識地在桌子上打着節拍,手冢早上到底宣佈了什麼重大的事情?
問桃城?休想他會告訴我……
問大石?他保證又要給我上道德教育課……
唔,還是親自去問手冢吧。只要他不說,“遲到,罰跑。”我就南無阿彌拖佛了。
* * *
“同學,麻煩能不能幫我叫下手冢學長?”
“呃,手冢同學說現在比較忙。”
忙?
我好奇向裡面張望,果然夠忙。
一團女生拿着練習本圍在他身邊。真的是問題目麼?我看是別有目的的吧。我側了側身,準備回教室。卻又忍不住往教室裡瞥了一眼,正巧手冢擡頭,冰冷的雙目與我對視。只是一瞬間,他又轉過頭,繼續講解題目。我輕嘆一口氣,轉身欲離去,卻被冷冷的聲音拉回,“什麼事?”
……
“呃……那個……我……”面對手冢我竟然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他依舊天打雷劈沒表情地看着我。
“我今天睡過頭了,早上……”
“明天是三校的七加三合宿。”
“啊?”手冢你是機關槍麼?語速能不能慢點?
他沒有像我想象中那麼的不耐煩,而是重複了一便,“明天是三校的七加三合宿。”
哦……原來如此啊。我不禁恍然大悟。
“還有什麼事麼?”
“恩,我遲到,要不要罰跑?”汗,終於把最想說的話說出來了。我無意間看到教室裡的那羣女孩正用凶神惡煞的眼神看着我,讓我在原地直打哆嗦。
“不需要。”
手冢在說這三個字的時候,眼神裡竟出現了幾許溫柔。
娘,我是不是到該配眼鏡的時候了?
上課鈴打破了我與他對立的尷尬。
我朝他微笑着擺擺手,“那學長,再見。”
“再見。”
……
呼,手冢好象並沒覺得我是累贅呢。
還有比這個更令人高興的麼?
* * *
“我回來啦。”放下書包,我衝着空蕩的大廳吼了一聲。令人最欣慰的是:跡部終於沒有再出現在我視線裡。
夜晚,我坐在天台裡的鞦韆上,看着天邊的星星朝我眨眼。
星星,
不知爲什麼一想到這兩個字,心情就會一下變得很沉鬱。興許它離我太遠了的緣故吧。
“小姐。跡部……”
老管家話未說完便被我打斷了,
“什麼!他又來了!?”
看着老管家站在風裡被我嚇的瑟瑟發抖,心裡又一陣過意不去,算了,老爺爺,改天我開張退休單子給你得了,免得被我嚇出心臟病……
“跡部公館剛剛來電說,跡部少爺與小姐的婚約已經成功取消了。”
……
婚約取消了?
手銬解除了?
我應該高興不是麼?
我喜歡的是冰山而不是女王不是麼?
我應該爲這個消息而慶賀不是麼?
可是,爲什麼我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甚至隱約間感到心痛,
是一種歷經千心萬苦卻依然要離別的心痛。
雖然只有那麼一點點,
一點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