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途汽車早早地停留在了校門口。我們一羣人揹着大包小包依次上車。
我還清楚地記得方纔手冢把我和桃城從教室裡叫出去時, 數學老師那足以殺死人的眼光。其實他的數學成績並不差。零鴨蛋只是被我害出來的罷了。當然,這些話我只能心裡想,不能當面說。
青學不是冰帝。合宿環境不可能很好。出於這一點, 我多帶了“一點”東西。所以當我拎着一個巨型包走到隊伍當中時, 顯得十分刺眼。就在我以爲要出大丑的時候, 乾推了推眼鏡說, “又來一個麻煩的怪物。”
呃……
怪物?
又來一個?
我狐疑地環顧了四周。猛地發現我那巨型包的孿生兄弟。且在它兄弟的頂端部探出了菊丸的腦袋。
“小愛, 我已經被他們數落到現在了。幸好你來陪我了。”菊丸衝我一邊鬼笑,一邊抱怨。說完後還不忘吐一吐舌頭。
正當我在考慮怎麼擺脫羣衆的譴責時,身旁穿來了冷冷的聲音, “她是經理,需要照顧隊員。”
如此一來, 全場都安靜了。手冢部長親自爲我說了開脫詞, 衆人還敢數落我麼?
只是, 爲什麼冰山會幫我?
“謝謝。”我抱着“怪物”對他微笑。
手冢的臉緊繃着,只是看了我一眼沒有任何回答。隨後很自然地接過我手上的包, 邊走邊喊道,“出發。”
又爲什麼,他要替我拿包?
我疑惑地轉過頭,正巧撞上不二略帶深意的笑容。
恩,天才是恐怖的。
菊丸拽着龍馬首先跳上了車。
看着手冢爲大家放包時那忙碌的背影, 我竟愣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要上去幫忙麼?估計幫不上;要上去慰問一下麼?估計他會把我花癡女……
“經理, 你還上不上車?”只見菊丸手裡抓着一把薯片, 把腦袋探出窗外衝我大吼道。
“來了。”我躊躇一會後, 跑上了車。
腦袋裡一片空白, 似乎在瞬間內失去了思維。我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靜靜的看着窗外的樹。
車子啓動了, 猛的一個急剎車把我從茫然中拉回現實。在虛驚一場後,我才發現原來我身邊坐了一個人。
不對,
仔細嗅嗅鼻子,冰塊的味道,
再仔細感覺一下……
……
媽媽呀,坐在我旁邊的不是冰山麼!一時間,我像觸電似的精神振奮。
車上的喧鬧聲幾乎蓋過了車子的引擎。只有我和手冢一言未發,所以顯得氣氛十分窘迫。我深吸一口氣,算了,反正我皮厚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部長。”
他低頭。
“呃……什麼叫三加七合宿?”話一問出口,我立刻想甩自己兩巴掌。身爲網球部經理,我竟連合宿的真正意義都不知道。
“七天山上,三天海邊。”手冢說完,拉開書包,伸手像是在尋找些什麼。
“那……”我話還沒說完呢,手冢遞了一塊白白的東西給我。是覺得我太吵,所以用膠布讓我蒙嘴?不帶那麼惡毒的吧。我接過手,琢磨了一翻——暈車藥。直到那三個小字,被我看得有如蒼蠅般大小,我還是沒猜透,他給我這個的原因。
“部長,我可以保持沉默,但是……”
手冢怔了怔,又將暈車藥放了回去。
算了,既然人家都用暈車藥來提醒我應該保持安靜。我就安靜給他看,最起碼我也得證明一下我是個有自控能力的孩子。
HALF AN HOUR LATER
爲何頭會那麼暈?
爲什麼我會那麼想吐!
娘啊,我怎麼以前沒發現我是個暈車的主?
“冰山……”下意識叫出了綽號,正當我以爲是在白費力氣的時候,他竟奇蹟般地回頭了,手上還拿着金橘。
只是面無表情的將金橘塞入我嘴裡。小小的金橘剛嚥下去,一粒白白的,小小的藥片立刻出現在我眼前。手冢,爲什麼在做這些溫柔的舉動時,依然要以冰冷的面部表情來陪襯?我不被你嚇死,也要被你凍死了。想到這裡,身體不禁打了個激靈。
手冢以爲我是暈車難受,開口道,“睡一會吧。”
……
我耳朵沒問題吧!
那麼溫柔的話語也是冰山可以吐出來的!
傻笑着點了點頭,眼睛剛閉上沒多久便看到周公在向我招手了。
* * *
好大的雨。
路上的行人都急匆匆地趕着路。
積水從沒有排水溝的死衚衕裡往外流。
死衚衕裡,一個女孩抱着腿坐在地上。天在哭泣,她也在哭泣。
大風早已把她的頭髮吹得凌亂不已。乍一看,那個小女孩宛若一個乞丐。
“請問有沒有看到一個酒紅色長髮的女孩?”遠處,手冢沒有撐傘。臉上的冰霜也不易而飛。行人只是隨便揮了揮手,然後繼續趕路。
“請問有沒有看到一個紅色長髮的女孩?”手冢走了兩步,又攔下一個行人。和剛纔一樣,他也只是不耐煩地搖搖頭。
闖過紅燈,手冢快速往前跑去。
你到底在哪裡,下那麼大的雨,難道你一個人不會冷麼。
“有沒有看到一個紅髮的女孩?”連敬語都顧不上用了。雨絲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他的鏡片上,視線模糊到已看不清攔下的是男是女。
“沒有。”對方毫不客氣地嚷道。然後快步從手冢身邊走過。
手冢蹙眉,摘下眼鏡。
“小愛!!”
他邊跑邊吼着。把旁人異樣的眼光拋在了腦後。
“小愛!!你在哪裡!!”
死衚衕裡,
女孩把身體縮得更緊了,她會不會凍死在這兒?
如果真的是這樣,小景會不會多看我一眼呢……
“小愛!!”手冢一聲又一聲地喊着。
誰,是誰在撕心裂肺地呼喚我。
小景,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你還是關心我的對不對?
對不對?
“小愛!!”手冢只是無意地瞥了眼死衚衕,整個人立刻定在了那裡。
他如釋重負地走了進去,輕聲呼喚道,“小愛。”
女孩擡頭。淚水瞬間內溢出更多。
她抱着手冢大叫着,“爲什麼不是你!小景,爲什麼來找我的人不是你!”
被小愛緊抱着的手冢,臉上多了幾許雨絲,又仰或是——淚痕?
爲什麼不是我,小愛,爲什麼你希望來找你的人——不是我。
……
* * *
爲什麼,
小景,
爲什麼……
“她睡的真的好香哦,都不忍心叫醒她了。怎麼辦,大石?”怎麼會有菊丸的聲音?
大石有點棘手地撓了撓腦袋,“不忍心吵醒她。可是,她再睡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哪又冒出來大石的聲音?
我猛地睜開眼睛,
菊丸和大石同時被嚇得尖叫了一聲。
……
看來我刷人的本事,是天生具有的。一覺醒來,竟然可以輕鬆嚇倒兩位青學正選。
“小愛!你終於醒了!”菊丸不由分說把我拉下了車。
我睡着了?
恩,貌似還做了個夢……
——噩夢。
汗,從大多青學正選的臉色判斷,我浪費了他們很長時間。
“快點吧,冰帝和立海大已經到了。”還好龍崎教練的臉色看起來並不怎麼生氣。我輕吐一口氣,跟着王子們一起走進超大別墅。
果然,我們是最後一個。另兩個學校已經開始進餐了。所以,當我們一羣人聲勢浩大地走進廳堂時,回頭率百分百。
“冠軍來了?”簡單的四個字打破了沉默,也將青學推到了極度尷尬的氣氛中。
我環顧四周,果然,發話的是切原赤也。
手冢剛張口想說些什麼,就被我搶先了,“是啊是啊,冠軍來了,不大肆迎接一下麼?”看到手冢的表情在瞬間內變得古怪,讓我更肯定他剛剛是想說:抱歉。
“高貴的青學,冠軍不會一直眷顧你們的。”切原放下了手中的食物,看來是準備與我爭吵一番。
“孩子,失敗是成功的媽媽,別太傷心啦。”
“誰傷心了!”
“昨天我家廚房裡有一道燒失敗的海帶。”嘿嘿,咬文嚼字,激怒你。
“你!……”
切原話未說完,一旁的幸村開口了,“赤也,吃飯。”說完,衝我微微笑了笑。我揮了揮手,以示打招呼,然後向切原扮了一個鬼臉。
所以在切原坐下去的時候,我清楚的感覺到地面在震。
“吃完飯後,各個學校分散訓練。”
……
別墅很大,
非常大,
巨大。
一共四個訓練場地——東南西北。
青學被安排在東場地,立海大爲南面,冰帝爲北面。
在我一臉誠懇的詢問爲什麼西面場地空着時,乾同學一臉陰險地回答我,那裡有鬼。
……
想用這個來騙我?
想用這個玩意來嚇我?
乾同學,你真太小看我了。想當初我用這個來耍人,可是全校最無敵的霸王。
……
好久沒玩人了。
嘿嘿,
不如就定爲今天晚上吧,
——我的耍人戲繼續上演咯。
死海帶,你就是我的下一個目標。
哈,
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