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切原, 你的速度慢下來了。”我拿起第一百五十六個球像他打去。其實,切原的速度絲毫沒有減慢。累得滿頭大汗的人也是我,可是就是不想休息。只要大腦一有空閒的時間, 昨晚那句“我叫——跡部景吾……”便會反覆出現在我腦海裡。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忘記, 就像深深烙在了腦袋裡, 不, 是心裡一樣。這種難受的感覺不是言語可以表達的。
“臭女人, 你不休息休息!?”終於,在第一百五十七個球砸向切原的時候,他怒了。
“這才訓練了多久啊!不準休息!”拋出第一百五十八個球, 我變得不可理喻。
切原這次沒有將球打向指定的罐子,而是重重砸向了我腳邊的球筐。頓時, 網球散了滿地。他暴怒道, “你看看你的樣子!那還有力氣繼續訓練?控球我自己也能練, 你給我休息去!”
……
一直是小孩子氣的切原,竟然生氣了。
你給我休息去,
這種成熟的話語,他也會說?
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頓時感覺烏雲散去。我點點頭,隨後退到了一邊。用毛巾擦了擦汗,仔細觀察着切原的動作, 說實話, 無論是從速度, 控球能力, 體力, 他都在我之上。說實話,我真不知道我這個陪練能起到什麼作用。汗, 難道是陪他吵架,練習口才?
忽然,人潮統統迎向了冰帝的訓練場地。
呃?有什麼好玩的?我可以去看看麼?轉過頭,想徵求一下部長的意見,卻發現——場地已經空了……
急忙跑到冰帝的區域內,卻望見昨天和我一起來的女孩正在比賽場上,而那張臉宛若已經哭過一般。
“連本大爺都打不過,憑什麼做陪練,啊恩?”
……
——跡部景吾。
“你到底想怎樣?”看那女孩的摸樣,彷彿已經累到球拍都拿不動了。
不對,不是彷彿!
女孩手腕那裡有明顯的傷痕,而且根據傷勢來看,是不久前留下的。難道說……他用網球傷人!?
“打不過本大爺,就回家去。別在這裡浪費時間。”話音剛落,又是一個落地發球。女孩本能地打出了高掉球。
跡部高高得跳起,瞄準女孩的手腕,一個重重的扣殺。球,正好打在了那處傷痕上。原來……傷是那麼來的。球拍被震得飛了出去,女孩再也沒去撿球拍,而是蹲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滾。”跡部轉着手裡的球拍,很是高傲。
一股巨大的火氣在我心中爆發。努力仰制自己,讓口氣盡量的平淡。
“陪練又不止一位,你是否應該和我也比一比呢?”
周圍立刻變的十分安靜。
跡部一臉錯愕地看着我,已然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樣子。
“如果你覺得剛打完一場比賽體力不夠的話,我可以等你休息好以後。”
冰帝的正選們竊竊私語着。
“部長怎麼可能……”
“就是啊,部長不會……”
“小靈,不要這樣……”
“小冰爲何完全變了?”
……
“笑話,本大爺會體力不支?”
我冷笑,“很好,那就開始吧。”怒氣沖天的我,早已忘記——自己剛剛還大量浪費了體力……
“一局定勝負,跡部發球。”
跡部的眼神完全沒了剛纔的犀利,他整個人給我的感覺像是——生病?
一個很普通的發球,可我想都沒想便衝上前去,狠狠地打回給他一個扣殺。
“0-15”
又一個普通發球。
“0-30”
周圍的正選都開始心神不定了,跡部在搞什麼?連發球局都保不住?難道是想讓自己替零頭失敗麼?
“跡部景吾,你給我認真打!”忍無可忍,我怒斥道。
跡部拿着網球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如果你被退回去了,會怎麼樣?”
“我怎麼知道。頂多流浪街頭而已。”
跡部扔下球拍,
跡部低頭,
跡部將球扔出場外,
跡部說,“本大爺輸了。”
……
這一連串的動作讓衆人根本來不及反映,只得愣愣地站在那裡。等大家都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時,跡部留給大家的就只有一個背影而已了。
“呵,果然不可能比完呢。”遠處一個穿着青學隊服,滿眼笑容的男生打破了沉默。
“繼續訓練!”幸村說完就往回走去了。
切原站在對面悶悶不樂地看着我,問,“你還練習麼?”
我恍惚地點了點頭,卻連望也沒望切原一眼,直接往跡部剛剛消失的地方跑去。
跑到走廊裡,我放慢了腳步,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來找跡部,找到他又要說些什麼好呢?正在我猶豫要不要回去的時候,跡部看到我了。
他背靠在牆上,身體微微下彎。一時間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只有越變越輕的呼吸聲……
“你爲什麼突然離開!”討厭被他直視的感覺,所以我先發制人。
跡部定了定,轉移了視線,“本大爺最終會輸。”
“我的技術不如那個女孩。”實話實說。
“你覺得本大爺會輸在球技上?”跡部的語氣突然間有點變化。
我不置否認地點了點頭,真是好笑,網球,不輸在球技上輸在哪裡?
跡部把手從口袋裡伸了出來,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處,說:“我會輸在心。”
……
整個人猛地渾然一震,我只有一個想法,逃跑。一句招呼都沒有打,我轉頭,飛快地跑出了走廊。
突然覺得自己曾經好像認識跡部一般……
恩,他——應該是認識我的吧。
不過,就算是認識,也絕對是敵人!恩,我確定……
真的確定麼?
那個悲傷的表情……
無精打采地回到了球場,卻見一張包公臉。
切原活脫脫像一個與父母走散的小孩一樣,愁眉苦臉地坐在地上。網球拍被遺忘在一邊,奇怪的是,竟沒有一個人來指責他的偷懶行爲。算,這種惡人就讓我來做吧。深吸一口氣,走向他。
“你怎麼可以偷懶?”我雙手叉腰,一副大姐大的樣子盯着他。
切原立刻拿着球拍站起身,嘴裡發出不滿的抱怨聲——切。
“不服氣?”
“你可以和老情人敘舊,我就不可以偷懶?”切原用球拍直直地指向我,“打不過我,你有什麼資格來訓練我?”他的眉頭皺得緊緊的,一個標準的“川”字。眼球裡竟出現一點血絲。
“老情人!?誰?”沒有理會他那看上去快暴走的神情,而對於他剛剛的話,我卻着實十分感興趣。
……
切原沒有再說話,只是一個人獨自對着牆壁打球。
難道說,他因爲我去找跡部而生氣了?
又難道說,我的老情人是跡部?!
不,不要嚇唬我……
拜託,
喂,切原,這個玩笑開不得啊!
* * *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我不就是離開了一下下麼?用的着一直不理我麼?
場景一:午飯
“小切原?”
……
“小切切?”
……
“今天離開是我不對,那吃完飯,我陪你補訓好不?”
切原站起身,拿着飯盒坐到了真田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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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二:晚飯
我特地安排好了座位,讓阿姨把多餘的椅子全部搬走,切原就只能坐在我的旁邊。
沒想到!
那個彆扭的孩子竟然沒來吃晚飯!
場景三:網球場
我拿着麪包到處找他,最後在網球場捕獲獵物。
“小切切,晚飯沒吃肚子很餓吧?”我將麪包放在他面前來回晃動,“喏,看我多有心。”
誰料他只是指了指一旁的地面——兩碗空空的方便麪安靜得躺在那裡。
……
哎,小孩子,你什麼時候才能不鬧脾氣了?
“小靈,你過來一下。”
——跡部。
誰知,我還沒回答,切原就拿着球拍跑得遠遠的,“我不打擾你們。”
……
喂!我無奈地望了眼跡部,“什麼事?”
“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