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睛, 手冢放大的臉出現在我眼前。
我猛然坐起身,整個人就像虛脫了一般。嘴裡呢喃了一陣,我紅着眼轉向他, 用沙啞的聲音對他說, “我要見跡部。”
“什麼?”手冢似乎聽不清我在說什麼, 輕輕皺起了眉頭。
深吸一口氣, 我用盡力喊道, “我要見跡部景吾!”
再穩重的冰山也被我的吼聲嚇住了,手冢怔怔地看着我,不確定的叫了一聲, “小愛?”
“我不要聽任何廢話!我要見小景!”一邊嘶喊着,一邊眼淚止不住地掉落下來, “求求你, 我要見小景……”
手冢點了點頭, 指了指身旁的飯菜,然後走出房間。
我望着身邊的飯菜, 眼淚靜靜地劃過臉旁。
原來我沒有穿越,
我就是我,始終都是這個世界的濱崎愛。
那個所謂的穿越人只是我夢想自己變成小景愛的冰靈……
嶽人說那個女孩精靈古怪,所以我就夢見自己變得精靈古怪,愛整人。
忍足說那個女孩天不怕, 地不怕, 所以我就夢見自己也天不怕, 地不怕。
……
一切的一切, 竟只是我在自欺欺人。
什麼穿越, 簡直就是荒唐。
什麼夢境,根本就是欺騙。
無論是健康的我, 還是失憶的我,跡部都不忘提醒解除婚約的事情。
小景,傷害我,難道你不會心疼麼?
整個下午,都沒有人來找過我,包括手冢。
幸好,在這個孤獨的世界裡,有眼淚陪着我,讓我知道,自己還是活着的。
天色漸漸黑了,眼前的食物也早已冰涼。如果我沒恢復記憶那該有多好,我會以爲自己喜歡的人是手冢,也不會爲了小景而傷心;還可以繼續奸笑着整人……
門被推開了,冰山的表情竟有一絲動容。
手冢,我對不起你……
“他不來是麼?”
“恩。”手冢走到我身邊,看着身邊絲毫未動的食物,他的眉頭緊皺,“怎麼不吃?”
抱緊被子,我淡然道,“不想吃。”
手冢安靜地站在旁邊,沒有責備我,沒有安慰我。也許,他已經習慣了吧。
看着牆壁上的球拍由一個變兩個,兩個變三個。等我反映過來是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時,已來不及擦拭了,豆大的眼淚滴落在被單上。
“手冢。”
“恩。”
眨眨眼,我帶着哭腔說,“我都想起來了。”
“……恩……”
“你說,小景不來看我,是因爲他很忙對吧?”
……
“他有他的理想抱負,所以纔不來看我的對吧?”
……
“他也會有煩惱,也會心情不好,所以纔不來看我的對吧?”
……
“……”
一直等不到手冢的迴應,我開始變得不耐煩,“你回答啊!我告訴我啊!小景不來看我不是因爲他不喜歡我!不是因爲他討厭我!而是因爲他有事很忙!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啊!”聲音越來越響,我變得歇斯底里。
手冢猛然抱住我,輕輕拍打着我的後背,像是在說,小愛,你要冷靜。
是不是冷靜了,小景就會喜歡我?
如果不是,要冷靜做什麼?
“手冢,我真的就一點都不如她嗎?”
“不是你的錯。”
“那是誰的錯?”
手冢頓了頓,緩緩道出兩個字,“時間。”
是麼?是時間?呵……還真是個諷刺的名詞啊。
“我餓了。”隔了半餉,我纔想到自己要說什麼。
“我去準備食物。”手冢終於鬆開了抱住我的雙手,拿起飯菜轉身走了。
我換好衣服,走到窗臺旁,看着窗外的球場。被月光照着的球場,此刻顯得更爲淒涼。然而月光下,我發現了一個人影。揉揉眼睛,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仔細觀察了一會。那個人竟真的是跡部。
謊言破碎了,
他不來看我,不是因爲他忙。而就只是簡單的不願意……
可,他站在那裡幹嗎?欣賞月亮?
我終究還是沒把握住自己的情緒,快速跑下了樓,直奔球場。
“小景?”
跡部轉頭,看了我一眼,隨後繼續望着天空。
“你在幹嗎?天空裡有什麼好看的麼?”
“星星不見了。”
他的聲音很輕,所以我什麼都沒聽到。我低頭,躊躇了一會,決定告訴他我恢復記憶了。鼓起勇氣,我擡頭……
——空蕩的球場竟只剩下我一人了。
* * *
再次回到房間裡,只見手冢坐在牀上,旁邊的飯菜還冒着熱氣。我有點不好意思,於是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剛去廁所了。”
“恩,吃吧。”
眼前的飯菜色彩再誘人,我始終是沒胃口,放下筷子,我說,“手冢,教我打網球好嗎?”
他沒有迴應,可眼神有點怪異。
“如果我會打網球了,小景還是不喜歡我,我就放棄好不好?”
“好。”
我微笑,“放棄以後,我就賴着你好不好?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無恥呢?”
“不會,沒胃口吃飯的話,就早點休息。”
……
“明天一早要去接陪練。”
“恩,呵呵,那晚安。”
“晚安。”
手冢走了,我關上燈。
把自己裹在黑暗裡,暗數傷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