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張偉民突然來找陸大偉,死活非要請他出去吃飯。
陸大偉那時候已經知道了陶雲芝懷孕的消息,而他當時又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助理工程師而已,工資相當的低,根本無法養活的起陶雲芝。
張偉民拉着陸大偉進了當時的招待所的一間包間裡,陸大偉這才發現,工程上主要的項目承包人徐天衝居然也在座。
由於心情不好的關係,陸大偉一口氣喝了很多酒,顯得有些醉意醺然,不經意間將自己和陶雲芝的事說了出來,並且拉着徐天衝的手,告訴他自己特別需要錢。
仨人酒足飯飽之後,徐天衝直接就把他拉去了招待所的客房,三人關起門來,張偉民冷笑着對兩人拋出了一份計劃。
“什麼計劃?”
黃寧兒滿心心焦的朝着陸大偉問道。
“寧兒,你別急,聽他講。”
薛晴對着她擺了擺手,示意讓陸大偉繼續把故事講下去。
當時的國家,已經開始了從計劃經濟到市場經濟的轉變,很多的工業產品,也都開始逐漸的被推向了市場,但是某些建築用的物資,卻都還在國家的管控之列,民間很難買得到。
也正是因爲如此,民間也在那個年代逐漸的出現了黑市。
而在當年,建築用的鋼筋和水泥,絕對是黑市市面上最暢銷的東西,只要人手裡有貨,很輕鬆的就能賣到市場價三四倍的價格。
而張偉民拋出的這個計劃,就是要盜竊工地上的鋼筋和水泥,拉到黑市上去賣個大價錢。
陸大偉出身農村,膽子本來就小,聽到張偉民的話,酒立刻先醒了一半,連連的對着兩人擺着手說不行。
張偉民見狀,立刻和老奸巨猾的徐天衝軟硬兼施,一個唱白臉說要讓陸大偉在工地上幹不下去,另外一個,卻又假惺惺的唱紅臉要他爲雲芝和還沒有出生的孩子去多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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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人的雙簧下,陸大偉無奈,只得同意了兩人的建議。
這且不說,爲了寬陸大偉的心,張偉民更是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的對他保證,這筆錢會有很大一部分的孝敬給某些上頭的大人物。
有着那位大人物的照顧,一切都不用他陸大偉來操心。
可是,由於當時的建築工程中的物資,都還是需要上級來定量撥給的緣故,幾人也怕貿貿然賣掉這麼大批的鋼筋水泥會出事,便索性的將目光都投在了陸大偉的身上。
陸大偉在橋樑建築上本就有着異常的天賦,經過兩個晝夜的不眠不休,最終的更改了設計的圖紙。
原來的水泥和鋼筋的部分,被他全部的用粗竹竿和空心的橋墩代替,爲了能夠增加橋樑的承重,陸大偉用一部分鋼筋做成了吊橋的方式,確保了橋樑在完工後暫時的幾年內不會倒塌。
“王八蛋,你們光想着自己發財,知不知道到底害死了多少人!”
薛晴氣憤的一把將抱着筆的陸大偉一巴掌打倒在了地上。
“三十六個人,整整三十六條人命啊,
就全部都葬送在了你們這些喪心病狂的傢伙手裡,你捫心自問,就不感覺到愧疚嗎。”
聽着薛晴的叫罵,槐俑無奈的垂下了自己的腦袋。
“三十六條人命,晴姐,那座立交橋,最後到底怎麼樣了?”
我依舊有些不明就裡的問道。
“就在五年前,那棟橋終於承受不住壓力,完全的坍塌了,當時橋上的三十六個人,全部都沒有躲開,就被活生生的壓在了橋下,這一切,全是這羣該死的畜生在搗鬼!”
薛晴吐了一口唾沫,惡聲惡氣的朝着槐俑叫罵了起來。
聽着薛晴的話,我忍不住的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那個奇怪的夢。
張偉民站在一座巨大的立交橋下面,橋上有着幾十號人,只是在橋上走馬燈一樣的徘徊不去,現在想來,他們應該就是那橋上不甘的冤魂!
“我做了錯事,所以我是罪有應得。”
陸大偉滿心慚愧的抱起手裡的圓珠筆,在紙上寫下了如斯的字句。
“就在我們把洋灰水泥拉到黑市上賣掉的第二天,張偉民把我叫去了招待所,找了個包間..........”
張偉民當時帶了兩瓶西鳳酒,開了酒瓶以後,卻藉口自己最近喝的太多喝傷了,只是勸他喝酒,自己卻滴酒不沾脣。
就在他喝酒的時候,張偉民告訴他,整個的一批貨,他們足足的賣了四十多萬塊錢。
那個年代的物價還不高,四十萬,基本上就相當於現在的五百萬還要多。
不過經過層層打點,最後剩在陸大偉手裡的錢,不過只有寥寥的兩萬而已。
陸大偉心中高興,喝的酒也是越來越多,突然之間,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一陣的痙攣,眼前也是陣陣發黑,他想要掙扎着站起來,卻是雙腿無力,直接就撲倒在了地上。
張偉民突然間冷笑了起來,他蹲在地上,將自己的嘴湊到陸大偉的耳邊,低聲的告訴他,由於他陸大偉並不是上頭那位的心腹,所以上頭的那位對他不放心,他陸大偉,必須要死!
聽着張偉民的話,陸大偉瘋狂的掙扎了起來,張偉民卻在最後的時候告訴他,讓他放心的去,至於陶雲芝,就留給他張偉民去照顧。
“這個王八蛋,怪不得會死的那麼慘,原來居然是幹了這樣缺德的事情!”
黃寧兒忍不住的輕啐了一口說道。
我指了指旁邊心碎欲裂的朵朵媽,示意她不要當着人家說這種話,黃寧兒不滿的對我吐了吐舌頭,把自己的臉扭向了一邊。
“你說的沒錯,這個傢伙,簡直就是個禽獸不如的畜生!”
陸大偉卻一點也不在乎,很顯然,他對於張偉民已經都要恨到了骨子裡頭。
“這個王八蛋,不僅害死了我,居然還把我的屍體扔進攪拌機裡,對外卻宣稱我是死在了意外的事故里面。”
陸大偉顯然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寫字的力量極大,好多次都把紙給戳破了。
“這還不算,他更是把我的死訊
帶給了雲芝,並且沉醉強暴了雲芝.......雲芝不甘受辱,穿着紅衣跳下了教學樓........”
“所以,學校裡面纔會有了關於紅衣學姐的傳說,可是,我還是不明白,既然紅衣學姐死的那麼慘,這麼多年來,她怎麼又會一直都這麼的消停!”
黃寧兒摸着自己可愛的小腦袋,一臉不解的對着陸大偉問道。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徘徊在鬼門關外,期待着能夠與雲芝再見面,可是,我等了這麼多年,卻始終也都還沒有等到她.......”
陸大偉把這些字句寫在了紙上,痛苦的把筆摔在一邊,抱膝坐在了紙上。
聽着陸大偉所敘述的一切,關於這件案子,已經基本上都趨於明朗。
張偉民並沒有對陸大偉說謊,那個幕後黑手,不僅在立交橋那件貪腐的案子上,明顯的吃掉了贓款的大頭,而且對於張偉民和徐天衝相當的不放心。
所以,即便事情已經都過去了十多年,他依舊找了個機會,將徐天衝投入了監獄,並且給他判了死罪。
只可惜,徐天衝卻並不就甘心這樣的束手待斃,索性的花錢買通了監獄裡的人,暗自的挖了一條地道越獄。
他是個老奸巨猾的人物,有意的將地道的出口設置在了城中村外的墳圈子裡頭。
因爲墳圈子始終都是兇厲之地,除非是有神經病,普通人絕對不會大晚上的來這裡,無疑爲他提供了最好的僞裝。
只可惜天不藏奸,那一天我和黃寧兒,卻偏偏由於要扶乩的關係,來到了墳圈子的邊緣,又恰好的目睹了他越獄的全部過程。
而那個幕後黑手,反應也是真的實在夠快,眼見得徐天衝那麼快就落了網,立刻安排殺手去了警局,在劉立永的掩護下,成功的幹掉了徐天衝。
“不對啊。”
黃寧兒突然皺着眉頭尖叫了起來。
“按照常理來說,紅衣學姐死的那麼冤,又懷了身孕,死的時候還穿了一身紅衣服,那可是要變成厲鬼的啊,爲什麼死了這麼多年,卻依舊這麼消停呢。”
“那是因爲,那個有着怨氣的女鬼,又懷着身孕,對於老夫來說,實在是用來煉製奪命追魂傀儡的絕佳材料啊!”
一個狠厲的聲音,陡然間在我們的耳邊響起,隨着聲音,一陣破空的聲音,猛然在我們的耳邊響起。
隨着聲音,一名身穿黑衣的人,大步的從墳圈子裡面朝着我們跑了過來。
“晴姐,小心!”
黃寧兒嬌斥一聲,伸手從坤包裡取出了那柄桃木劍握在掌心,雙眼緊緊的盯着衝向我們的黑衣人。
“既然你們那麼想見那個女人,那老夫索性也就成全你們,讓她親手送你們歸西!”
黑衣人動作飛快,不過轉眼之間,已經衝到了我們的跟前,從懷裡掏出了一上着大紅朱漆的木桶。
黑衣人把木桶的桶蓋掀開,桶口對着我們,狠狠的一拍木桶的底蓋,一道紅光,立刻從木桶裡噴射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