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的二號倉庫內,穿着黑色小馬甲的孫祖明雙手被繩子牢牢捆做一團,被高高吊起,眼睛上蒙了一塊黑布,一根布條橫勒住嘴巴,正支支吾吾的叫着。
陳爍站在下方不遠處,看着這羞恥的捆綁姿勢一時間犯了難。
到底該如何處理這孫祖明?
要是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將人給放了,這貨頑性不改,劣根深重,回頭逮着機會就能把他爹的掌握的情報賣給日本人或者特務科,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
一刀殺了的話,固然方便省事,但這貌似和他光輝的正面形象有些不相符啊!
咱家可是正面人物來着!
站在地上仰頭望着來回搖擺的孫祖明,陳爍皺着眉頭。
難辦,着實難辦!
“我這算是給自己綁回一個麻煩吧!”陳爍盯着被吊起來晃晃悠悠的身影。
苦思冥想了會,陳爍也沒什麼好主意,無論是不是他自己的疑心病,他都是不可能放掉孫祖明任其回到孫正清身邊的,這就是個禍患!
至於說直接除掉孫祖明也不是不行,不過這也只是下策。
沒再關注晃盪來、晃盪去的孫祖明,陳爍自顧自的出了倉庫。
“老黑,你們平時注意警戒,假如有什麼人過來救人的話,你們也不要和他們糾纏,趕緊跑千萬不要被人給抓住。”陳爍對看守倉庫的頭兒說道。
“好,我兩個兄弟腿腳都不錯,保證跑起來沒人能追上。”老黑道。
“那就好。”
想不出什麼好辦法的陳爍,乾脆就順其自然,要是有人能找到這裡把人救下,那就算孫祖明的命好;要是沒人能找到這,那就對不起了,繼續關着吧,看能不能和老黑幾個人處出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讓他感受感受來自父親的關愛,感受一下啥叫父愛如山!
晚上的歌舞廳一切如常,跑了澳門商貿團,武藤志雄大爲氣惱,好在陳爍不需要時時刻刻面對武藤,也不用顧慮他的臉色。
想想一直跟在武藤身邊的肖途也真是不容易,憑着武藤志雄的好感度周旋在各方勢力之間,得時時刻刻察言觀色,揣摩武藤志雄的心思手段,頭頂上更是有一個時刻可能出賣同志的領導。
不容易啊,陳爍把自己的情況和他一比,心裡瞬間平衡了許多。
舞臺上歌聲悠悠,陳爍的心情隨着音樂起伏,也不禁舒暢了幾分。
靠在座位上,隨着飄揚的樂聲閉目打着拍子,忽然感到肩膀被輕輕拍了一巴掌。
陳爍睜開眼望去時,卻是一位旗袍麗人,落座到陳爍身旁。
“想不到趙先生的歌舞廳竟如此熱鬧,我真該早些日子過來!”
“這段時間生意確實要比以往好點,這還得多虧了前些日子徐先生的夜總會被打了個稀巴爛,好多客人這纔有了光臨我這歌舞廳的機會,只是沒想到莊小姐也會過來!”陳爍道。
莊曉曼笑道:“我第一次來,趙老闆不請我喝一杯嗎?”
“酒大傷身,又是晚上,莊小姐要是喝多了酒回家的路上萬一碰到危險就不妙了。”
莊曉曼白了他一眼,風情萬種的道:“如果喝多了,趙先生送曉曼回去如何?”
陳爍趕緊搖頭道:“不送,莊小姐還是自己回去的好,免得叫人誤會。”
“無趣。”莊曉曼媚眼橫斜,嬌美迷人的道,“想不到趙先生竟如此不解風情,連一杯酒都不肯請我喝!”
陳爍哪經過這種陣仗,一顰一笑皆是風情,眼角眉梢不經意流露的妖嬈,媚態撩人,輕輕的一側目,如煙如霧,美色勾人!
陳爍頭皮發麻,轉過目光道:“你上次弄壞我一根警鈴線還沒讓你賠呢,現如今又想蹭我這兒的酒喝,你可真行,等着!”
說完,陳爍起身,沒再看莊曉曼盈盈如水的目光,從吧檯小劉那裡端了兩杯酒回到位子,一杯推到了莊曉曼的面前。
“直說吧,莊小姐今天總不會是特意來我這裡飲酒作樂,聽歌賞舞的吧!”
“爲什麼不呢,曉曼可是一直聽說趙老闆歌舞廳的幾位女郎可都是上海當紅的歌星啊,這一點上就是徐先生的夜總會也比不了,曉曼仰慕已久,特地來看看有何不可。”莊曉曼笑道。
陳爍實在有些受不了這女人,不是因爲厭煩,而是頂不住她那如水似蜜的風情,總感覺自己多和她待在一起,會被這女人輕而易舉的攻略掉。
見陳爍呆頭鵝般的閉口不言,莊曉曼頓感有趣。
“你怕我?”莊曉曼蹺起腳,兩腿相疊。
陳爍目不斜視道:“怕你我就不信趙!”
“那你爲什麼不敢看我?”莊曉曼嘴角勾弧度。
“不爲什麼,不想看,眼睛疼!”
莊曉曼輕笑了聲,“算了,不逗你了,我問你,最近汪僞政府高官頻頻被殺,特務科轉而全力調查此事,是不是你們的人做下的?”
陳爍道:“鋤奸隊在上海活動這麼積極,隔一段時間就能死好幾個汪僞政府的漢奸,這不是很正常嗎,你們的人一直就幹這事,怎麼你倒反過來問我!”
“該不會也不是你們的人做下的吧,這可真就有意思了!”陳爍道。
莊曉曼直勾勾的盯住陳爍,陳爍茫然道:“找東西?可能是莊小姐的錯覺吧,再說什麼你們的人,我們的人,大家都是自己人,都只爲一個目標,應當勠力同心纔對,你說是吧!”
莊曉曼抿了口酒,才放下酒杯悠悠道:“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也就是說說而已,不過我要提醒趙先生,既然我能查覺你們的動靜,別人也能,好了,曉曼言盡於此,剩下的趙先生自己領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