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夜色,一路回到義莊,秋生也被折騰得悠悠醒轉過來。
看了眼陳爍臉上的面具和走在前頭的九叔,他昏昏沉沉的問道:“小玉呢?”
“人間蒸發了,死了,沒了,春夢了無痕,你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給你抓點當歸枸杞給你補一補!”
見他醒了,陳爍鬆開手讓他自己走。
哪知道秋生雙腿乏力,一鬆手他便東倒西歪的向着地上栽倒而去,陳爍見此又急忙伸手拉住他,拽着進了義莊。
文才聽到說話聲,來到院中幫着把秋生扶進屋內,九叔先行一步將裝着董小玉的葫蘆帶進了小屋內。
秋生在兩人的攙扶下拖着腳步坐到凳子上,燈火映照下,他面青脣白,眼圈更是紫黑,儘管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模樣,但好在比白天多了兩分生氣。
“小玉不會真死了吧,師父,好端端的你們不會殺人吧!?”
九叔冷笑:“我看你真是鬼迷心竅,是人是鬼都分不清。”
“鬼?原來是這樣啊,哎呀,我早就想到了,幸虧發覺得晚!”點名小玉的女鬼身份,秋生不驚反喜。
九叔看得更是來氣,“冤孽啊,我怎麼會教了你這麼個徒弟!?”
秋生洋洋自得:“師父啊!”
九叔聞言更是火大,若不是顧忌他身體虛弱,怕是要當場抓起藤條抽在他身上,饒是如此,也是忍不住在他腦袋上來了一記,直罵他色迷心竅,色膽包天!
陳爍覺得就該讓秋生看看董小玉的真面目,這要是還能硬氣起來,那他就尊秋生就爲“神鬼界四大真人”裡最厲害的那個。
文才在九叔教訓過後,連連悄聲追問起秋生個中細節。
九叔沒告訴秋生收了董小玉的事情,陳爍也沒提這茬,散了之後獨自回了房間,繼續着日常修煉。
陳爍盤膝而坐,按着九叔給的竅訣和路子凝神聚氣,往日裡雖然沒有滋生法力,但卻令他心神順暢,精力充沛,時間一久不由得愛上了這種感覺。
只是今晚相比往常,陳爍多了幾分鄭重,凝神導引時,忽感脊前脘後,熾熱如火。
陳爍忙消去雜慮,凝神於此。
他本身的呼吸反倒微弱下來,若有若無,面上無波無瀾,像是入了虛無之境,百念俱消,神靜靈空。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感受到體內熾熱之火褪去,轉而一縷溫潤之氣在體內遊走,這縷氣自尾閭上升,又經夾脊、玉枕至泥丸宮而入黃庭,不多時,這縷氣和元精皆聚於天心一竅,皎皎明明,如月在水。
滋養良久,某一刻,又歸入了丹田之中,陳爍也跟着從定境中醒轉過來,再睜眼時,天色已經大亮。
“這是成了?”
陳爍不喜反靜,再度沉下心來,神入氣中,立時便感受到丹田中的那縷氣息在心神引導中調轉起來,循着《玉清真妙經》中的運行方法遊走起來。
此是真人之息,是先天元氣,也是施術所需的法力,更是他自己修出的一點能量,今後只需按部就班的修煉,這縷氣息自然會壯大,畫符施法,皆賴於此。
當然,世上也會有幾個不需法力,仰賴精氣神就能畫出靈符的奇人,但這種行爲無疑是在拿命來玩,只比秋生同女鬼風流的行爲好那麼一絲,倘若壽數稍短,怕是沒畫兩道符就得嗝屁!
引導着這縷真息在體內遊走兩趟,待得熟練,滯塞之感減弱,陳所才緩緩收功停了下來。
來到義莊正廳的時候,九叔和文才已經用過早飯,秋生也魂不守舍的趕回鎮上的寶香齋,也就是他姑媽的脂粉店。
但陳爍不認爲秋生這是失戀,反而更像是事後那種索然無味的狀態,過段時間準好。
“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晚?”九叔見陳爍不似往常一樣早起,因而有此一問,等陳爍走近時,九叔觀他神完氣足,鼻息微微,不似平日裡一般粗重,若有所思的問道:“入門了?”
“僥倖僥倖!”陳爍笑道。
九叔也感到高興,儘管他知道這是早晚的事情,但出了秋生這檔子糟心事,乍一聽聞,覺得這也算一個好消息吧,今後要是同門師兄弟見面,總不至於一個拿得出手的徒弟都沒有。
又指點了陳爍幾句,更點明瞭他現階段入門修行的要務,煉精化氣、運藥周流、通利周天經絡;有九叔傳授經驗,陳爍自然樂意附耳聆聽,九叔修行多年,經驗自然是豐富且寶貴,能讓陳爍這個門外漢在今後的修煉過程中少走一段彎路;
有時也會透露些口口相傳,不見與冊的秘竅,一早上兩人便在教學中度過,九叔交給他一冊《茅山治邪秘本》,並言道上面記載的都是些常見的驅邪法門和一些基礎的符咒,讓陳爍沒事翻翻。
陳爍接過這本新發的教材。
冊子上的內容不多,前半部分大多是一些驅邪禳災的法門,中間部分是關於對付普通殭屍的方法,後半部分則是一些基礎的符咒圖解。
此後一段時間,陳爍除了修行壯大體內的那縷真息外,便是自己學着繪製符咒,沒事也會上街轉轉,感受風土人情之外,順帶聽聽有沒有哪個地兒挖出殭屍。
當然也免不了陪着九叔到處給人看風水驅邪。
眼看着筆下的這一張定身符即將繪製完畢,門外忽然傳來搖鈴聲,緊接着是一陣陣拍門聲,陳爍筆尖一抖,白畫了一張符。
“師兄,文才,陳雲~開門吶~”
門外傳來聲音,聽着像是四目道長,陳爍也不計較那張報廢的定身符,穿過院子,打開大門,迎着四目進了義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