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文爲人雖然古板守舊,但仍是給陳爍結了三千港元的薪水。
陳爍也沒嫌少,本着蝨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則道了聲謝就收了起來,“那我就先走了許老闆,我們有緣再會。”
“真走啦?你真是出去躲債?”許家文朝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喊道。
陳爍背對着擺了擺手,出了大門右拐便消失在了許家文的視野中。
人生中又一次失業的陳爍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一時間也不知道何去何從,這形形色色、芸芸衆生,何所來往,何所苟身?
灰濛濛的天空下,每個人的神情都顯黯淡。
陳爍理了理思緒,還是決定先去這個世界的寺廟和道觀看一看,拜一拜,找一找有沒有神秘力量之類的!
雖然他現在口袋裡沒什麼錢,不能往寺廟裡砸金砸銀,但作爲需要被普渡的衆生之一,大師們應該不會拒絕他探求神秘世界的摯誠之心吧!
應該吧?
港島雖然不大,但是廟宇卻不少,多數香火旺盛。
妙諦寺,
陳爍給衆佛祖菩薩尊者上了一圈香後,又從羞澀的囊中掏了些錢投進功德箱,找到了在大殿中的一位僧袍看起來比較高級的大師。
陳爍像模像樣的豎掌合十道:“不敢動問大師法號?”
僧人還了一禮道:“貧僧法號圓性,施主有何見教?”
“是這樣的大師,我最近總是被一些不乾淨的東西纏身,還因此丟了工作,身體也是每況愈下,佛法慈悲,普渡衆生,還望圓性大師點撥於我,爲我指一條生路!”陳爍半真半假的賣慘道。
圓性大師仔細端詳陳爍一陣沉吟道:“好說好說,我觀施主天庭晦暗不明,想必冤孽纏身已久,血光之災恐在眼前啊!”
“大師可有解法?”
“阿彌陀佛,貧僧這裡有經書一卷,施主只需多再做些‘功德’,便可拿回家中勤勉誦唸,自可消災解厄,遠離纏身孽障!”
“那要如何多做‘功德’?”陳爍問道。
“阿彌陀佛,此全仗施主慧根耳,施主且在寺中轉轉,自有功德可做!”圓性雙掌合十,目光瞟向功德箱。
陳爍順着他的目光看了眼功德箱,忽地一拍腦門恍然道:“誒呀,大師,我方纔想起來我現在還是個流浪漢,無家可歸啊,就是拿着您給的妙法經卷恐怕也無濟於事啊!”
圓性大師原本微笑慈悲的面容一僵,“阿彌陀佛,無礙無礙,此乃緣法,既無功德相予,施主且到佛前虔心叩拜,我佛慈悲,定能叫你解脫苦難,超拔紅塵,貧僧忽然想起還有些佛事未做,這就告辭了!”
“告辭告辭,大師自忙!”
圓性施了一禮兀自快步退去,陳爍搖了搖頭,只能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雖然身上沒有多少錢,但陳爍這輩子最不會的就是虧待自己,從來沒有因爲沒錢就產生過住橋洞的想法。
從來沒有!
爲了保險起見,他只能去找那些不需要身份登記的不正經旅店暫時做爲棲身之所。
港島的住房一向貴得離譜,至於短租,陳爍去寺廟浪了一圈後,剩下的錢根本就租不下來,固然偏遠地方的租金便宜,但同樣的交通也不方便,陳爍清楚自己任務是殺鬼,不是打工!
那些但凡脫離地縛靈階段可以隨意附身的鬼魂,只要不傻,有什麼變態怪癖之類的,都不會附體到那些經濟困難的窮鬼身上長居久住。
沒過兩天,範立仁被鄰居發現死於家中,而且身首異處,鄰居驚恐之下奪門而逃,喊叫聲吸引來了更多人的注意力,隨着知曉範立仁死訊的人也越來越多,圍觀羣衆中自然有人報了警。
警察趕到,立即疏散羣衆,封鎖現場,繼而是搜查取證,進行屍檢之類的手段,分析死亡時間。
但等他們聽到出爐的法醫官屍檢報告後,都有些懵逼。
原因無他,法醫官的屍檢報告中詳細描述致死原因,大意是死者頭部和身體被一刀從頸部分離,經檢查沒有二次傷害的痕跡,頸椎被平整削斷,初步推斷兇器爲長刀或砍刀,兼且兇手訓練有素。
一羣警員愣愣的聽完,這也就是說兇手很可能在接近死者前隨身帶着一柄金絲大環刀?或者腰懸一口繡春刀,是個武林高手?
這未免也太假了吧,那麼長一把刀,死者是瞎子嗎!?
真沒幾個警察往菜刀殺豬刀一類廚房用具上考慮過,平時砍排骨都有豁口還得來回數下、數十下才能砍斷的破刀竟然能一刀梟人首級,就算這是真的,那這人肯定真是臂力過人,常年使刀的武林高手,但這個推論更不靠譜!
好在勘察取證從來不止於屍體,警察們通過調查和走訪,很快就將目標鎖定到了許家文的餐館上。
“警官你們找誰啊?”許家文給客人放下餐盤,對出示證件的幾個便衣道。
“我們聽說幾天前你店裡的員工曾經給範立仁送過外賣?”
許家文不明就裡的點頭道:“送過啊,怎麼了?”
“他死了,你知道嗎?”警察道。
“什麼?死了,難怪,這兩天都沒來我店裡吃早茶,兩位Sir,你們是懷疑我那員工就是兇手?可是沒理由啊,這無冤無仇的?”許家文迷惑道。
“你那名員工呢,在哪?”
“辭職不幹了,三天前就走了,走之前也沒說去哪!”
兩名警察對視一眼道:“他那天回來的時候有沒有什麼異樣?”
許家文略略回想了一下道:“有,他回來的時候換了身衣服,又肥又大,當時我還問他這件不合身的衣服是哪來的,現在想起來他該不是真殺人了吧,這混賬王八蛋!”
兩名警官心頭一振,已經肯定了嫌疑人,只是依舊迷惑於嫌疑人的殺人動機。
“那你那員工叫什麼?”
“叫陳卓!”
“他會武功嗎?”警察問道。
許家文:“……”
至於兇手陳爍,此刻正在發愁怎麼去找那些附身的老鬼。
搖了搖頭,陳爍覺得希望不大,如果一家人中有一人被附體,他的親人恐怕也難以察覺,更遑論求助於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