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臉一聽立即進了屋拿了安魂帚,安魂帚即是作法使靈魂安息,外形是掃把,可是卻被下了咒語,十分靈驗。一會他出來後,我搶過他手裡的安魂帚就開始做法念咒語:頭七頭七,魂歸夢兮,精魂出兮,人死變鬼,鬼死落地,掃過一帚,魂魄安息……
嘟嘟囊囊還沒念幾句,那男屍居然詭異的坐了起來,大睜兩空洞的眼死死的瞅着我,兩隻膀子僵硬的擡起。
我嚇的倒抽一口涼氣,嘴裡直碎碎念,蹦蹦跳起來。
“屍體還沒被狗血繩綁住,你念個雞毛啊!”老白臉有點慍火的丟了句。
我撅着嘴想着這段時間忙糊塗了,平時作法心心念唸的東西今個都能忘記,趕緊以百碼速度衝向屋裡取出狗血繩三下五除二的把那具男屍綁緊。
綁的過程中,手無意間滑過男屍的肌膚,刺骨的陰冷直叫我打了個哆嗦。
老白臉接過我手裡的安魂帚開始一遍遍的掃過男屍的身體,男屍才又躺回了棺材。
只見老白臉用力對着手指一咬,滴入幾滴精血,我偷笑:老白臉至今還在爲我守身如玉。
在我竊笑間,那男屍忽然站了起來,叫人毛骨悚然。
“靜靜,快去多拿幾道符!”老白臉撕喊一聲,我拔了腿就衝進了屋,秒速送到他手中,他念動咒語,符直接貼在了男屍身上和額頭。
老白臉拿這安魂帚想靠近男屍卻被男屍的張牙舞爪搞的幾乎無法作法,眼見那男屍就要掙脫狗血繩,表情猙獰,發出嗚嗚的尖叫聲,情急下,我咬下食指,鮮血正好濺在男屍的臉上。
男屍慘叫一聲,臉上霹靂啪啦,像是在放炮,他捂着臉嗷嗷直叫,那叫聲在漸漸入黑的晚上顯得格外滲的慌。
老白臉趁熱打鐵,用安魂帚迅速掃過他的臉和胸前三下,男屍啪嗒躺入棺材,只是臉上皮肉翻滾,沒有了生前的俊朗,現在的趙二根變得陰森可怖。
我吸了吸手指止血,老白臉在我反應不及之下朝後退了幾步,忽然左邊膀子上的血管全部變紅,他迅速趴開胸前的衣服,胸前一片圓紅。
我大驚失色,利馬拿軒轅鏡對着他的左膀和胸前照下去,不一會,他又恢復了正常。
老白臉曾經和他的一個朋友一起帶上‘吃飯的手’進過原始森林,那時候中了被下了蠱的蟲毒,很淺,但是一直沒方可解,幸虧擁有這枚軒轅鏡,這麼多年一直在剋制他心臟裡的那隻蟲卵生長,不然蟲卵一旦生長,將會啃食掉他的肉身,簡直不敢想象。
平時不會出現那樣的症狀,但是當他耗損太多體力,病症就會復發。看着老白臉恢復了血氣,但是明顯傷了元氣兒,我扶他站起來。
“老白臉,感覺怎樣?”我點燃一支菸遞到他口中,他猛的抽了一口,慢慢吐出,像是在漸漸平復心神。
“這趙二根生前老實斯文,沒想到死後這麼鬼氣森森。”他拋了一句,隨後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整天抽菸,小心得肺癌。”
“你整天吃鼠肉,小心得血癌啊。”
“你懂什麼,鼠肉是治病的。”
我噗嗤一笑,“治療你的陽痿?”
他氣不打不一處來,上來抓住我的領子,“我是不是陽痿你試試就知道。”
曖昧在我倆之間散開,經歷了剛纔怕人的一幕,我們安全了,又可以互損,打情罵悄了。
早就入了秋,白天聖嬰現象在作祟,熱的要死,晚上冷的發寒。
我和老白臉雖是師兄妹,但兩小無猜,在外早是人眼中的郎才女貌了。但我倆保守,所以至今還各自住一間屋,保持心靈上的一份淨土,約好賺大錢後再結婚。
今晚是入秋後的第一場雨,很冷,黑暗中,我靠在牀頭點燃煙徐徐抽起來,想起今天趙二根的面目怎麼看都像是被害死的,當然外行人一般看不出,除非是我們做這行的人才能看到,他的印堂在死後依然發黑,說明死亡的日子已然註定,只是渾然未覺罷了。
就在我陷入沉思之際,窗戶上出現一個人影兒,之後瞬間就不見了,等我開門朝外望時,什麼都沒有,只有趙二根的棺材安靜的佇立在院子裡,在這個雨夜顯得冷清而發毛。
我關上門剛回到牀邊,那人影又詭異的出現了,我大喝一聲,“誰?半夜不睡覺,逛什麼逛?”
只因爲我大喝是給自己狀膽,畢竟再怎麼着,我也是個女孩,下牀,我拿上勒鬼繩在手裡靈活的打了個圈,危急時萬一有那些髒東西,往鬼脖上一套,就搞定。
開了門,院子的對面梧桐樹下站着一個黑影,我虛眯着眼看去,好象是個老太婆,她對我笑了一下就走了出去。
我楞了幾秒,但是好奇心的驅使下,我乾咳了兩聲,經過棺材朝着門外跟去。
身體向是不聽使喚沒入濃黑而寒冷的夜色,那黑影一路走的不快,很容易就能追上。
一路上,我手都拿着勒鬼繩,絲毫不敢放鬆警惕,我倒要看看那是個什麼人,敢闖進我們治鬼之家?
我們家表面是做殯葬的,事實上到了我們師叔祖那輩兒就開始下血河了,所以我們有着強大的力量,不僅僅可以幫人收屍化妝殯葬,還能與異界的鬼魂交流。
不知不覺我跟隨着那黑影來到了剪子河邊兒上。
我環顧張望,這裡深手不見五指,四下無人,而那黑影卻不見了?我循着河邊尋找,忽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差點栽倒在地。
這時哭聲幽幽響起,那聲音像從地獄裡發出。我轉身赫然一個老太婆哭喪着臉正看着我,頭上裹着一隻頭巾,那慘白沒有血色的臉乾癟瘦弱,像被風吹乾一般,手形同鎬木,眼渾濁在這樣的夜裡發出點點星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