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弩戰車弓矢車,區別於連弩戰車弩槍車,顧名思義,弩槍車就是連續擊發弩槍的連弩戰車,而弓矢車則是連續擊發弓矢的戰車。
弓矢車的弓矢,都是嚴格標準生產線統一生產的特製弓矢,與一般弓矢大小基本相等,但加大了弓矢本身的重量,使弓矢在超遠距離運動過程保持一定的穩定性,不至於太過偏離目標,同時加大對目標的打擊力度。
弩槍車的生產負責人是阿爾泰,弓矢車的生產負責人無疑就是諾亞了。
精益求精的諾亞果然不負衆望,除了與弩槍車同樣出現的問題外,弓矢車的測試結果無可挑剔,簡直就是堪稱完美。
“諾亞!”希格看見諾亞在試驗後並沒有顯現出孩提般快樂的成就感,對他說道:“哈哈哈!射擊精準度問題不是你的問題,是操作手的問題,神射手都是靠箭矢喂出來的,不練得幾乎斷過幾次臂膀,有誰能成爲神射手?”
諾亞點點頭,說道:“希格老師,我並不擔心精準度問題!其實我更擔心的是連弩戰車本身,現在做得太過精細,留給操作手們調整的空間幅度太小,反而會在實戰中造成巨大的疑惑!”
“怎麼說?”阿爾泰急忙問道。
諾亞不慌不忙地說道,“我們現在強調的都是射程,精準度,高速激發!可是,在實戰中,遠距離進攻大部分都是前期的事情,等到軍隊雙方相互接近,連弩戰車如果不能讓操作手調整爲近距離射擊,而是繼續機械性地瞄準已經被阻擋的遠程目標,這樣的裝備在戰場上會被對手完爆!就目前吉斯科爾城防的條件來說,現在的連弩戰車是可以滿足要求的,可大多時候我們都是野戰,或者突發性的遭遇戰,那麼,連弩戰車近戰能力爲零的特點,不僅使得自己的生存成爲問題,反而會連累更多的人爲保護這些其實已經沒有用了的利器而付出代價,甚至導致戰局失利!”
“你哪來的那麼多怪想法!難道那些投石車有自防能力,難道那些輜重、軍糧有自防能力?連弩戰車當然也要配備一定規模的守護部隊!”阿爾泰怒道,“希格老師交給你的任務是完成吉斯科爾的守城任務,不是讓你爲將來的野戰、遭遇戰着想!”
諾亞接着說道:“既然要做,就做不一樣的!連弩戰車即使不能自防,但在野戰或者近距離作戰的時候,也能夠給與對手打擊,這樣纔可以稱爲利器,不然,它們的作用將大打折扣!”
諾亞看着阿爾泰臉色稍緩,繼續說道:“可以的,給我時間,我一定能夠想出攻守都出衆的連弩戰車來,請老師相信我!山特將軍已經說過,有了連弩戰車,吉斯科爾要塞的城防危機解除了。除非短時間內艾拉西亞內戰結束,否則現在的連弩戰車技術遲早會落入對手之中,被對手掌握,反過來節制我們。我們只有不斷地更新我們的戰車技術,讓我們的戰車永遠跑在對手的前面,技術永遠領先一步,才能做到制敵先機!”
“你真是這麼想的?”阿爾泰失落地問道,“技術永遠領先……我原先像你這般年紀的時候,也有這樣的雄心壯志!這些年,我自以爲世無匹敵,自詡世界第一,沒想到卻一直在原地踏步,追求一些不切實際的精品,以達到驚世駭俗,回頭想想,你們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真正的精品利器,卻是在於實用,在於以最簡單的操作完成最直接的目標,這樣的東西,比起那些虛無縹緲的寶物來,要驚世駭俗得多!”
“大師!”藍仙兒笑着說道,“你應該爲自己得到這個徒弟而感到欣慰,而不是害怕徒弟思想前衛,有一天會趕上您而耿耿於懷!”
“哈哈哈!耿耿於懷嗎?”阿爾泰失聲笑道,“德隆索,你雖然不承認希格是你的徒弟,但那種名分是難以推脫的!你總說你的徒弟二十一歲就超越了你,可你看看諾亞,才十五六歲,就超過了我!德隆索老頭,你雖然世界第一,可我的徒弟並不比你的徒弟差,十五歲,超越了自己的師父!德隆索,我雖然做不到你那樣的成就,但我至少有一個不差於你徒弟的徒弟,我總算有一件事情比你強了!哈哈哈……”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希格知道,這個製造大師在業內雖然世界第一,但卻心胸狹隘,當然希格本人並不能要求每個人都能像德隆索大師一樣胸懷寬廣。德隆索大師的成就,一千個阿爾泰也望塵莫及。但並非人人都羨慕德隆索的生活,天下無敵但求一敗,世間沒有對手的他是何等孤獨,所以不等不將自己封印於絕跡之處,與鳥獸爲伍,與自己爲敵,鬱鬱寡歡,幾近不食人間煙火,只剩下對魔法世界和對異次元世界的探索和追求,直到三十多年後希格出現打破封印。
阿爾泰則是一生追求極品世界物件,難以容忍別人超過自己。但那又怎麼樣,世間大多數人難道不是如此?你要超過我,我則不服,然後繼續迎頭趕上,直到再次超過你,直到下次在被別人超越。世界的發展就是在這樣的輪迴中不斷前行,不斷更新改造!誰又能說,有阿爾泰那樣狹隘的心胸不好呢?如果人人都胸懷廣大,無慾無求,整個世界又如何車輪滾動一般前進呢?就這一點來說,阿爾泰未必不好,德隆索未必全對,我們每個人都希望別人胸懷廣大,也讚美胸懷廣大的品德,可天底下有幾人又能做到?回頭想想,自己做到了嗎?自己做不到然後又希望別人能夠做到,這本來就是一種狹隘的心胸,是整個世界絕大部分人的本性使然。能夠做到德隆索那樣胸懷廣大的人,一定是經歷了人所未能的事情,然後大徹大悟,所以德隆索早年爭強好勝,爭到最後發現自己沒有了對手,能力已經不必用爭鬥來證明,剩下的,只有高手的寂寞。這難道就是藍仙兒曾經跟自己提過的“道”?可如何證實,如何證道?
“我老了!”阿爾泰好像蒼老了許多,盯着連弩戰車眼睛一動不動,自言自語地說道,“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世界!我以前從不服輸,自從你們這幫年輕人出現,我就已經發現自己老了,之是我以前不承認,自以爲做出了點成就就世界第一,那隻不過是人家看我年紀大了,給我個虛名罷了!哈哈,現在卻輸了個乾淨,輸了個渾身輕鬆!”
希格和藍仙兒的確害怕這個風老頭子發瘋,還好只是胡言亂語,沒有太過激的表現,這才鬆了一口氣。
阿爾泰阻止了希格和藍仙兒的搭腔,接着說道:“時代在前進,年輕人在成長,新發芽的葉子也總會逐漸變綠,而老的葉子也總會慢慢變黃,慢慢掉落,但它們已經爲了這棵大樹的成長、開花、結果做完了貢獻,剩餘的,只有歸於塵土或者燃燒殆盡而已!我老了,累了,等這邊事情完結,我想回到鍊金國,落葉總要歸根的!”
“老師不再教授我了?”諾亞急忙問道。
“孩子,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授給你的了!你的資質,你的創造能力,我無法駕馭,我不能將我庸俗的那點手段再灌輸給你,那樣會限制你的想象能力。跟這希格這個傢伙,你們年輕人在一起,你纔會創造更多的奇蹟!”
……
“希格!”山特走近希格身邊,將希格從沉思中拉回,說道,“原本你要求我堅守要塞十天,現在已經是四天了!”
“嗯!”希格說道,“原本還有六天,可你爲什麼說給連弩戰車八天的訓練時間,那不是自己要堅守十二天了嘛!”
“因爲我看到了勝利的希望!欲速不達,這個道理我懂!”山特說道,“軍工作坊完成五十輛戰車在第十天才能完成交付,如果沒有經過試車訓練倉促上陣,我怕辜負你和阿爾泰的心血!你知道,軍工作坊出來的戰車雖然都差不多,但在操作手的手中,完全是天差地別,我不能讓他們沒有熟悉自己的裝備就匆忙上陣!如果那樣,也許會造成實戰過程許多操作不當,而不能一舉擊退對手,讓對手有所防備,那我們就失去了先機,我將成爲這個要塞的罪人!”
“這麼說,你對連弩戰車很滿意了?”希格點點頭,笑道,“你當初對諾亞很是不屑嘛!”
“嘿嘿,打人別打臉啊!”山特自嘲道,“倉促上陣我有不到百分之五十的勝算,但如果多出兩天讓操作手們熟悉自己的裝備,我會有百分之八十的勝算!”
“百分之八十,那不是穩操勝券了?別說得太滿了!”希格笑道,“不過,你這麼說,諾亞這個將軍位置當定了?”
山特笑道:“請元帥大人現在就封諾亞爲將軍!雖然當時要求是破敵才封,但如果有了這樣的利器,我還不能破敵,那是我的無能,與諾亞將軍無關!”
藍仙兒拉着諾亞的手,來到希格跟前,笑着說道:“這個小將軍真是當得苦,無權無兵,你不會光只封有個名稱而已吧!”
希格笑道:“誰說沒兵?諾亞自己本人就勝過十萬雄兵!我見過托馬斯的初生牛犢,那時他才十六歲,真正的草原男兒,現在統領一方,不過十八九歲!現在又有幸見識十萬雄兵的諾亞風采,真是亂世出英雄,英雄出少年啊!”
諾亞說道:“希格老師,當時只是一句玩笑話,將軍一職就算了!”
“軍中無戲言,怎麼能算了!”阿爾泰說道,“小子,你敢欺負我徒弟,我跟你沒完!”
“嘿嘿,老頭子,瞧你那脾氣!”希格笑道,“不過今天的場面寒酸了點,哪裡像個封將軍的場面,如果現在就封,我還真怕委屈了你徒弟!”
|“不寒酸!”阿爾泰笑道,“這裡有作坊的人,操作手,後勤人員,一百多個人呢,你現在就宣佈任命!”
“好!”希格笑道,“既然大家都覺得合適,我當然沒意見,文書服裝以後再說,今天先口封了我這領兵十萬的小將軍!”
山特急忙前去指揮衆人上前集中,稀稀拉拉,服色各異的一百多個人來到希格等人所在的區域。這些人並不全是士兵,作坊的,後勤的,打雜的……許多站都站不直,還嘻嘻哈哈的,看起來簡直讓人覺得好笑。可就算是這樣,阿爾泰還是笑眯了眼睛,覺得很滿意!
希格拉着膽小的諾亞上前,大聲說道:“今天,在場的各位有幸見識到了兩件利器,召集大家前來,是重申一下保密規則:在這些利器正式亮相之前,你們任何人不得離開這個侍衛的監督,那你們的活動範圍只限於軍工作坊和這個練兵場!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宣佈:這兩件利器的首創者——諾亞,居功至偉,本帥遵守承諾,所以要當着大家的面,封諾亞爲少將!今天之是口宣,日後我將上報軍團總部,然後到上報兵部備案,甚至上報陛下,以使陛下得知我第五軍團出了個十五歲的少年將軍,爲軍中之最!這是我們第五軍團的榮幸,第五軍團的驕傲!”
“諾亞將軍!諾亞將軍!諾亞將軍……”
底下的人雖然不多,稀稀拉拉的,但喊起來還是非常賣命的,因爲他們知道,討賞錢的機會來了。
諾亞哪裡見識過這種場面,連忙躲在希格身後,氣得阿爾泰連罵他沒出息!
藍仙兒則笑嘻嘻地從諾亞身邊走了出來,手裡提着一大袋金幣,大聲說道:“今天我們的小將軍出來匆忙,沒有帶賞錢,我就先替他墊付了,人人有份!”
藍仙兒說着,將錢袋子扔給了領隊的衛兵,足足上千枚金幣讓接錢袋子的衛兵連打幾個踉蹌。
“謝諾亞將軍打賞,謝元帥夫人!”
“謝諾亞將軍打賞,謝元帥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