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戰正酣,敵人突然鳴金收兵,讓盧斯旺城內的西馬克等人疑惑不解,他實在想不出,敵人在完全佔據主動的情況下,爲什麼會突然撤軍。
不過,右路軍的將士們,總算可以紓緩一口氣了,連續三天的攻防大戰,讓全城將士苦不堪言,被龜縮在狹小的城中,讓敵人的投石車不停地往城裡傾瀉石彈,不斷地對城門城牆進行攻擊,城牆多次坍塌,城門幾次易手,這樣的憋屈打法,第五軍團已經很久沒有過了。有時候還真的不如擺開陣勢和敵人轟轟烈烈地幹上一場。
傍晚,巡邏騎兵送來的消息,終於讓所有人都釋然和振奮不已,東面戰事已經取得進展,第五軍團主力已經進入關中平原,一切都順理成章,一切都可以解釋得通了。西馬克讓人將這個消息通告城裡的全軍,全城將士無不歡呼雀躍,這支軍隊實在是太過委屈了,本身掛的是帥旗,卻是佯攻的誘餌,成爲第四戰區的活靶子。第五軍團別的軍分區都在高歌猛進,吃香的喝辣的,而他們只能如履薄冰般應對各種各樣的威脅,被馬波特的第四戰區打得頭都不敢擡起來。現在好了,終於解脫了,第四戰區如果不能消滅他們,那麼,將會成爲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這口惡氣雖然不是自己爭來的,卻是來得這樣的及時。
將士們可以歡呼雀躍,但藍仙兒、西馬克和路法西卻高興不起來。原本第五軍團的計劃是先集中力量消滅馬波特的第四戰區的,卻因爲馬波特先發制人的主動出擊,打亂了軍事部署,第五軍團的主力繞開了這塊難啃的骨頭,直接向關中平原進軍,留下後遺症,現在也顯現了出來。
馬波特的這三十萬大軍要是開進關中平原,將會掀起怎樣的波瀾,給第五軍團主力造成多大的麻煩,可想而知。但右路軍並沒有能力阻止這支軍隊進入關中平原,如果出城干涉馬波特的行動,敵人掉頭殺回來,有可能會給右路軍帶來滅頂之災!
“夫人,無論右路軍有多大的困難,都應該出城干擾馬波特的行動,就算不能阻止馬波特的入關,也要給他拖延一段時間,讓梅沃在關中平原站穩腳跟!否則,關中平原有可能得而復失!”西馬克說道,“請夫人留守城內,我帶領兩萬人出城遊擊,見機行事!”
“右路軍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藍仙兒說道,“我們本來就是佯攻,牽制馬波特的軍隊以及玉屏關的守軍,讓主力大軍順利進入關中平原!如今,梅沃他們做到了,他們已經進入了關中平原,沒有什麼比這個還要振奮人心的消息了。西馬克元帥,軍團的指揮權在梅沃手中,而不是你這裡,你要相信梅沃,他們既然能夠這麼塊地進入關中平原,一定也做好了應對第四戰區的準備!”
“難道我們就作壁上觀,無所作爲?”路法西也問道。
“對付騎兵,你們誰比梅沃更有經驗?”藍仙兒笑道,“奧瓦拉要塞外,三萬二千步兵秒殺同數量的騎兵;埃爾瓦的三萬騎兵也被他用兩萬多的步兵和輜重兵擊垮!嘿嘿,馬波特的十萬鐵騎可以欺負我們右路軍,但我相信,梅沃一定布好了口袋在等着他們!”
“那不是三萬兩萬,而是十萬!”西馬克驚呼道,“還有聖騎士,難道夫人就隊梅沃這麼有信心?”
“我不是僅僅是對梅沃有信心,也是對馬波特有信心!”藍仙兒說道,“情況未明,馬波特不會盡遣所有的軍隊入關,他支會先派出一部分人馬探明虛實。他現在首先要做的,是如何保存自己的實力,而不是沒頭沒腦地向關中平原裡投送兵力!”
“馬波特不會盡全力勤王?”路法西不可思議地問藍仙兒,“夫人憑什麼這麼說?”
“嘿嘿,憑的是人都有私心!”藍仙兒說道,“如果換成現在是凱瑟琳被圍困關中平原,相信第五軍團也會派兵勤王!西馬克元帥,站在你的立場,你會將第五軍團的主力全部扔進關中平原嗎?”
西馬克想了想,搖搖頭,說道:“除非看到了必勝的把握,否則,我最多會派出三分之一到一半的兵力去勤王!”
“換位思考,你都會這麼做,馬波特難道就是傻子?”藍仙兒說道,“東寧關、武帕拉關失守,馬波特難辭其咎,就算第五軍團最終被趕出關中平原,但富庶的關中平原已是一片焦土瓦礫,誰將對這件事情負責?馬波特後面立再大的功勞,能頂得了這個罪嗎?敗了他就是死,勝了他也難逃阿拉德的嚴懲,我們實在應該多給馬波特一些時間考慮啊!”
“夫人是對馬波特的這支軍隊有想法了?”西馬克眼睛一亮,問道。
藍仙兒說道:“嘿嘿,可以試一試,就算不行,也可以讓他們互相猜忌,讓這支勤王的軍隊作用流產!”
“夫人定是有什麼高招了!”路法西笑道,“我真搞不懂你們,明明可以靠實力擺平的事情,非要搞得這麼複雜,你和希格那小子都一樣的德行!”
“那不一樣,用實力硬碰硬,死傷太多,風險也大!”藍仙兒說道,“你們天使一族的力量自以爲強大到無可匹敵,你自己不也着了人家的道嗎?既然阿拉德有份參與密謀將你關進天使牢籠,難道你就不想出口氣,讓他也嘗一嘗上當受騙的滋味?”
“哈哈哈!”路法西大笑道,“好,就讓我見識見識大人的手段!”
“軍中還有多少軍糧?”藍仙兒突然問道。
“連夫人帶來的,一共還有三百多車,緊湊點的話,夠吃一個多月!”路法西說道。
“那就再緊湊點,借給我兩百車!”藍仙兒笑道。
“夫人要借糧,做什麼用?”西馬克和路法西幾乎異口同聲地驚呼道。
“想讓馬波特爲我們所用,不下點兒血本,怎麼行?”
……
“羅斯塔,你到底想要幹什麼?”馬波特對被行了一百軍棍的羅斯塔問道,“竟然當着欽差的面駁本帥的面子,有什麼事,我們私下裡不能好好商量嗎?”
羅斯塔笑道:“元帥大人,這一百軍棍是我自願領罰的,元帥大人要是不罰,我還覺得委屈了呢!”
“哦,怎麼說?”馬波特笑問道,“哪有自願領打的?”
“至少我表明了軍中的另一種聲音,讓欽差可以聽得到!”羅斯塔說道,“這樣才顯得元帥並非不全力勤王,而是第四戰區的軍中,有不同的意見存在,元帥大人身不由己!”
“不全力勤王?”馬波特奇怪地問道,“你讓本帥出爾反爾嗎?”
“元帥大人,到了這份田地,難道還不爲自己的前途擔憂嗎?”羅斯塔說道,“欽差大人剛來之時怒氣衝衝,對元帥大人大聲申斥,後來卻變成了笑臉,百般討好元帥大人,元帥大人難道不知道是爲了什麼嗎?”
“笑臉是假,發怒纔是真!”馬波特說道,“我有三十萬大軍在手,別說是小小的兵部副總管,朝廷也得對我客客氣氣的!”
“所以,這纔是關鍵!”羅斯塔說道,“但是,大人,如果進入關中平原勤王,能有多少勝算?”
馬波特說道:“第五軍團進入關中平原的人數雖然只有不到四十萬,但無一不是精銳的百戰之師,我們雖然有三十萬人,加上地方軍和陛下的十萬禁衛軍,總兵力可以達到六十萬,但禁衛軍不可能走出克羅地那城,地方軍也是分散在各處,其實真正面對第五軍團的,還是我們這三十萬人,我們雖有主場之利,但勝算不到一半!”
“敗了,將軍將一無所有,成爲俘虜!”羅斯塔說道,“就算僥倖獲勝,也是慘勝,將軍身邊的將士,還能有幾個人?沒了兵將,到那個時候,欽差大人還會對元帥大人客客氣氣?朝廷還要對元帥大人仰仗些什麼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馬波特怒道,“有什麼屁,就快點放!”
羅斯塔說道:“當今之局勢,關中平原被破關,自古以來,被破關的關中平原,十有八九是以守方失敗而告終,況且現在陛下的陣營與凱瑟琳的陣營旗鼓相當,甚至不如凱瑟琳,元帥大人不可在一棵樹上吊死啊!”
“你要本帥投降?”馬波特大怒地拍着桌子,說道,“羅斯塔,你腦子進水了,還是被敵人給收買了來當說客?”
“元帥息怒,我不是任何人的說客!”羅斯塔陪笑着說道,“但爲了元帥大人和第四戰區的將來打算,元帥大人想要在這重要的關口保住話語權,就一定要有自己的實力,如果元帥大人沒有實力,投降就是一個笑柄,就算幫助陛下打贏了第五軍團,元帥大人的第四戰區,恐怕也勝不了幾萬人了吧?第一第二戰區纔是陛下的嫡系,元帥大人這麼賣命,到頭來還是難免爲關中平原事件負全責,沒有了實力,還不是任人宰割?相反,如果元帥大人幾十萬軍隊在手,誰敢讓元帥大人承擔第五軍團進入關中平原的責任?元帥大人難道自己不明白,第四戰區,已經成爲了雙方博弈的香餑餑,我們完全可以靜觀其變,誰有利,就幫助誰,誰倒黴,就打誰,哪怕誰也不打,就佔山爲王,劃地爲國,到頭來,大家都還是對元帥大人客客氣氣的,想要招安,就得出讓元帥大人能夠滿意的價格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