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爵大人,十天了,你的軍隊怎麼還沒有集結完嗎?”羅佳河平原,奧瓦拉要塞和吉斯科爾要塞之間的空地上,欽差大人非常不高興,對希格說道,“最遠的地方也就三四百千米,用得了十天嗎?”
希格笑道:“欽差大人,才十天而已,羅佳河平原這麼大的地方,最遠的地方雖然只有不到四百千米的路程,但傳令兵也要幾天才能通知到,大人怎麼就不算這個時間呢?本侯並沒有勒令他們急行軍,也沒有這個必要!再說,裁撤誰不裁撤誰,各地的將軍總要有個時間思量,被裁撤的人如何做安排,裁撤之後留下的空間怎麼處理,這些士兵都是跟這本侯出生入死的,總不能跟牲口一樣,說撤就撤了,他們退役之後的生活總不能不管不顧了吧?唉,十幾萬人啊,欽差大人,像您這樣沒有真正領兵打過仗的,永遠不知道什麼叫戰友情誼,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怎麼能夠隨意說說裁撤就裁撤了的?你也看見了,那些先集結到了的士兵,每天有多少哭着喊着叫我留下他們?”
希格說得動情,竟然潸然淚下,然後繼續說道,“這已經入冬了,他們大多數人的家鄉都在幾百甚至幾千千米之外的地方,你叫這些士兵突然失去了軍營,寒冬時節,去往哪裡?欽差大人在這裡十天,本侯也在這裡陪了十天,欽差大人滿懷信心和希望就要完成皇差,如釋重負,可本侯卻是度日如年,心如刀絞!難道欽差大人就這麼喜歡看本侯笑話,幸災樂禍嗎?本以爲羅佳河平原裁軍,陛下派欽差大人來,怎麼也會給這些士兵一些錢糧補助,好讓他們回去安家落戶,卻不想沒有任何補助也就算了,大人竟還要一催再催,實在是令人寒心!”
“侯爵大人言重了!”欽差連忙尷尬地解釋道,“本欽差哪有不理解侯爵大人心境,而幸災樂禍的意思,侯爵大人真是冤枉人啊!侯爵大人放心,只要裁軍順利,本欽差立刻回去稟報陛下,請陛下再派人好生安撫羅佳河平原,退役士兵安置所花費用,羅佳河平原先行墊付,陛下又不是不近人情的昏君,怎麼可能不給你們補助呢?我催促侯爵大人,其實是不忍心看到將士們在這寒風中受凍,這種鬼天氣,估計過不了幾天,就會下雪,這裡這些簡易的帳篷,怎麼頂得住羅佳河平原風雪的肆虐呢!從現在起,本欽差不再催促,侯爵大人按部就班地進行,這樣總可以了吧!”
“多謝欽差大人體諒這些將士們!”希格說道,“本侯剛纔失態,胡言亂語,大欽差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欽差笑道,“本欽差怎麼會放在心上,本欽差反倒是對侯爵大人如此真性情欽佩不已呀!”
“欽差大人!”希格繼續說道,“本侯原先答應只要羅佳河平原外的駐軍撤走一半,本侯將親自前往軍營勞軍!現在欽差大人已經做到了,本侯也不能自食其言!這兩天勞軍的物資就要到了,二百頭牛,二百頭馴鹿,兩千只羊,五千壇酒,還有二百車軍糧,東西雖然少,也是本侯的一片心意,還望欽差大人笑納?”
“侯爵大人說得真是好笑!”欽差說道,“侯爵大人對友軍的一片誠意,怎麼變成本欽差笑納了呢?”
“恩出於上,這個道理本侯還是糊塗!”希格笑道,“有欽差大人代表陛下在此,犒勞大軍之事,本侯又怎麼敢僭越?當然是以陛下的名義,以欽差大人的名義勞軍了!另外還有兩車黃貨,未列在勞軍的物資清單之上,還請欽差大人酌情處理!”
“哈哈哈!”欽差大人大笑道,“侯爵大人第一次見本欽差之時,說自己是山賊出身,不懂皇家禮儀,本欽差現在看來卻是未必如此,侯爵大人只是不拘小節而已,大禮儀、大道理,侯爵大人卻是精通得很!好,這批物資,本侯就代陛下收下,等物資一到,我們先去勞軍,再回來接着裁撤!”
希格說道:“欽差大人,你我今後同朝爲臣,大人是陛下眼前紅人,前途不可限量,還請大人多多在陛下面前爲本侯美言,本侯一定感激不盡,絕對不會辜負欽差大人的一片美意!”
“哈哈哈,侯爵大人哪裡話?”欽差大笑道,“侯爵大人年少有爲,深得陛下賞識,纔是真正的前途無量,將來本欽差說不得還得多多仰仗侯爵大人呢!”
“哈哈哈!”希格也大笑道,“欽差大人說笑了,那我們就彼此相互扶持,共同進退吧!”
……
藍仙兒和威克斯率領英雄魔法師團,到達集結地點的時候,已經是接近黃昏時分,天空一片灰暗,彤雲密佈,沒有什麼風,人也不怎麼感覺到寒冷。
這種天空,幾乎讓所有的人都覺得非常的壓抑,但希格和他的幾個高級將領們,卻異常地興奮,因爲,這是大雪來臨前的徵召。
希格帶着藍仙兒來到欽差的住處,進了帳篷就說道:“欽差大人,所有勞軍物資已經運到!可惜天空不作美,看來今晚必有大雪啊,大人,是否暫時取消明天的勞軍計劃,等天氣好了,我們再去?”
“侯爵大人!”欽差搖搖頭,說道,“爲陛下辦差,怎麼能因爲一場大雪,道路有些困難就退縮呢?本欽差已經提前告知了要塞外的將士明日前去勞軍,大家都翹首以盼,我們怎麼能讓將士們失望呢?嘿嘿,雪中送炭,不正更加顯得皇恩浩蕩嗎,哈哈哈!”
藍仙兒說道:“大人,從這裡到勞軍地點將近三十千米,要是正常天氣,我們可以早上出發,晚上回到要塞還來得及,這大雪天,道路艱難,天黑前能到目的地就不錯了,如何還能夠回來?”
“這位是?”欽差打量着藍仙兒,對希格問道。
“哦,忘了跟大人引見!”希格笑道,“這是本侯內人,這次正是她負責勞軍物資的徵集和押運!”
“原來是侯爵夫人,倒是本欽差眼拙了!”欽差笑了笑,接着說道,“侯爵大人和夫人,你們擔心什麼?回不來就住在那邊,有本欽差和你們在一起,誰還能把你們怎麼樣?”
“欽差大人這話讓我們惶恐不安!”希格說道,“好似我們爲了自己安全,挾持欽差大人一樣!好,既然欽差大人不怕辛苦,我們還擔心什麼,明天我們就雪中送炭去!”
藍仙兒說道:“欽差大人,一共兩車金幣,我已經給大人拉到營帳門口了,請大人酌情處置!”
說完,和希格雙雙出了營帳。
……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出門的時候,幾乎被眼前的雪景驚呆了,一夜之間整個羅佳河平原,披上了厚厚的白色外套,真有一種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感覺,地上的雪足有二三十釐米厚,而天空依然灰暗,依舊在飄着飛絮鵝毛,一點兒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希格和藍仙兒帶着六百個親衛,與欽差一起,向奧瓦拉要塞進發了,馬車車伕趕着二百多車軍糧和酒,跟在希格衛隊的後面,另外二百多運輸人員,則是騎馬趕着牛、羊、馴鹿,跟在車隊的後面,看似浩浩蕩蕩,但在白茫茫一片的平原上,簡直就是微乎其微的一個小不點。隊伍的行進很慢,很慢,希格想快,但車隊跟不上來,車隊快了,牛、羊、和馴鹿跟不上來!在大雪中,這些動物會感到莫名的驚慌和恐懼,本能地想要去找地方躲避大雪,或者在雪中狂奔脫離羣體,羊羣乾脆就擠在一堆慢慢地被催促着向前移動……
過了午後,纔到達奧瓦拉要塞,不敢休息,繼續向南趕路,幸虧阿拉德聯軍大營的人出來五千米接應,否則,真有可能到天黑也到達不了營地。
進入營地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雪依舊在下個不停,壓垮了許多要營地外的大樹。
這支阿拉德聯軍是第四戰區的一部分,主將埃德蒙多,已經在這裡駐守了三年多了!阿拉德聯軍自從第一次攻打羅佳河平原失利,被希格的第五軍團雪橇車破襲營地之後,阿拉德聯軍的駐地,就再也不敢建在平原低窪地帶了,而是選擇一處相對地勢較高的地方,這樣敵人的雪橇車滑雪板也不容易上去,而營地卻可以利用高處優勢進行反擊,營地的周圍,被打下了一個個木樁,將營地僅僅環繞,並設置了許多箭樓和瞭望塔,整個營地,就像一座堡壘,想從外面強攻,除非由有兩三倍於營地的兵力,否則,想都不要想。
“哈哈哈!欽差大人,希格元帥!”埃德蒙多大笑道,“聽說你們要來,我們大營一早就開始掃榻相迎啊!沒想到,這種大雪天,欽差大人和希格元帥還是堅持要來,真是令人感動!”
“埃德蒙多將軍,別囉嗦了,趕快安排卸車吧!”欽差說道。
“哈哈哈!”希格大笑道,“埃德蒙多將軍,我看你們不是一早掃榻相迎,而是一早就燒水準備殺牛宰羊!你這話說的欽差大人不高興,以爲欽差大人故意選個大雪天要來讓你感動一番似的!”
“啊,是我失語了,失語了!欽差大人不要見怪!”埃德蒙多說道,“希格元帥見笑了!快請進,到裡面用熱水敷敷手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