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格勉強同意了莫多裡克決的賭局,主要目的倒不是爲了讓深淵地獄族的軍隊撤軍,這完全不現實。深淵地獄族進軍烏拉爾大峽谷太過突然,以至於三座要塞幾乎都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水澤國方向的澤西要塞甚至直接被深淵地獄族攻破。庫巴要塞雖然還在希格自己手中,但已經幾乎堅持不住了,第五軍團的主力在波波華城以及奧蘭多省各地駐軍,要想重新部署增援庫巴要塞,還需要時間。敵人太過兇猛了,以至於就連身經百戰的哈拜薩以及庫巴要塞的五萬守軍,幾乎無法抵擋,險象環生。
希格利用了莫多裡克在軍中或者在族中權力有限,並不敢太過擅自做主的弱點,拋出水銀瓶讓他投鼠忌器。深淵地獄族如果想要和自己賭水銀瓶,就必須暫停進攻,而且這樣的賭局將震撼整個世界,雙方必定會在賭局細則上進行討價劃價地談判,時間就會慢慢消耗掉,而如果不能按照希格的細則進行,希格完全可以拒絕自己認爲不公平的賭局,反正已經贏得了時間,在這段時間內,儘快調整軍隊部署並找出對付深淵地獄族軍隊的辦法,雖然未必找得到,但現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首先,希格需要調派第五軍團的軍隊加強庫巴要塞的防守,並上報克羅地那城王宮,以獲得凱瑟琳王室的支持,因爲光靠第五軍團對付來勢洶洶的深淵地獄族大軍,目前來說,只能被動防守,毫無反擊的應對舉措,也就是說,深淵地獄族,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其次,希格需要暗地裡連橫水澤國的女巫族軍隊和野蠻國軍隊,三方面組成聯軍統一行動,深淵地獄族再強大,但在烏拉爾大峽谷立足未穩,彈丸之地,還能同時對付三國的軍隊?這樣一來,水澤國、野蠻國和艾拉西亞的同盟,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了,一百多年來在烏拉爾大峽谷的戰爭,終將因爲新的強大敵人的出現,讓三國最終走在了一起。
再有就是,儘快讓魔法行會和魔幻法師協會發揮作用。常規的中土世界力量,並不適合進入深淵通道之中作戰,但魔法行會如果組建了軍隊,那就不一樣了,戰火不能只在中土世界的地面上燃燒,要想獲得戰爭主動權甚至勝利,還必須將戰爭引入地下,讓魔法行會的軍隊,在深淵地獄通道開闢新的戰場,打擊和破壞敵人的後方煉獄城市。
最後就是,希格想通過這場賭局,讓中土世界所有的勢力看清深淵地獄族的真是面目,擴大自己第五軍團的影響力,以獲得更多地面勢力的支持,以連橫更多的中土世界勢力。
所有的這些,都還需要時間來運作,希格非常冷靜地意識到了這一點,因此冒險答應了莫多裡克的賭局。
三天後,莫多裡克作爲艾登元帥的使者,來到了庫巴要塞,與希格展開了對賭局的細節談判。
賭局博弈的雙方,是元帥對元帥,希格元帥對艾登元帥,這樣的級別,實在有些微妙!微妙到什麼程度呢?一是以元帥的身份參賭,以兩軍數萬人公開決戰,足夠影響全世界,二是無論是深淵地獄族的大領主埃莫斯還是艾拉西亞的女王凱瑟琳,都還有迴旋的餘地,也就是說,這只是到了集團軍級別的博弈,並不是國與國之間的較量!如果是深淵地獄族輸了,埃莫斯完全可以以艾登元帥擅自主張爲由,撤了艾登的元帥之職,重新任命遠征軍的元帥,這樣就可以不履行賭約;反之亦然,希格落敗的話,凱瑟琳也可以如法炮製,拒絕交出水銀瓶。換句話說,這只是當權者的遊戲而已,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一切的規則,都是如同廁紙一樣可以隨意踐踏,只要找個替死鬼給自己遮醜就可以了!
在希格有意拖延的前提下,經過幾天的拉鋸談判,最終確定了這場賭局的遊戲規則:雙方在薩佛鎮之中各自設下一千枚真理徽章,雙方的人需要在陣中找到對方設下的真理徽章,然後安全帶會自己的大本營,當然,自己人不能拿自己的徽章回大本營,以一天時間爲限,哪一方的人獲得更奪的對方的真理徽章,哪一方就獲勝。希格的第五軍團三萬人以庫巴要塞爲大本營,莫多裡克的軍隊以水澤國的辛格萊鎮爲大本營,雙方向距離相差不大的薩佛鎮進發,用自己的方式獲得對方的戰利品帶回自己的大本營。
雙方奪取真理徽章的手段可以由己方自己決定,你可以讓自己的軍隊全力去尋找,也可以派人守住自己的真理徽章但不能帶走,可以去搶奪對方已經獲得的真理徽章,還可以派兵截斷對方回大本營的道路,防止敵人的士兵將真理徽章待會大本營,甚至可以連徽章都可以不要,將敵人全部消滅。總之,最後的勝負評判標準,只有一個,誰得到對方的真理徽章多,誰就是獲勝方。就算一方把另一方的軍隊全殲了,一個人都不剩,但被全殲的一方如果獲得真理徽章多過對方,一樣是勝利。這就像下象棋一樣,一方就算所有的棋子都還在,氣勢洶洶,但卻被對方的僅剩的兩個小卒把帥將死,那麼一樣是滿盤皆輸。
這場賭局看似沒有任何規則,完全像是亂戰亂鬥,但卻完全能夠體現一支軍隊的全部素質,包括軍隊戰鬥力和士氣、士兵的綜合能力、領兵將領的戰略謀略、應對突發事件的能力,陣型與地形的契合等等,甚至,運氣也是一個重要的獲勝因素!很公平,很公開,很公正。
但無論是希格還是莫多裡克,他們都相信,對方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後手,他們心裡非常清楚,任何公平公正的背後,都暗藏齷齪,這就是笑裡藏刀。
規則已經制定,雙方都已經簽訂生死協議,深淵地獄族的軍隊獲勝,希格交出水銀瓶,希格的第五軍團獲勝,深淵地獄族的所有軍隊,撤出烏拉爾大峽谷,包括對水澤國、野蠻國作戰的所有深淵地獄族軍隊,也要完全退回到地下。規則雖然已經定下,但這場賭局還需要有觀衆,需要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到這裡,這就需要時間向全世界各勢力通告此事,邀請各國實力代表派人觀摩,因此,爲了造勢,爲了在賭局結束後對方能夠履行賭注兌現,賭局的開賭時間,是在簽訂生死狀之後的一個半月,深秋的某一天。
上一次與阿拉德陣營的第四軍團副元帥柯爾德斯進行公平一戰之後,全世界的目光,將再次被這場世紀賭局吸引,第五軍團和希格自己,再次成爲了目光漩渦的中心點。
真正的賭局還沒有開始,雙方的陣營看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涌動,都在緊張的備戰。梅沃自然主動請纓,但希格這一次要自己親自指揮這場決戰,深淵地獄族的軍隊戰鬥力,讓希格不敢有任何的粗心大意,沒有天鵝湖這個異度空間底牌存在的話,他自己都不敢保證能夠在這場決戰中獲勝。
賭局雖然沒開,但全世界似乎卻都在爲這場世紀豪賭沸騰了,以盜賊行會爲首的各勢力組織,開始在地下開出盤口,全世界的人,幾乎都間接地參與到這場世紀豪賭當中來。上一次希格的第五軍團與柯爾德斯第四軍團軍團決戰之時的盤口,讓這些莊家們雖然輸給了復興城一億多的金幣,但卻從許多閒家那裡獲得了足夠的利潤,因此,並沒有吃虧,甚至還小有盈利,這一次,希格再次給了他們這樣的機會,他們又怎麼會輕易放過?但鑑於上一次的經驗,本次沒有人敢開出懸殊的大盤口,都是小心謹慎地五五開,沒有人敢再小看希格的第五軍團,僅僅是復興公之名,享譽世界,就足以讓許多賭徒蜂擁地狂買希格一方獲勝,更何況,從賭徒的個人情感上來說,他們畢竟都是中土世界地表勢力的人,希格的第五軍團與深淵地獄族艾登元帥的第二軍團之間的博弈,其實是中土世界地上勢力與地下勢力的博弈,沒有人希望自己的人輸掉這場賭局,因此沒有人希望希格的第五軍團輸,這些賭徒大多都是感性的動物,或者說感性大於理智。當然,也有一些燒冷竈的投機倒把之徒,看到購買第五軍團獲勝的人太多,盤口被迫開始鬆動,於是,將自己的籌碼,押在了深淵地獄族艾登元帥的身上。
對於第五軍團來說,這場賭局,最合適領軍人自然是希格自己莫屬,但稍有遺憾的是,藍仙兒昏睡不醒,否則,有她這個軍師坐鎮,無論是對軍隊陣型的調整還是對天鵝湖異度空間的運用與理解,以及在第五軍團軍中的威望,其作用完全不亞於希格這個一軍統帥。
全世界,都在滿懷期待、又憂心忡忡地等待着這場世紀賭局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