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行不開,爲什麼?”希格笑道,“我替你們分析分析吧,不過,我說的話,可能會很難聽!祖制俗約當然是的礙,但卻不是主要的,它們只是成爲了你們阻止男女合居的最大的武器,最大的藉口而已!參加萬邦節日的人員我仔細觀察過了,都是四十歲以下的成年男女,應該沒有超過四十五歲的,這大概也是你們的族規約定的吧!女巫族的長老也好,各分部族的族長們也好,哪一個不是五十歲六十歲左右上位,最少也得有四五十歲吧?男女合居最大的受益者,當然是四十歲以下的年輕人,你們在座的族長,沒有一個在這個年齡段,可你們偏偏卻掌握着女巫族的各層權力,你們飽受了男女分居之苦,甚至痛恨這種祖制,因此,憑什麼同意讓那些年輕一代獲得自己都沒有得到過的待遇?你們這些當權者,揮舞着祖制的大棒,冠冕堂皇地說男女合居是道德淪陷,是羞恥沉淪,你們將女巫族的男歡女愛,約束成像動物一樣,每年就那麼點時間段的發情期,卻又想在這種荒蠻而又充滿野趣的俗約中復興強大,嘿嘿,你們是不是覺得太過幼稚了?你們口口聲聲說是爲了女巫族的復興,卻又處處給女巫族的發展使絆子,自私地言不離祖制,口不放俗約,大義凜然,就連現在,我都能感受到了這裡滿堂的酸味!”
滿堂十五個分部族族長,多數人都地下了頭顱,表情各異,希格的話,似乎正中她們的心坎,以前她們自己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麼不妥,也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是在有意的阻止女巫族的發展,她們認爲自己做的,都是按照族規俗約,這沒有錯!現在才隱隱覺得,其實,自己的胸中藏在一顆自以爲公道卻非常自私的心,沒有人點破,她們永遠都不會察覺得到。
還是希瑞卡站了出來,說道:“先生一席話,我等如夢方醒!正如先生所說,祖制俗約只是藉口,我們的自私不忿,的確纔是阻止男女合居的最大阻力,實在是令人慚愧,羞於啓齒!如今,若不趁重新掌控九龍池的機會,爭取一次,恐怕以後就更加難辦了!看來,海恩斯長老大人,的確深謀遠慮,讓年紀輕輕的艾奧娜當族長,並摒棄世俗,讓艾奧娜以長老之尊與希格先生結合,真是意味深長,海恩斯長老大人以身作則,其實就是讓我們這些當權的老者,讓位於更有活力的年輕人掌權,由他們來選擇女巫族未來之路如何走!各位族長大人,你們說呢?”
“長老大人或許是有這樣的意思,但絕對不是要你們讓位!”希格說道,“艾奧娜年紀輕輕就任長老一職,根基尚淺,你們卻要提出讓位一說,是要撂挑子嗎?光憑艾奧娜一人,就能完成海恩斯長老的遺願?你們若是真心爲了女巫族着想,就應該極力擁護艾奧娜的長老之位!至於男女合居之事,你們若是堅持不可行,也就是我胡亂一說吧!”
希瑞卡與十幾個部族長老竊竊私語,許久之後才說道:“事關我族之大事,我們須得慎重!現在以艾奧娜的長老之位站穩爲先,我們十五個人都是海恩斯長老的堅決擁護者,當然也會堅決擁護愛艾奧娜長老!男女合居之事,我們十五個也可以贊同,但加上艾奧娜的香荊族,不過才佔四分之一多,有硫磺指環在,其他部族族長支持艾奧娜就人長老的事情不用擔心,但卻未必支持男女合居,所以我們還需要謹慎慢行!”
“這還不好辦?”希格笑道,“就是你們十五個部族加上香荊族,在女巫族內試運行男女合居,有多少個女人,就領多少個男人回族裡組建家庭,他們不願意,那就等着挑剩下的男人吧!”
“要是這麼做,女巫族豈不大亂?”艾奧娜吃驚第問道。
“亂就亂,這是大勢所趨,人心所向!”希格說道,“反對你的,不過是那些掌權卻又不聽話的老東西,但擁護你的,絕對是全族的青壯力量,孰輕孰重,一目瞭然。這一把火,就從這些老東西燒起,看看那些反對的部族的年輕人,到底是支持你,還是支持反對合居的老東西,哈哈哈!只要有部族開了先例,擋都擋不住!怎麼樣,你們這十六個分部族,敢做這個出頭鳥嗎?”
希格的話,讓希瑞卡等人大爲震驚,希格的這一手,簡直是一石多鳥,只要這裡的十六個部族支持並不顧其他人反對,強行打破這個舊俗族規,同意男女合居,必然引起軒然大波,其他族的族長和那些掌權的老者就算反對,也不可能頂得住本族少壯派的壓力,而且越晚同意合居,自己部族所分得的人口資源就越佔劣勢,等到別的族都挑完了男巫族內的優秀人才,他們就只能啃骨頭了,而且艾奧娜會迅速得到全族少壯派的全力支持,根本不用擔心長老之位會動搖,只會更加穩固。
“風險當然是存在的!”希格笑着說道,“但有十五個族長在這裡做鋪墊,局面還能壞到哪裡去?就是不知道,希瑞卡及各位長老是否真心實意願意這麼去做了,有沒有膽量去這麼做了!”
“爲了海恩斯長老的遺願以及艾奧娜長老的復興大計,爲了我女巫族的長盛不衰,我們這些人代表十五個部族同意男女合居計劃!”希瑞卡說道,“不過,這件事情,還得需要好好謀劃纔是,並且應該趁着萬邦節日還沒結束,人都還聚集在一起,正好快刀斬亂麻,了結此事,讓女巫族以及艾奧娜長老的權力立刻進入正軌!”
激動不已的艾奧娜朝希格投來感激的目光,其他十幾個海恩斯的死黨部族,也對希格的計劃佩服不已。
“具體籌劃,是你們女巫族的內部事情了!”希格繼續說道,“艾奧娜,聖女欣潔珊露在多寧多城尚有大量財產,丹尼爾因爲與其父親的關係不和,不願意繼承這筆財產,我想丹尼爾不會介意讓女巫族繼承,這一點,我會跟丹尼爾說,你們先用就是了!老頭子,你說呢?”
“這小子這麼多年了還在跟自己的父親慪氣,自己有那麼多的財產不繼承,還害得我這個師父欠了一千多萬的外債!”德隆索說道,“那些財產用於女巫族的發展,是爲正道,我這個師父就和希格小子做一回主,由你們女巫族繼承了!”
……
希格、德隆索與希瑞卡騎着飛龍同行,在多寧多城分道揚鑣,希瑞卡轉道納斯里的王宮,希格和德隆索則打算從多寧多城的魔法行會轉道回艾拉西亞。
“想不到,故地重遊,還真是別有一番情趣!”萬澤湖上,希格站在船頭,對身後的德隆索說道,“老頭子,要是春天季節來這裡,你一定會感到震驚的!不過,一會能看到綻放的噬魂之花,也算不虛此行了!水系本源我就是在此領悟,水靈珠也是在湖心位置所得,你非要找找當年的痕跡,但時過境遷,恐怕會讓你失望!”
“嘿嘿,說得好像是我非要來似的!”德隆索笑道,“分明是你小子不知道回去如何面對藍仙兒,非要拉我來這裡散心,我才懶得這麼無聊呢!我也是看你魂不守舍,於心不忍,巴不得立刻找到藍仙兒,讓她兌現承諾!你一點兒都不擔心第五軍團的局勢嗎?”
“時局如此,西馬克已經做得夠好的了,我回去一個人也改變不了什麼,沒什好擔心的!”希格說道,“老頭子,當年我跟你描述四系本源的時候,我記得你說過一句話,你問我,四系本源的本源是什麼,當時我一知半解,最近卻心有所得,尤其是在水系領悟上面,的確讓我收穫頗豐。除了火系本源,當時所領悟的其他的本源,是如此的膚淺,不值一提,現在想來,當年還真是覺得有些幼稚呢!我不知道你在於本源的認知上,達到了什麼層次?難得我們兩人不在魔法行會,而是在這最接近大自然的本源之地相與討論,我想,你也一定會很感興趣!”
德隆索點點頭,說道:“你對水系本源和火系本源的認知能夠達到這樣的高度,的確令我意外!每一個人對於本源上認知都是不一樣的,對萬物的本源的理解也不盡相同,談不上誰比誰更加高明,也很難說自己的領悟處於什麼境界!沒有人能夠真正完全看透萬物的本源,世界的本質!人的認知是無限的,當你認知到某一個層次的時候,你以爲這就是本源,但隨着你對世界認知的不斷髮展深入,你就會發現,那隻不過是另一個本源的起點。就像你對火和水的理解,現階段的循環、周而復始,甚至土系、氣系的本源最終也可以歸類到循環、周而復始的認知當中,你以爲這就是他們的本源,但是,總有一天,你會自己問自己,循環、周而復始的意義是什麼?人生下來註定要死亡,我們也只是生命循環鏈條,萬物循環鏈條之中的一個匆匆過客,你本身就處在這樣的循環局中,當局者迷,你又如何能夠完全參透?你必須跳出這樣的循環,這樣的棋局,纔會看清局中的亂想,理解這個循環所存在的意義以及驅動這個循環的動力所在!”
“照你這麼說,要跳出生死循環之外?”希格吃驚地望着德隆索,問道,“亦或者說,人的生死循環也許其實就是一個騙局,只是我們身在局中,根本不可能看清這個騙局,只有跳出生死迷局,纔會頓悟,是這樣嗎?”
“我也和你一樣,也在局中,所以你不必問我!”德隆索笑道,“死亡是什麼,你清楚嗎?你不清楚,我也不清楚!死亡意味着終結,還是另一個循環的起點?你既然認知到萬物的本源、直接的本質是循環,那麼,就不應該又終點,因爲循環是分不清哪裡是起點,哪裡終點的。可我們爲什麼總說呱呱墜地是生命的起點,而人死亡是終點呢?爲什麼不能說人的出生其實是一個循環的結束終點,而死亡其實是另一個循環的起點呢,就像亡靈現象一樣呢?本身就是自相矛盾,我們身在棋局,無法解開!人對本源的認知之所以不同,是因爲我們的認知都是建立在對事物現象的參悟之上的,所參悟的對象不同,得到的認知也就千差萬別!人很少用自己作爲參照去領悟,所以,我們最不瞭解的,恰恰是我們自己本身!人有真善美,也有邪惡陰毒,有悲有喜,有愛有恨,人與人之間有朋友、敵人,利用真誠、武力、權謀等等手段去處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形成了更爲複雜的現象,也就是人類社會,或者叫做文明,正是因爲人的複雜性,人才更加失去了自我,迷失自我,無法印證人的本源!”
美麗的噬魂之花在萬澤湖的中心綻放,許多衛兵在守護,沒人能夠靠近,希格和德隆索也只能在遠處眺望。希格對那朵噬魂之花當初的理解是生命的美麗綻放,但是否真是如此,當時無從得知,只能通過一個又一個的魔法演示去印證,每一個人都會有不同的理解,印證的結果,也就讓每一個人達到的人生高度,人生成就有所不同。生死循環,無所謂起點,無所謂終點,現在可以說自己是在生的循環鏈條之上,也可以說是在死的玄幻鏈條之上。
“回去吧!”希格說道。
“回哪裡?”德隆索問道。
“回艾拉西亞,回波波華城!”希格笑道,“我想,艾拉西亞的亂局,是該結束了,否則,有些東西,我們無從去印證!是天地主宰了人,還是人主宰了天地?人世間沉沉浮浮,各大勢力相互競逐,總要有人撥開亂象,找到這個亂象的起源,這個亂象的動機!我總覺得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背後隱藏着,將中土世界搞得亂象紛呈,我們只有抓住這個無形的手,才能真正撥亂迷霧,才能主宰沉浮!”
第四卷 誰主沉浮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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